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衍驻足一瞬,突然衔剑出鞘,电光火石间一抹弧形的寒光掠过,祝衍竟是朝自己的尾巴砍去!
“前辈你——!”
祝衍斩断自己的一条尾巴,同样抛给郁辞:“你给我剑,我给你尾巴,天经地义。”
祝衍清楚,如果郁辞就这么放走他,之后在玄寂山的日子必不好过,顾成妄这一世性情大变,如何对郁辞尚不好说,但戚无所那个混账肯定不会轻易放过他。
而郁辞现在的身份处境,除了玄寂山也无处可去,十分被动。
假如戚无所拿到了他想要的药引,戚无所想必也不至于太为难他。
白绒绒的尾巴因为是灵体状态,落到郁辞手里的瞬间化为一瓣灵魂碎片,莹润明澈透着浅淡白光,像一片雪白的羽毛落在郁辞手心。
他明白前辈的用心,小心翼翼的收紧五指,眼眸低垂着,声音有些微发颤:“多谢前辈。”
祝衍笑了:“是我谢你,后会有期。”
“前辈保重。”
尾巴一旦斩断,祝衍眉心处的业火红莲就变成了六瓣,其中一瓣暗淡了下去。
“看他干嘛,看我。”
祁决飞身而上,在结界裂口处补了一刀,一手伸向祝衍,“阿衍,舟哥哥,我带你回家。”
祁决身上红衣湿淋淋的淌着血,手心上沾满血污,静静的摊在祝衍的面前,等待他的回应。
祝衍也没迟疑,抬起白色的爪子搭在祁决手心上:“这回,我可背不动你了。”
“嗯,我背你。”
灵体状态的祝衍晃了晃尾巴,化作山猫大小伶俐的一跃而起,跳到祁决的肩膀上,像条围巾一般缠住祁决的脖子。
“舟哥哥?”
“嗯。”
“阿衍?”
“嗯。”
祁决就像是为了确认般,反反复复念叨着这两名字,念着念着就笑了:“真好啊。”
他的笑嚣张又夺目,整个乌烟瘴气的人间在祝衍眼中都敞亮了。
“怎么好?”
“我喜欢的阿衍和舟哥哥是一个人,那不是天大的好事吗?”
祝衍啧了啧:“你亏了,原本有两个人喜欢你,现在合二为一,只剩下一个了。”
言下之意,他承认了无论作为祝衍还是荆舟,他都是喜欢着祁决的,虽然两者的喜欢有细微的差别。
“不亏啊,明明是赚了,阿衍喜欢我,舟哥哥也喜欢我,现在合二为一,对我的喜欢叠加了,不得喜欢死我?”
祝衍笑:“你也太不要脸了。”
“那也是你养出来的,”祁决撇了撇嘴,突然正经道:“舟哥哥,那现在…你之前对我说的喜欢,还作数么?”
祝衍故意迟疑了一瞬,祁决紧张的再度确认:“你说话,说清楚,我好心里有数。”
祝衍噗的笑了:“作数啊,我什么时候跟你赖过账。”
顿了顿,他不安分晃了晃尾巴,柔软的毛刚好挠在祁决的喉结处,把祁决的心也挠痒了,他用低且柔的声音在祁决耳边道,“熹儿,等回了血谣宫,我娶你。”
以前这句话,都是祁决对祝衍说的,他时不时对他的阿衍前辈半真半假说上一句,祝衍就当孩子话漫不经心的听一听,从未认真往心里去。
他知道这小兔崽子对他是有情的,但究竟是何种情,就说不清了。
毕竟在他心里,祁决永远是他在死川畔捡到的小崽子,爱撒娇,长不大,孩子话怎么能当真呢?
可经历了荆舟这一世,彼此抛却所有前尘往事,两人复杂的羁绊和感情也被过滤干净,最后剩下的,却是他想和这小兔崽子朝朝暮暮,翻云覆雨。
简单又直接。
枉他活了几千年都没想明白的事,却因做了短短二十多年的荆舟,想透彻了。
“好啊,我答应。”
“啧,小崽子这么不矜持?”荆舟调侃。
祁决不置可否的笑了笑,毫不掩饰眼里的侵略之意:“可舟哥哥你不是娶过一次了吗,要不换我娶一娶?”
“不算,那是荆宗主的份,而且娶的是郁辞。”
顿了顿祝衍又道:“不过现在我回不去玄寂山了,只能蹭你的血谣宫,娶你的话只能入赘。”
祁决笑:“没事,我把血谣宫送你,再给你丰厚的嫁妆。”
祝衍:“哦?你说说,都有什么?”
祁决吹了声口哨,招来血雕纵身而上:“给你清理门户,教训徒弟。”
“好,那我等着。”
“我怀疑那缕魂魄碎片被戚无所种在戚无谓身上,给你清理门户,顺带把灵核碎片拔出,给你补全魂魄。”
“你打算如何清理?”
“舟哥哥还记得当年长乐岛江家,是什么下场吗?”
“当然记得。”当年江家为了捕猎祝衍做药引,几次三番使诈险些得手,祁决一怒之下屠了长乐岛满门,当时血流成河,凄惨无比,祁决雅兴大发,还用他们的血绘制了一幅血染长乐图。
所有想打祝衍主意的人,从来没有好下场。
“到时候我用这个法子,血洗玄寂山,用他们的血给你染婚服,舟哥哥不会舍不得吧?”
祝衍沉吟一瞬:“等我们把伤养好,随你怎么玩,不过…”
“不过留你郁公子一命,是不是?”祁决轻笑。
祝衍倒也坦荡荡:“没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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