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刚出口,陆聿扬就看到徐青初左手紧紧捏着一个皱巴巴的纸人,正是不知所踪的开道执事,开道执事手里的长刀被血浸湿了,正咧着嘴“咯咯咯咯”直笑。
陆聿扬的心登时提到了嗓子眼,他燃起一团火烧了纸人,手忙脚乱地在徐青初身上翻看:“它伤你哪儿了?啊,伤你哪儿了?”
“符……被破了……”徐青初像是瞬间没了电,身子一歪,虚弱地靠到了陆聿扬身上,陆聿扬被带着一并坐到了地上。
“符?”陆聿扬很快反应过来,一把抓起徐青初的右手,竟见他大拇指手背处的符咒纹身被划开了一道口子,伤口很深,纹身下的皮肉翻开了些,血肉模糊,看得陆聿扬整颗心都狠狠抽痛了一下。
这道符是徐青初的保命符,镇着他的那道死劫,符破了,也就意味着死劫即将降临。
眼看着徐青初唇上的血色肉眼可见地褪去,本就凉的手这时候更冷得像是冰块,陆聿扬心里已经慌得找不到方向了,却还是硬咬着牙保持镇定:“青初,我该怎么办?要怎么救你?”
“回徐家,找……找小叔。”徐青初像是被丢进了冰窟,在陆聿扬怀里抖得不成样子,就连说话间扑打在陆聿扬下颌的呼吸都是冷的。
“好,我马上带你回去!”
陆聿扬把徐青初扶起来,抓过手机打通了大黑的电话,让他马上过来。
大黑赶到的时候,陆聿扬只是简单地处理了徐青初的伤口,也顾不得换衣服了,让大黑开车,连夜赶去山城徐家。
徐卿州接到消息,事先派了人等着。山城离尧城不算远,拂晓时分陆聿扬他们一到山城就被接进了徐家。
陆聿扬把徐青初背到徐卿州面前的时候,徐青初已经陷入了深度昏迷。
徐卿州给他测过体温,又看了看他破损的符咒纹身,道:“没有修补的必要了,正好破劫。”
“破劫?”陆聿扬的喉咙因为紧张干涩不已,两个字出口都破音了,阮阳及时倒了杯水给他,他接过来喝了一大口,润过嗓子看了徐青初一眼,眼里满是担忧,“没那么容易吧?”
徐卿州看了眼窗外忽而飘起的雪花,面色沉重地点点头,道:“娘胎带出的死劫,要容易我们早给他破了。他体质偏寒,八字属极阴,又偏逢初雪,这个时候再去想其它办法根本来不及,体温再降下去,他会死于低温症。”
见陆聿扬紧皱眉头陷入沉默,徐卿州接着道:“这死劫早晚要破,有你在,会容易很多。”
“我该怎么做?”陆聿扬还保持着面上的冷静,心里的不安与焦灼却还在不断翻滚。
“不用特地做什么,见机行事吧。”徐卿州说道。
“好。”
徐家的宅子很大,古朴的园林式建筑,住着徐家一脉的嫡系。
徐青初被带进他的房间后,徐卿州就让人把他们所在的小院封了起来,以防余羽丰胆大包天这时候再下黑手。
之后,徐卿州让阮阳推着在徐青初房间外的院子里绕过一圈,指点着让阮阳在地上用石头压着符咒,并用朱砂连接摆了个极其复杂的阵法。
房间内,陆聿扬紧闭门和窗,把空调暖气开到最大,还要了好几床被子把徐青初盖得严严实实的,但那股寒气是从他身体里面生出来的,在他四肢百骸间游走,暖气和被子根本起不到作用。
焦急之余,陆聿扬突然想起之前被阿沅渡劫影响的第二天早上,徐青初对他说了句“迟早要还。”陆聿扬苦笑一声,掀开厚重的棉被,躺到他身边,伸过手把他紧紧抱在怀里,轻声道:“扯平了。”
即便盖着好几层厚棉被,被窝却像是一个冰窖,徐青初冰冷的身体隔着薄薄的睡衣冻得他不禁打了一个寒战。
山城的初雪下了一天一夜,雪停后气温降得更低了。
徐卿州不得不加强阵法,还在徐青初窗户外贴了几道符文。
“陆……少,吃……晚饭。”阮阳说着,轻轻地敲了下门。
门很快打开,屋内的陆聿扬满脸通红,浑身湿漉漉的,看起来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一样,阮阳见了有些着急,但说话还是一卡一卡的:“你……怎……么……了?”
被屋外的冷风一吹,陆聿扬狠狠地哆嗦了一下,整个人却是清醒了不少,他走出屋子反手关上门,冲阮阳笑了笑,说:“没事,屋里太热。”
见只穿着单薄睡衣的陆聿扬接过自己手中的餐盘就这么坐在石阶上吃了起来,阮阳连忙说道:“风……大,冷,会……着凉。”
陆聿扬抓住阮阳要脱外套的手,只胡乱吃了几口就把筷子放下了,他道声谢就又进屋了。
阮阳担忧地看着再次紧闭的房门,很轻地叹了口气。
徐卿州推着轮椅靠近,伸出手替他把外套拉链拉上,说道:“放心吧,会没事的。”
阮阳:“嗯。”
一回到屋子,陆聿扬就抬头看了眼空调,竟见上面显示的室温下降了!
陆聿扬几大步走到床边,看了眼遥控器上设定的温度,还是他之前设定的,再一抬头,室温居然又降了一度!
怎么回事?
“聿扬,”徐青初不知何时睁开了眼,眼眸黑得深不见底,却带着找不到方向般的茫然,“我冷。”
他的脸上毫无血色,细长的睫毛虚虚地搭在眼皮上,呼吸都有些微弱,陆聿扬的心像是被一双无形的手狠狠揪了一下,忙走过去伸手抱住他,柔声安抚道:“我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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