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瑶摆着麻花辫远去。
许恣掂了掂保温杯,出去重新打了杯水放他桌上。
郁侃嗓子又干又疼,说话特费劲,又想逗许恣说话,艰难道:“那天还有个算命的说我要生病了。”
“哪天?”许恣把试卷拢到一块用长尾夹卡上,统统放进郁侃的包里。
“凤凤放我出去那天。”郁侃喝了口水,“在操场遇见的,披着我们学校的外套。”
哦,那天。
许恣短促地冷笑一声,极度嘲讽。
谁站在操场上看见个傻逼大风天穿着短袖四处乱跑,都能上去来一句,我掐指一算,你马上得病。
郁侃自己趴在桌上笑了。
吭哧吭哧,破风眼嗓子,真难受。
他总感觉这段时间里什么东西卡在他们两之间,莫名横生一道摸不着的隔阂,许恣也总在一个飘忽不定的界限里走来走去。
郁侃还想逗许恣说点什么,比如那个算命的还说我桃花跑了。
刚张口又觉得没意思。
这么说话特矫情。
他手指扣着桌角正想着,见许恣收拾东西的动作忽然停了下来。
“怎么?”郁侃问。
许恣拿着封信封,像平时装资料那种。
封口没封紧,几片纸顺着封口滑出来,没等他收拾,郁侃从后面晃悠悠靠近了。
“哦,”郁侃在电影票上那张便签纸上扫了一眼,“有人约你看电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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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郁侃声音很低,被生病所扰,什么情绪都揉碎了听不出来。
病人的热源蹭着许恣脖颈过去。
许恣略一垂眸,把几张纸片塞回袋子里。
送信的人没有署名,只留了一张写了地址和时间的便利贴。
字迹娟秀漂亮,应该是个女生,来意明确。
要是许恣有那么点那方面的意思,或者纯粹就是好奇,就有可能会去赴约,赴约了以后她可以再看情况能不能发展。如果许恣没去,她也可以当没这回事。
以往他两也不是没收过这样的东西。
许恣避开郁侃,把东西一并塞进包里。
郁侃半倚在桌边,眼神有些许涣散。
“你要去吗?”郁侃忽然问。
勾包的手指一顿,许恣回头想拿郁侃的包一块背着,发现他已经自己背上了。
“你要去吗?”郁侃又问了一次,问的时候挺放松。
许恣用异样的目光看了他一眼。
这个傻逼或许没有意识到自己正处在一片说暧昧不暧昧,但也不怎么干干净净的氛围中,换做平时,他两谁要是瞎撩拨一句,过不了多久就会自然而然岔开,哪还执着追问上了。
“再说吧。”许恣不想跟生病的傻逼计较。
郁侃按了按鼻梁,像头疼得厉害,然后一步步跟在许恣后面晃出去。
住宿生每到休假的时候总是带大包小包东西回家,回来又带大包小包的东西。他们两没什么东西好带,背着一整书包的假期作业。
许恣想打车回去,好让郁侃赶紧沾床躺着。这人生病也赶着假期来,白费了一次请假的机会。
不过郁侃这次好像没有很遗憾。
“走回去吧。”郁侃说,“打什么车。”
许恣白了他一眼:“你什么毛病?”
“发烧啊。”郁侃不知道从这句话里听出什么笑点,笑得停不下来,还把头往许恣面前凑,让他看看自己脑门上顶着的退烧贴。
许恣本来也在笑,看他过来,往旁边躲了躲:“别闹。”
“哦。”郁侃不笑了。
这个时候车还不好打,郁侃坐在路桩子上,过了一会儿没头没脑地说:“算命的说我桃花要跑了。”
许恣在软件上下单,刚记下车牌号,敷衍道:“嗯。”
“你要去吗?”郁侃看着他。
“嗯?”许恣收起手机,迷茫地回看,“去哪?”
去看电影啊,小傻子。
郁侃仗着自己生病能胡搅蛮缠,用种奇奇怪怪的眼神看着许恣。
许恣被他看得有点毛:“想打架?”
“好啊。”郁侃主动把手伸出去,“打我。”
许恣:“……”
他特糟心地瞥郁侃一眼,别过脸去不理他了。
郁侃也很糟心,他管不住自己的嘴。
他刚刚差点儿嚷‘我要一起去’,这一嚷就完了,平时看别人跟许恣玩儿小小地吃吃味儿就算了,现在这算什么,人家收情书他也要跟着掺和一脚?
他是病了又不是醉了。
啊,头疼。
走路回家也就十几分钟,打车回去不到五分钟,起步价都没到。
许恣跟在郁侃身后去他家。
爷爷奶奶咋咋呼呼过来又是摸胳膊又是摸脸的一通忙活,不由分说带着郁侃到上面去躺着。
奶奶抓着郁侃的一条胳膊上下哆哆嗦嗦地抖一抖,念念叨叨说了什么之后又拍一拍:“乖孙儿不怕——”
“我不怕。”郁侃哭笑不得,无语地看向倚在门口耍酷的许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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