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随着几场秋雨的飘落，中海的天气陡然间转凉不少。
    天元国际总部，总裁办。
    吴涛站在落地窗前，透过被糊上一层秋雨的玻璃，看向外面，颇为入神。
    水雾正渐渐地在钢铁丛林的间隙里蒸腾起来，隐没了横平竖直的地面道路，吞没了不太高的那些楼栋，只余下为数不多的高楼直插云霄。
    令人仿若站在云端。
    这种现象，吴涛倒是第一次见。
    感觉上并没有什么特别，反而因为天气的阴郁而不免有些压抑。
    办公室门陡然间推开，施千雪意气风发地走进来，旁边跟着伴她进来的孙妍妍。
    虽说已是深秋时节，可这俩女人的穿着打扮，异曲同工地停留在了刚刚过去的那个夏天。
    以至于和她们站在一起，吴涛都觉得不像是一个季节的人。
    通知施千雪过来，是早就定好的安排。
    吴涛并不意外，陪同进来的孙妍妍更没有多说，而是直接问了二人的需要之后离开。
    没了外人。
    一坐下，吴涛便眉头一扬，“二表姐，你这容光焕发的样子，像极了有了男人的状态。”
    对此施千雪不屑一顾，“本姑娘有手有脚，又有钱，还要男人做什么？”
    吴涛眉头一皱，我怀疑你在开车，但是没有证据。
    当然，也不等吴涛拿出什么证据，施千雪便把一份文件拍在了他面前。
    吴涛抬头茫然看她，这并不在计划之中，自己叫她过来，并不是要看什么文件的意思。
    而是由于华耀集团融资来源的事。
    这方面的想法，涉及到华耀集团的财务审计和现金流体系维护，方方面面的关联很大。所以天启投资内部分析论证了近月之久，方才有了初步的定论。
    今天叫施千雪来，就是要把这个决定传达下去，华耀集团那边的业务项目从今天起就要贯彻实施而已。
    不过，既然文件已经拍在眼跟前了，那就先看看。
    吴涛拾起那份文件，打开一看，原来是华耀集团第三季度的财报文件。
    瞅着最终统计的数字以及55%的涨幅，这才明白，敢情是来炫耀卖弄来了。
    “嗯，不错。”吴涛点点头，表示赞许。
    然而施千雪见状，却有些不满，“这就没了？仅仅是不错？”
    “不然呢？”吴涛依旧漫不经心的样子，随手拿起手头的另一份财报扔过去道：“你看看这个。”
    施千雪疑惑地接过来，一看封面那名字。
    竟然是自己前东家——天行游戏公司的财报，而署名的贺晨，那还是当初自己的老部下。
    看到这里，施千雪嘴角微微上扬。
    前东家的营收规模和增长趋势，她是门清。
    就算是在每年新游戏例行上线的秋天，那也是走不了大绺子。
    这事姑奶奶比谁都清楚！
    带着这样的心思，施千雪翻开了财报文件，随即眼神一跳，不敢置信地又翻回来看了看封皮，这特么是天行游戏公司的财报么？
    三季度营收总额和增长幅度，竟然双双地超过了华耀集团！
    这怕是一份假的天行游戏公司财报吧！
    然而，不敢置信归不敢置信。施千雪依旧捏着鼻子看完了。
    本想着或多或少能根据自己的经验和了解，找出点纰漏和不合理之处。
    结果却落空了。
    半响之后，施千雪方才扔下天行游戏公司的财报，再度确认道：“就凭着手机上那些小游戏，什么愤怒的小鸟、开心消消乐之类的玩意，能支撑天行游戏公司营收涨那么多？”
    吴涛不置可否，“手游市场的体量规模，本就不和传统pc游戏的规模在一个量级。”
    “游戏的门槛低了，玩家规模不可同日而语。在这其中，即便是一小部分愿意为之付费，那也是不容小觑。”
    “更何况，手游的短平快，导致开发周期多，覆盖面就更广。对于用上智能手机的玩家，总有一款适合你。”
    “已经有不少小公司和个人，借助于palm的平台，开发了自己的游戏应用，赚到不菲的第一桶金……”
    话未说完，施千雪便抽回了先前拿来炫耀的那份华耀集团财报，不情不愿地道：“好吧，当我没说！说吧，今天叫我过来有什么事？我那边工作忙着呢。”
    这脾气还是那么……
    吴涛不以为意地笑了笑，紧接着从左手边的文件堆里，抽出那份做过特别标记的内部文件，交给施千雪，也不说话，只是伸了伸手示意：你自己看。
    施千雪不明就里地接过来一扫，竟然是针对华耀集团的一份业务调整公告。
    等到把大体内容扫完，先前耷拉下来的表情，瞬间又明亮起来。
    “这还差不多！”看完之后，施千雪志得意满地又灿烂起来：“早就该这么做了！”
    目光掠过天行游戏公司的财报文件，又开始自信满怀道：“有了这份调整公告，你就等着华耀集团营收超过天行游戏的那一天吧！”
    “相信我，这一天不会太久的。”
    吴涛点点头，顺便伸出手，“把那份财报文件留下吧，我好打个样，看看你能借助这样的调整，做到什么程度。”
    然而施千雪不仅没有给，反而直接揣公文包里准备带走了。
    直到吴涛慢条斯理地道：“你不在我这个存个底，那我只能以我脑海中的印象做参照了。至于记多记少，我可不保证。”
    “给你。”万般无奈之下，施千雪气哼哼地把那份文件丢下来了。
    吴涛好整以暇地收起来道：“这是压力，也是动力。你好好干，成绩迟早属于你，我看好你哟。”
    施千雪眉眼一番，“稀罕！”
    “还有，”吴涛继续叮嘱道：“财务方面的大权逐步下放，华耀集团那边必须做好这部分工作的继承和安排。天启投资依然持有审查帐目和财务的权利。”
    对此施千雪也正色起来。“放心，我明白财务的重要性，尤其是对于一个重资本的房地产公司来说。”
    “而且，即便达到或者超过天行游戏公司的营收规模，也没什么好骄傲的。我的目标是彻底超越它！”
    回去的路上，施千雪越琢磨越觉得不对劲。
    自己兴匆匆而来，结果不仅没达到预期，而且主动立了个那么大的flag……
    这不科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