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是有高深学问的人对在其领域的技艺越是渴求,王三省搞不懂小皇帝这些东西,就抓心挠肝地难受。
耍魔术的关键就在,我把你耍得团团转,你却看不出机巧在哪里,但这个机巧一旦揭开魔术就会变得索然无味,面对王三省的求知欲,元霄当然不能答应。
“这个方法朕会教给宫学学子,老先生若有兴趣,等他们学会,你再向他们求教,若届时老先生学不会,那就别怪他们也将戒尺抽在你脸上!”
王三省老脸抖了抖,知道小皇帝这是故意拿捏他,根本不愿意教,但这事是自己错在先,就只能认了!
六十三名学子,看着小皇帝将一群凶神恶煞的教习训得服服帖帖的,有一种自己有了依靠后盾的错觉,尤其是头顶的银簪,让他们头一回感觉到做人好像有底气了。
元霄转向他们,郑重说道:“至于你们,朕不养废人,你们若要钱,朕给你们两条路。一,在每次考核时获得前十,可获得丰厚的奖学金;二,去宫厂做零工,满足你们自己开销总是可以的,但前提是不许耽误学业。”
“另外,朕给你们三年时间,三年学成,可考科举走仕途,也可以留任宫厂替朕管理宫厂事务。当然,如果你们想离开,去闯荡天下,朕也不会阻拦。如果实在不成器的,这一辈子,大概也就能做点零工,赚点养家糊口饿不死的钱。”
“路就在你们脚下,要怎么选,全凭你们自己决定!“
字字铿锵,如珠似玉,在每个人心里都打下了深深烙印,不止是这六十三名学子,还有师荼等人。
他们在这一刻,终于确定,这,的的确确不是他们认识的那个小皇帝。
连元霄都觉得自己今天干得挺漂亮的,转回头,隔了数个人头看向师荼,信步走过来, “摄政王今日可要赏赐朕?”
脑袋扬起,笑眼微弯,阳光盛满眼眸,如浩瀚星空的一个黑洞,吸了人的魂魄。
谢瑜转头看来,冯彧转头看来,俱是无言。
元霄的视线再次落在那片落红上,落红滑进了飞肩褶皱里,难怪到现在都没掉下去。
抬起手,这次顺利地捡到那片花瓣,扬了扬,笑容明艳不可方物,“朕不是要碰你,朕是捡这个。”
她说的是早上的事,他知道。
那个昏君,怎么可能有这么好看?
师荼心血在涌动,脸上却冷清非常,“你、到底是谁……”
很轻的问,但冯彧和谢瑜听见了,那一刹那,他们的心跳失了衡不知道在害怕什么。
“哈?”元霄有点懵,根本没反应过来。
“我是问……”
“陛下!”谢瑜突然过来,与师荼四目相撞,空气中似有火星子在炸裂。
“陛下觉得招几个教习比较合适?”
元霄抬了抬下巴,“就朕这穷酸样,若是一个教习能将所有课业全部包揽下来自然是最好的。”
谢瑜:……
师荼:……
冯彧:……
王文启:……
以及留下的两个教习:……
他们的月奉真的发得下来?
谢瑜这个院监趁此机会全部接揽下宫学所有事务,他终于明白什么阿姐每天那么喜欢往宫厂跑了。
他们坚守的不是一个宫厂宫学,而是在改造着别人的命运,让他们从封建王朝的陈弊中,跳脱出来,迸发新的生机。
谢瑜直到师荼和冯彧离开才放过元霄,师荼和冯彧一路回到昭阳殿,直到昭阳殿分道扬镳,都没说一个字。
解决了宫学的大问题,元霄直接去了宫厂,找到谢瑶。虽然现在她挺穷,但今天坑到王三省的算筹,怎么也能拍个几千银子下来,足够她好好给谢瑶过个寿辰了。
“阿姐寿辰想怎么过?要去南山么?”
谢瑶笑脸都摆出来了,听见“南山”二字瞬间变脸。
在旁的玉蔻赶紧提醒,“长公主最讨厌南山,陛下忘记了么?”
元霄心里咯噔一声响。
“陛下一定是最近忙昏头了。”谢瑶给了元霄一个台阶下,但看得出来,她还是受伤了,找了个由头忙其他的去了。
玉蔻看得心疼,“陛下切莫再提去南山过寿的事了,长公主的母亲就是为长公主庆生时在南山出的意外,自那后,别说南山了,长公主连生辰都不曾再过过。”
俗语说,福如东海,寿比南山,所以上都的达官显贵都喜欢去南山过寿,谢瑶母亲死于南山这件事元霄是知道的,那时谢瑶还小,看着母亲跌落山崖,自此那便成了她心头的痛。
难怪书中没有提过提谢瑶祝寿的情节,一定是哪里写过,她又忘记了或者漏看了。
可是,谢瑶如此讨厌南山,那为何小皇帝大婚会带她去南山的汤泉行宫?
听玉蔻的意思,谢瑶根本不会去南山,那谢瑜跟她这样说……
轰隆——
元霄终于感觉到哪里不对劲了,今天早上,谢瑜那些话是在试探她!
问谢瑶喜欢的颜色,喜欢的花,喜欢的食物,最后故意说到南山……
这个臭小子心机这么重的么?
元霄的冷汗落了下来,自己的身份还是引起人怀疑了吗?
回想种种,不怀疑才有鬼呢,她演技再好也不可能重现一代亡国昏君的真实“风采”,就算有国破家亡的威胁,也不该彻头彻尾的改变,尤其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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