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尊……”应鳞上前一步, 抓住他袖子, 说：“我跟他是有仇的，血海深仇。其实从与他见到第一眼我就想杀了他，但是那时他还小, 我以为若是将他留在身边, 说不定可以感化……”
    江临沐皱起眉头，甩开他胳膊：“你在说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但是, 他始终是个祸患, 无论师尊怎么想，我都从不后悔杀了他！只是遗憾没有早点动手罢了。”
    “你！”江临沐气急。
    “你真是越发胆大妄为了！这么多年来, 沅戬若真是有什么异动, 我会不知道？除非你跟我一样......”江临沐顿了一下，像是搪塞许久，不能开口。
    这是来了后发现的一处不对劲地方，他不能说自己关于“穿越”字眼，否则话到嘴边就像是快要咬到舌头, 不能再多说一个字。
    他心里突然有了个大胆的想法，转变了一下战略方向：“好，好啊油？”
    应鳞：“？”
    江临沐叹了口气：“我就知道的，要你真是……不可能一点都不暴露。”
    “……”应鳞竟发现自己听不懂师尊的话了。
    江临沐摸了摸下巴，脑子灵光一闪，除了穿越，还有一种可能。
    重生。
    穿越一般以爽文为主，多是穿越异世界，修真抱大腿，收小弟睡美人，从头爽到尾。
    江临沐觉得可能是自己书念的不多，没什么本事的原因，从穿越过来到现在，一直挺倒霉的，遇到的人一个比一个手段高明，他能活到现在纯粹头铁。
    而重生，则多为复仇类，先虐后甜，看得也是爽得一批。
    如果应鳞真是重生的，他跟沅戬有仇，也符合设定……
    双方唯一共同点便是能知晓故事剧情，可惜江临沐没那么好运，他啥玩意都不知道。
    “你难道是……”江临沐话又卡在喉咙里。
    应鳞说：“师尊，我本来是……”
    窗外突然一阵轰鸣，闪电劈开窗外的一棵大柳树，树冠直接从窗户抽了进来，压到两人本坐着的床位上。
    江临沐心惊胆战捂住应鳞的嘴：“别说了！”
    再bb下去，闪电就是劈到他们两人身上了！
    应鳞眨了眨眼，随后江临沐感受到自己掌心被舔舐的湿濡温热感！
    “干什么！”江临沐头皮发麻，收回手瞪了应鳞一眼。
    “怎么了，师尊？”应鳞歪了歪脑袋，有颜值加持外加江临沐自带师尊滤镜，他觉得相貌俊挺的应鳞做的动作十分可爱。
    “沅戬……你将他藏到哪里了？”江临沐拧起眉头：“你杀无辜之人，就算我今日不对你动手，他日天道也不会放过你……你幼时我曾无数次告诫过你，你居然真没有把我的话当回事！”
    “师尊的话，我铭记在心，这么多年来，不曾杀一个人修——无论他是对还是错。”应鳞说：“这么长时间也过去了，我心里忽然有个想法，师尊，你觉得天道，是真的全都是对的吗？”
    “天道讲究的是平衡，制约规则之道，当某方面全盛之际，也一定会给一个致命弱点。”江临沐知道天道骨子里偏爱人类，他本身也是个人，心里多多少少对此有些双标，就现在妖修状况，只能说无能为力。
    “妖修无论在天赋还是修习中，都要远超人修，其中毁天灭地妖修更是不在少数。多年前，妖修在凡界杀了不少人，也惹怒了天道，它……不高兴了。”
    “这也算公正？”
    “前辈犯的错，后辈，总该承担吧？”江临沐垂下眼眸：“若是没有这些顾忌，你觉得，人修，甚至三界之中会有现在的平衡吗？”
    当然不会，若按前世发展，三界之间制衡很快会崩塌掉。
    “若是师尊坚持这般认为，我……也没有异议。”应鳞垂下眼帘，一副“爱谁谁”模样。
    “你可真是……”江临沐顿了顿，沉着脸，甩开袖子就走了。
    应鳞看着他背影，莫名觉得心里空荡荡的。
    傍晚夜色很好，一轮玉盘高挂于天际，半垂的白玉兰花瓣于深夜悄然暂放，树下影影撮撮，一个男人斜躺上面不住喘息。
    “妈的，一定要宰了应鳞！”对于一个凡人而言，断骨之痛太过残忍了，再加上断掉的肋骨似乎刺穿了内脏，系统虽然将他身体保存的不错，但是不可言说的刺痛撕裂感涌入脑中，疼得他头皮发麻。
    系统没有说话，它的数据库对沅戬已经多了份改观。
    当初匹配这人时，无非觉得这人仇恨值高，若是当主角，非常符合人设。
    相处时间一长，他发现沅戬除了本身天赋异禀外好像没什么其他主角特点——而且天赋技能点还是自己帮他点上的。
    自己交给他的各种打脸支线他也不用——有的用了，还暗地里将人处理掉。
    如果说自己要找的主角是一头孤狼，终有一日会踩着所有人的尸骨，踏着血肉称王称霸。
    那沅戬则是一条蛇，潜伏于暗处，冷不伶仃给你一嘴。
    他实在太像反派，系统有时候都会怀疑自己是不是出差错了。
    但是今天，它终于发现了沅戬的不寻常——忍耐力。
    应鳞对他下手时，自己切断了他的所有生命迹象的痕迹，也就是说，只是让他看上去像个死人，但是他是可以动的，可以像旁人一般站起来跑跑跳跳什么的，当然也会感觉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