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中多舌之人太多,与其时刻留心影七不小心听了去烦心,不若釜底抽薪,彻底让那些人闭上嘴巴。
影七眼睛微微亮了一下,随即按捺下去,劝道:“陛下不可,宫外太危险了,属下自己去便好。”
似乎是看透了影七的小心思,离行瑾似笑非笑瞥了他一眼,也没为难他,继续道:“日前有奏,潢口等边关重镇盐运不易,朕此去行宫,便是着人处理这件事,顺便微服私访,访民间风物、黎民百态,你身为朕最亲近的随侍影卫,自是要听令前往。”
影七应道:“是!”
离行瑾定定看了他一会儿,道:“不生气了?”
影七莫名:“陛下?”
什么生气?
他不明所以,但看着陛下的眼神,还是顺着点了点头。
离行瑾咳了一声,又忍不住摸了他一把的头发。
没想失了记忆的人这样好哄。
第24章
虽然更倾向于自己独自出宫,但不在休假时间,想也知道陛下不会答应,影七只好选择和陛下一起出行。
他不知道从前贴身随侍陛下的那人是不是也是这样——无论陛下去哪里都要毫不犹豫地跟从,即使在宫中也要吃住在一起,几乎时刻不离身。
他想要去问问内廷六卫,却找不到合适的时间。前几日还好,他还未搬来雨霖殿,陛下也没有将处理政务的地点完全转移到雨霖殿,那时候他的自由度还是比较高的,至少白日的时候,实在无事可做,去准提宫转转也无伤大雅。
那是陛下给他的权利,也是他为了配合陛下制作假象而不得不进行的义务,虽然偶尔也觉得无趣,至少是有事可做的。
不像现在,几乎是被困在了雨霖殿中。
离行瑾说要带他出宫,影七面上虽然不显,心里却是极为开心的。
除了每月一日的休假,这几乎算得上是他这些天来难得可以松一口气的时刻了。
自然,一切以陛下的安危为重,他绝对不能掉以轻心。
离行瑾敏感地察觉到了影七的放松,不由勾了勾嘴角,心情也跟着变得愉悦起来。
那日他问过被顾凛藏匿在太医院,那个本该死在提刑司的神医谷中人,的确如他所料想的那样,对方同样不希望影七能恢复记忆。
他甚至怀疑,影七的失忆有一部分是对方刻意压制的结果。
这让他感到愤怒,又无法自控地松了口气。
尽管不愿意承认,但这场他处心积虑得来的感情,哪怕一点点的风吹草动,都足够让他草木皆兵。
他对人的情绪变化一向敏锐,在影七身上,这份感知更是被放大了数倍。也因此他比迟钝的影七更能清楚地分辨出,那日他脱口而出的那句话,这人听了,心里是含了憋屈和委屈的。
但这只是一般人的正常反应,哪怕再不把脸面放在心上的人,日夜陪伴的身边人看着自己想的却是旁人,也会觉得恼怒和委屈,更别说他的阿琦了。
这人看上去乖巧听话,骨子里却高傲倔强,一根筋到一旦决定了某件事,多少人都拉不回来。
自请去战场是这样,退宫也是这样。
表面上,当年宋琦的退宫是大将军和帝师一同向他上谏的。
大将军手握重兵,和帝师、先帝三人情同手足,最是忠君爱国,一向对他莫敢忤逆,是他夺权路上最有力的臂膀。
帝师是天下文人的精神支柱,在做他和宋琦的老师之时,就知晓了他对宋琦不同寻常的心思,但不知为何,并未出言阻止,他也就真的有那么一刻,以为至少他的感情并不是为天下人不耻的。
然而他太天真了。
大将军察觉到了他的感情,头一次违背了他的意愿,跪求他让宋琦退宫。
帝师说,他从前之所以默认,是断定宋琦对他毫无君臣之外的感情,两人注定无果。但见他步步筹谋,甚至废了后宫、诛杀权臣,觉得他太过了。
他们都是百周的肱骨之臣,见不得百周帝王因为一个男人,有毁了江山的危险。
他冷笑,笑他们夸大其词,蠢昧如愚民。
但这些于官场涡流中用惯了手段的狐狸,最知诛人当诛心。他们谏他:“陛下,宋琦的路不在深宫,您不能毁了他。”
百周最具权势的两名大臣,他的左膀右臂,文武之师,都来谏他,说不能让他毁了宋琦。
这一箭最狠,他用尽全身力气都吐不出半个字来。
然而这一箭不是最致命的。
直到宋琦自请征战后即将出发,帝师因年迈致仕还乡,临走亲口告诉他真相,他才知道,诛人当诛心,诛心莫过宋南桢。
这一切,都是宋琦、宋南桢算计好的。
是他自愿退宫,是他受不了他,暗中求了大将军和帝师,想要自奔前程。
宋南桢以为,大将军和帝师来谏他,他便一定会听,会让他如愿。
得知一切,那一程,他未送他。
恨意未绝,他怕自己登上城门,看那人不顾一切远离他的视线,会忍不住杀了对方。
这便是宋琦,看着沉默乖静,但本质依旧是狼,孤高、绝韧,一旦做出某个决定,便再无回旋余地。
他用两年时间,心口的两箭,彻底明白,当年被他用心护在长明殿憨笨天真的小狼崽,已经长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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