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瞬间躲得远远的。
李岚殇和下人们面面相觑。
戚司大怒,“让你们砸,聋了吗?”
李岚殇表情复杂:“真要砸?”
“砸!”戚司指着四周点点点,“砸,统统都砸了!”
下人们听到命令,立即四散而开,抓着桌子和板凳开始乱砸。整个酒馆顿时响起噼里啪啦、乒乒乓乓的声音,如同遭遇蛮不讲理的土匪。若外人见了,还以为戚将军仗势欺人,打砸抢掠。
长安躲到后院,逮着一人道:“赶紧告诉主子,戚将军把酒馆砸了。”
那人应是,连忙从后院翻了出去。
戚司见到长安鬼祟的身影,跟在他后面进入后院,果然看到他和人说了什么,那人便翻墙逃走,应当是通风报信去了。
戚司冷笑一声,砸了酒馆,看那狗逼玩意儿不出来。
他冷着脸走进后院,长安听到动静转过身,见到他吓了一跳,下意识地想要跳墙跟着跑,可想到主子的命令,他还是留在原地,眼巴巴地望着戚司。
戚司慵懒地来到他身边,居高临下地问道:“你为什么不走?”
长安有点想哭。
嘤。
“将军……”他终于说出真相,“主子说了你会很生气,我是他最信任的下属,代表着他,如果你有怨言可以打我出气,打了我就相当于打了主子……”
长安差点哭出声。
有这样的主子吗?
他至今记得昨天主子对他们几个侍卫感慨万千地说:“你们是我最信任的人,我离不开你们。”
几人很感动,立即说:“谢主子信任。”
主子又说:“你们当中,谁是我最信任、最亲近的人?”
几人面面相觑。
主子说:“现在,我有件任务要交给你们当中的一个,如果你们觉得自己是我最信任、最亲近的人,站出来。”
几人交换眼神,都有些不好意思。
最后他热血沸腾地厚着脸皮站出来说:“主子。”
主子很感动地拍了拍他的肩膀,“长安,我就知道是你,你我相处多年,心有灵犀。”
长安激动得脸发红,“谢主子!”
原来,主子早就看中他!
“这个任务非你莫属……”主子说。
然后告诉他,明天戚将军会来酒馆找麻烦,如果他要打人,就乖乖地当他的沙包。
长安目瞪狗呆,其他侍卫忍俊不禁。
最后长安便来到酒馆……
主子太过分!
明明是他惹了戚将军,却让自己来顶包。
他已经做好了被狠揍一顿的准备,却见原本气势汹汹的戚将军沉默了,片刻后冷着脸道:“我不打无辜人士。”
啊!戚将军好人啊!
长安感动到流泪。
然后他便看到好人将军去厨房拎着把刀,咔咔咔把后院的桃树全砍了,还把石桌石椅全掀翻。
长安:“……”
又过了一会儿,戚将军似乎不生气了,他坐在那堆被掀翻的石桌上,望着一地歪倒的桃树发呆。
长安不知道他在想什么,明明是他带人打砸酒馆,表情却像自己受了多大委屈似的伤心。
后来他就坐在翻倒的石桌上很久很久,像一尊石像。
长安不敢走,只能站在一边陪着。
日头渐渐高升,终于升到了正午,一个上午的时间过去了。
坐在石桌上当雕像的将军忽然转头问:“他真不来?”
长安一愣,随即反应过来那个他指的是谁,连忙道:“主子有事在身,来不了。”
“来不了?”
长安小心地说:“真来不了。”
“行。”戚司点点头,站起身,一言不发地起身就走。
长安追了出去,见到他喊过他的几个下属,带着人走出门,没有回头。
长安莫名觉得心里不舒服,又弄不明白为什么不舒服。他觉得自家主子做错了,应该来一趟,可主子的确走不开。
奇怪的是,将军带人打砸酒馆,明明是主子吃亏才对,为什么会觉得将军才像吃了亏的那个?
他想不明白,只能又派人向宫里传信。
戚司回到府上便病了,他手脚冰凉,头重脚轻,躺在床上起不来,也不想起来。
宫里。
金銮殿。
胡须花白的兵部尚书举着牙牌,声音缓慢而严肃。
“陛下,现我大禹与北戎交锋,外族虎视眈眈,神威弩乃大禹重器,震慑四方,现在却流出军外,机密泄露,此事必须严查!”
“臣附议。”百官中,一官员躬身而出,跪在殿内,“陛下,老臣一把年纪,死不足惜,有人别有用心刺杀老臣,定是老臣平日里得罪者众多,老臣认了,只是神威弩关系国家大计,不能不严查。”
刑部侍郎张聪一开口,殿内发出细小的嗡嗡声,百官们私下悄悄议论。
昨日夜晚,刑部侍郎张聪回家途中遭遇刺客截杀,那人用神威弩射向张聪马车,幸好张聪运气好,神威弩并没有射中他,只射.入了车壁。
张聪身为刑部侍郎,睚眦必报,心眼极小,他统领刑部要案,极受皇帝重视。平日里经常在皇帝面前说自己被人嫉恨,皇帝特别宽待他,哪怕众官弹劾,皇帝也引而不发,大而化小。此人优点大,缺点也明显,受宠太久,渐渐骄纵,平日里人人避让三分,现在却被人当街刺杀,张聪怎么可能忍得下这口气,一大早就带着神威弩的箭告到御前,还霸道地派人去查神机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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