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遥在这一瞬有些受不了这样的目光，干脆翻身把灯全关了，在一片黑暗中重新抱紧高煜远，用自己的嘴唇蹭了蹭他的鼻尖，说：“嗯，我知道你，微博用户872。”
    高煜远僵了僵：“我……我以为你从来不看微博评论。”
    “是不怎么看，尤其赢了比赛后。不过有时候输了为了找找清醒，还是会翻翻，就有印象了。”叶遥抚摸着他的背脊。
    高煜远就算现在看不见他的表情，也一定能想象得到他勾起的嘴角。
    “怎么了，”叶遥问，“如果不介意，不如说说什么时候注册的？”
    既然都被叶遥看见了而且对方还有印象，高煜远唯一的一点不好意思也消除了：“就，一年前春季赛的时候吧，那时候你们被骂得挺惨的……”
    “这号现在也用不着了！我还是下了吧。”
    “对了队长！”高煜远想了一下，反正都说开了，自己对他的崇拜也不是什么羞于启齿的事，“你估计不知道，其实我之前第一次见你不是在线上。”
    “你当时去过X大的线下高校王者争霸赛做嘉宾吧？我……我当时就见过你了。”
    高煜远说完这句话，明明知道房间里黑漆漆的什么都看不清，却仍是抬头想向叶遥那边看去，像是想从那近在迟尺的温柔轮廓里寻到自己的情感。
    “嗯，我知道。”出乎高煜远意料，叶遥并没有表现出惊讶的情绪。
    “因为……”叶遥先是忍不住笑了一下，才继续说，“因为我很厉害，但是没有芋圆厉害，表演赛的阿珂都只拿了三杀呢。”
    高煜远惊了一下，这话怎么听着这么熟悉呢？
    “——小远我觉得你可以去打职业。”
    “——啊？为什么？”
    “——我觉得你好强的！随便打打就拿了个五杀，万一打职业说不定会比刚刚表演赛的Leaf差。”
    “——那是，我超级厉害的好吧，刚刚表演赛那个Leaf的阿珂都只拿了个三杀呢。”
    五秒后他才反应过来这话出自谁之口：“队长……”
    回答他的是叶遥的笑：“想起来了？”
    高煜远脸上一窘：“我当时就随便那么一吹！怎么知道你会听到？”
    “所以你天也看到我了？？”
    那你第一次见我，原来不是为了找辅助才来我直播间的？
    高煜远话到了嘴边，没问出来。
    叶遥没正面回答，只是捉住高煜远大半部分都露在外面的手，塞回被子里，再用自己的五指扣住，在黑暗中闭了眼：“临走前听到的。睡吧。”
    高煜远不再追问，听话地也闭上眼睛。
    有些问题也许不一定需要完美答案，只要我知道原来你的心里也早早地住着我，那就够了。
    叶遥说得没错。
    那个夏天，当时的KPL比赛还不如现在火热，作为第一代的职业选手他受邀参加了那次高校争霸赛，活动流程还算轻松，在最后的表演赛结束后，叶遥披了件薄外套正准备上车回基地，高校的风吹得他鼻子发痒，刚摸了口罩戴上，就听见有人在讨论他。
    本来这并不是什么稀奇事，他也只是淡淡地瞥过去一眼。
    两个少年正从活动场地回来，其中一人皮肤很白，即使鼻梁上架了一副眼镜，也能看得出眼睛亮亮的，那时的少年头发还是黑色的，看上去很软，让叶遥陡然有一种“摸上去手感一定会很好”的想法。
    可能因为叶遥换了外套又戴了口罩的缘故，刚才还在台下看比赛的两人并没有认出他就是Leaf，还在讨论刚才的表演赛。另一人看上去年纪稍长些，跟身旁笑着的少年聊天。
    在身旁朋友的口中，那名少年似乎玩游戏也很厉害的样子，在聊到自己阿珂方才拿了个三杀时，少年的笑容更灿烂了，让原本只是偶然看过去的叶遥有些移不开眼。
    然后少年下一句话是——
    “我超级厉害的好吧，刚刚表演赛那个Leaf的阿珂都只拿了个三杀呢。”
    只拿了三杀的Leaf本人听到这言论一点也不生气，反而在口罩掩盖下的嘴角提得很高，一些笑意甚至藏不住，从眼底漏了点出来。
    可惜了，叶遥想，这个少年刚才说他不打职业。
    不然说不定是个很棒的队友呢。
    后来战队的投资商里多了豆芽，叶遥也象征性地去建了个直播间，不过他对直播没什么兴趣，想起来就播一下。
    某一天他打开豆芽首页时，就看到了那张曾见过一面的、笑得晃眼的脸。
    少年除了头发变成了栗色以外，跟之前叶遥遇到的他没什么区别。
    他面对镜头也不露怯，经常跟弹幕开开玩笑，什么职业都玩，对辅助的理解也很深，而且，确实像他之前说的那样，“超级厉害的”。
    那段时间叶遥自己的直播次数也多了起来，下播时要是有时间，就会隐了身去那名叫芋圆的少年直播间里看看。
    常常有弹幕问他为什么不去打职业，少年总是含糊着略过。
    那时叶遥想，这样也好，虽然他有让少年与自己成为队友的想法，但彼时的IF并不缺辅助位，不说青训，要是真进了也只能先去二队，还不如每天定时直播。
    “来一碗芋圆吗”直播间的人气越来越高，叶遥时不时会用小号打赏些礼物，看着少年凑近念出自己ID的时候，叶遥总有想换成大号打赏的冲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