厉肖被围在人群外围,不知道里头发生何事,见众人分开让出通道,他也跟着退让。
渺真人口中念念有词,一边按着手印一边往前走,即将越过厉肖时却猛然停住。
只见原本一直轻微跳动的指针快速一转,指着厉肖的方位不再动弹。
渺真人转头看向厉肖。「妖物就在此处!」
大家看着被他指着的厉肖,感到一头雾水,府中人都是看着厉肖出生长大的,最不可能是妖怪的他就属其中之一。
「渺真人,这是小犬,他不可能是妖物,是不是出了什么差错?」自己儿子被指做妖怪,让厉云也有些不悦,本来就不是很相信这个渺真人,现在居然出了这么大的错。
他也不好意思斥责,只是婉转地询问。
渺真人皱眉,掐指算了算,又举起罗盘调整方位,指针依然指着厉肖不动弹,让他眯起眼睛。
「绝不会有错,看来这妖物使用了障眼法,看我破除!」渺真人二话不说拿出铜钱剑,插入一张灵符就往厉肖刺去。
因为太过突然,身后又都是人,厉肖无路可退,反正只是铜钱剑,被戳中也不会真的伤到,就是疼一疼而已。
他索性不闪不避,只是略略用手一挡。
但渺真人并没有真的刺到他,铜钱剑只刺在他身前一寸,但一道剑芒突然疾射而出,没入他胸口。
「叽!」一声凄厉的兔子叫从厉肖胸口传出,让他顿时色变。
原来渺真人一直要斩杀的对象不是厉肖,而是待在他胸前的白兔。
凤璃因为睡死了,根本没发现危险来袭,厉肖则是一直没有把白兔往妖邪的方向想,这才中了招。
那剑芒就像真实的利剑一样,刺入凤璃的体内,让她痛得大叫出声,小小的身子在布包里扭动不停。
厉肖顿时心疼不已,护着她想立刻离开,找个安全的地方察看她的伤势。
但渺真人却不让他逃,铜钱剑直指着白兔不移。「妖物就在公子胸前,请公子将妖物取出,让贫道收服,莫要被这妖物欺骗,迟早死于非命。」
渺真人话让厉云脸色大变,一是气他诅咒自己的儿子,二是惊讶厉肖身上居然怀有妖物,还贴身存放,想来和儿子亲近已久。
「肖儿,快快将妖物取出,让真人收了牠。」担心儿子的安危,厉云也附合地道。
厉肖却摇头。「不,宝儿不是妖物,她救了我好多次,她不是妖物。」
「哼,看来令公子已被这妖物给迷了神智,待贫道施术破去邪法!」渺真人又拿出一张灵符,在指间一挥动无火自燃,朝着厉肖扔去。
厉肖怕他又伤害白兔,挥袖躲避,但灵符像是有长眼睛般,躲开了他的挥击,直直朝他头顶飞去。
只见灵符化作一道灵光射入笼众厉肖的头顶,让他一时僵在原地。
众人担心地看着厉肖,渺真人却是老神在在,等着厉肖清醒后将妖物扔出。
但过了一息,厉肖重新恢复行动,居然又要往外跑,侍卫们连忙拦住他,却被他一臂推开,力大如牛无法抵抗。
侍卫们惊异于厉肖的神力,其他人却是看着渺真人,这灵符是有用还是没用?
渺真人没想到自己的灵符居然破不去妖物的妖法,气得一个飞身落在出口,挡在厉肖的去路。
「看来公子和妖物相处的时日已久,被邪术入体,得一并清除才行!」渺真人厉眉倒竖,倒比邪物还凶上几分。
「肖儿,你快把妖物交出来,那妖物杀了好多人,不能留啊。」城主夫人见漂真人大有连自己儿子一起抓了的意思,连忙出声劝阻,声声泣诉。
听着母亲的话,让厉肖本要再次强攻的身体停住,但依然捂着胸口的白兔。「娘,宝儿真的不是妖邪,你记得我六岁时差点被毒蛇咬吗,就是她救了我,前夜里也是她打退黑蛇,才让我躲过黑蛇精的毒手,她真的没有害过人。」
厉肖本意是想为白兔辩解,却被渺真人抓了把柄。
「十年前?此妖物十年前就使计混入公子身边,但妖物毕竟是妖物,肯定与寻常生物不同,公子不妨细想便可得窥一二。」
渺真人的话让厉肖心中一凛。
「是了,那白兔入府十年,身形却没有半分增长,依然如幼崽般大小,这绝对不寻常!」东孙固想到那天在书房,厉肖如何地吹捧那只幼兔,顿时成了铁证。
「肖儿,别再执迷不悟,让真人收服她。」厉云虽然不相信自己的儿子这般没用,被妖物迷惑了十年。
但渺真人言之凿凿,刚才兔子的惨叫也证明渺真人的术法真的伤到她,若不是妖物怎会被术法伤到。
听收服二字,厉肖原本动摇的心又坚定起来。
「不是的,宝儿不是青山城里的杀人妖怪,她一直和我在一起没分开过,如何在城中到处杀人呢?」厉肖努力为白兔解释。
就算她是妖,也不是那个以杀人为乐的凶残邪物。
「妖物都有邪术,会使分身之法,待在公子身边的也许是牠留下来的障眼法罢了,公子速速将邪物交出来,否则别怪贫道不客气。」
渺真人也收服过大大小小的妖怪,自然知道牠们擅长使用的术法,见厉肖执迷不悟,重新举起铜钱剑对准厉肖。
「真人,千万别伤了我儿!」城主夫人担心地想上前,却被丫鬟仆役们拦住。
厉云也急的不行,长子竟然被这个妖怪彻底迷了心志,到现在还在为牠说话。
「肖儿,想想青山城内无辜的民众,若是不收服此妖,他们的都将生活在危险之中,快交出妖物!」厉云动之以情,希望长子能够清醒一点。
厉肖面对身边无一人相信他,每个人的眼中都含着恐惧、厌恶。
他们是看着自己长大,府里最亲近的家人,十年间也都曾和宝儿见好几次面,甚至照顾过,宝儿从未伤害任何一人。
可是当她妖怪的身份被揭发时,却没有人记得她的柔弱善良,只一心想让真人将她收服。
道士面对妖怪,向来都是一剑劈得魂飞魄散,不留一丝生机,他们怎么忍心。
「我不会交出宝儿的,她是无辜的!」厉肖捂紧胸口小小一团的温暖,见她的气息似乎变弱,一颗心更是焦急,害怕她被渺真人刚才的术法伤到。
「嗟,公子冥顽不灵,休怪贫道剑下无情!」渺真人左手捏起剑诀,灵力环绕在铜钱剑上,对着厉肖射了出去。
「不!」城主夫人见状惊吓地昏了过去。
「夫人!」一众仆役手忙脚乱地扶着软倒的夫人,厉云一边担心自己的妻子,一边又担心渺真的伤害到儿子,可是却无法开口喊停。
妖物不除,青山城无安宁之日,为了民众,也只能大义灭亲。
铜钱剑像是有意识般,在空中飞了一个阵式,便朝厉肖直冲而去。
厉肖手无寸铁,施展轻功腾身挪移,但院子狭小,无处可逃,铜钱剑认准了他紧追不放,避无可避,厉肖只能挥拳抵挡。
「锵!」
「嗡……」
厉肖的拳头和铜钱剑峰正面接触,本以为会被伤得鲜血淋漓,谁知厉肖的拳头上好像包覆了一层强劲的能量,居然将铜钱剑击飞出去。
铜钱剑远远飞出掉落在地面,剑意似乎被厉肖一拳打出损伤,任凭渺真人如何使出控制剑诀,都无法再次飞起,在地上疲软地滚了几下。Ч2Wɡs.てΘм(42wgs.c哦m)
趁着渺真人被克制,一时无法追击,厉肖撞开守在门口的侍卫们,抱着白兔逃离出府。
「来人,快去追!」厉云连忙下令,并要下人将昏倒的妻子送回房中。
他来到渺真人身旁,就见渺真人捡起掉落的铜钱剑,眉头深蹙,一脸百思不得其解的模样。
「真人,我儿被那妖物迷去了心神,是否会有危险?」其实厉云心里也是半信半疑。
厉肖的话他有听进去,白兔在府里也生活了十年,厉肖小时候常抱着她到处玩,厉云甚至也抱了她几次。
只感觉是寻常的白兔,没有一丝异样,除了长不大这点,但要说先天不足身体瘦弱也说的过去。
若不是白兔受到渺真人的法术伤害,他真不相信那掌心大小的幼兔会是妖怪。
可是过去十年青山城内一直很平静,如果白兔要伤人,也会从城主府的人开始糟殃,怎么会是远在外层的贫民区,甚至是城外的树林。
「令公子真和那妖物生活了十年?」渺真人却没有回答,反倒问了个问题。
「是的,我儿自从十年前将那妖怪捡回府之后,每日亲力亲为,贴身照顾,从未离开超过三日。」对厉肖来说,白兔比他的眼珠子还要珍贵,从来不假手他人。
几次因为要出远门探亲,担心白兔舟车劳顿会生病,不得已留在府中,还写了好几大张的照护手则让小厮背诵通过才安心,确保他不在府的期间,小厮会好好照顾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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