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衍梁拿出手机给韩诚打了个电话：“联络酒店的人，让他们帮忙查出柳旭在哪儿，还有陈落的背景。”
    说完顿了顿，又道：“还有他们和苏漠有没有关系。”
    苏衍愣了下，看向肖烨梁，肖烨梁挂了电话，替他捋了捋乱掉的头发，动作轻柔的不像话。
    不止苏衍想到，他也想到了，设计稿突然从电脑里不翼而飞这事和当初微信聊天记录全空的事太像了。当时因为有别的证据，这段肖烨梁就忽略了过去，现在却……
    肖烨梁抱紧苏衍，在心里骂了句脏话。
    顾熙没想到肖烨梁反应会那么快，他道：“我也会让人去查。”
    如果是平时肖烨梁肯定会说“我男朋友的事用不着你操心”来刺激刺激顾熙，但现在苏衍这样他也没心思逞口舌之快了。而且顾家的人脉资源也很快宽广，有顾熙帮忙查，事情进展起来也会更顺利。
    “我回去也会让我爸帮忙。”陆辞担心地看了眼苏衍，“你没事吧？”
    “没事。”苏衍扯了下嘴角，“事情已经发生了，还是要先弄清楚怎么回事。谢谢你们帮我。”
    陆辞欲言又止，最后点了点头。他其实想说就算你弃权了，凭你的实力就算不借助这个比赛，无论是想去国外深造还是想做品牌都没问题，如果资金不够他可以帮他。可是一想到苏衍的身边有肖烨梁，那哪里还轮得到他插嘴呢。他舅舅那么厉害，他根本就比不过。
    顾熙知道这个比赛的意义对苏衍来说绝对不止是获得资源的一个途径，也能想象得到苏衍下定决心弃权时有多痛苦。但现在任何安慰的话都是苍白的了。好在苏衍的情绪看上去还算比较稳定。
    “小衍，我一定会把事情调查清楚的。”顾熙道。
    从他认识苏衍那天起就没见过他被什么困难打倒过，那种无论在什么绝境里都能挺下来的勇气也是他为苏衍着迷的原因，他相信这次苏衍也可以。
    苏衍轻笑：“谢谢学长。”
    顾熙和陆辞走后，苏衍从肖烨梁怀里退出来：“您也回去吧，刚跑回来的时候出了一身汗，我先去洗个澡。”
    说完也不等肖烨梁回应，低着头就冲进了浴室。
    苏衍把淋浴喷头打开，又迅速脱了衣服，他站进花洒下，凉水让他的身体本能地打了一个寒颤。但苏衍并没有把水调热，他站在原地，原本看上去还算平静的脸渐渐扭曲起来。突然，他一拳砸向了旁边的瓷砖。
    苏衍咬紧牙关，喉咙里发出痛苦的呜咽。
    为什么……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他本以为这次肯定可以实现梦想，可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
    太阳穴鼓鼓作痛，苏衍紧闭着眼，他已经什么都思考不了了，只是一拳一拳往瓷砖上砸。
    绝望和痛苦并没有因此减少，衍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吼叫，竟想把自己的前额也往墙上撞。
    一条结实有力的胳膊突然从后面环住了他的腰。
    苏衍踉跄地往后退了两步，感觉自己的身体被牢牢箍住。
    肖烨梁咬牙切齿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以为自己练过铁头功呢？你这一下撞上去是想要我的命吗？”
    苏衍愣了下，没去想肖烨梁的言为之意，哑着声道：“您别管我。”
    “我还就管定了。”肖烨梁腾出一只手，把凉水调成热水，“你想发泄是吗？想发泄就拿我发泄，想揍哪儿都行，揍到你觉得爽为止。但不准再拿手砸瓷砖了，听见了没？”
    他动了动胳膊，试图让苏衍转过来。
    苏衍保持着原来的姿势。他不想转过去，他知道自己现在的表情一定很难看。
    肖烨梁看出他在想什么，低声道：“别逞强了，这里没有别人，在我面前坦诚点不好吗，我可以接纳所有的你，在我面前你可以尽情地哭尽情地笑，做一切你想做的事……”
    那声音仿佛带着某种魔力，一点点融化着苏衍的心。
    他习惯了在别人面前掩藏情绪，习惯把自己最好的一面展现出来，这是他前世就养成的习惯，有什么苦有什么痛都往肚子里咽，但这并不是因为他有多么坚强，只是他知道他不能哭诉不能抱怨，不然就会让养父养母失望，觉得他受不起挫折。他们希望自己是优秀的是完美的，所以过去的二十几年里，他一直都在努力做那个能让他们满意的样子。即使他现在已经不用去顾忌那些，但习惯一旦养成，就很难再改变了。
    所以就算刚才在外面他的心里如何翻江倒海，但对着顾熙和陆辞的关心，他也只会习惯性地说一句他没事。
    原本是想把自己关进浴室里好好发泄，却没想到肖烨梁会进来。
    自己好像是忘记锁门了……
    肖烨梁还在说：“我知道你现在很痛苦，就算咱们只是协议上的情侣，那我也是你男朋友。在自己男朋友面前有什么可藏着的？恩？”
    他的手轻柔地抚过苏衍的额头，眉骨，鼻梁……
    虽然以前肖烨梁也做过了类似的举动，但这次的感觉尤为不同。
    苏衍被他摸得心神颤动：“……你好烦啊。”
    混乱间他甚至忘了敬语。苏衍不情不愿地转过去，眼睛红红的。
    肖烨梁一愣，他过去也见过苏衍失忆落寞的样子，但这还是头一次……小家伙是哭过了么。
    心一抽一抽地疼。肖烨梁箍紧苏衍的腰，把他推到旁边的瓷砖上，低头深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