仨孩子在中海晃荡了半天，翌日中午就离开了。
    随之离开的，还有满怀希望而来的张蕙兰。
    只是临走时，在汤臣一品的房子里特地打扫了半天。虽然最后收拾出来的样子，有些不那么搭调，但吴涛并没有阻拦。
    吴涛没来得及亲自去送，因为下午正好摊上和鲁毅智的会面。
    派出去的车队也匆匆而归，吴涛得知自家老子那边亲自派了车，也便听之任之了。
    目光继续轻描淡写地回到眼前的鲁毅智身上。
    即便是晾了几天，鲁毅智的身上依旧散发着一种喋喋不休的钻营劲头。
    “尊敬的华夏吴，我很遗憾这次我们之间没能达成更深层次的认同与合作。”
    “在中海的这些日子，我详细了解您在华夏大陆部署的半导体产业格局，在我内心充满钦佩的同时，更加觉得您不该为了眼前的一点蝇头小利，而挤压您的友商amd的生存空间。”
    “毕竟amd的生存空间大了，将来总会反哺您所布下的半导体大业，不是么？”
    对此，吴涛面色不改。
    鲁毅智不是第一个直言异议的合作者，也不会是最后一个。
    “我很钦佩您为amd所争取利益的灼灼劲头，但是对于最终的结果，我一点也不表示遗憾。”
    “在你看来，这或许是在挤压amd的生存空间。但在我看来，这是在激发贵公司所蕴藏的潜力。不得不承认，英特尔是个强劲的对手。如果不激发一下贵公司的潜力，我很担心我们的合作难以长久。”
    凡事都有两面性。
    俩人各执一词的，便是对这句话最好的诠释。
    鲁毅智张了张嘴，竟然无言以对。
    最终话不投机的，即便再聊下去，也是徒劳。只是在临近结束前，鲁毅智仍旧带着微末的希望问上一句：“吴，如果有朝一日amd并没有达到您的期望，甚至情况更坏，您会伸出援手吗？”
    对此，吴涛不假思索地回答，让鲁毅智眼前一亮。
    可一听到回答的内容，鲁毅智又不免暗暗心惊，甚至内心凉凉。
    “我当然会，只是可能不会以你所期待的方式。”
    中海开往金陵的软卧车上。
    足以容纳四人的软卧车厢，只进了三人。
    这三人不是别人，正是兴致勃勃从中海而归的吴江、范哲和赵芙三人。
    赵芙板正地坐在窗前小桌旁，手里头拿着lotus不停地刷着最新的新闻。在此期间，校内群里不停地蹦出来几条消息，那是来自金大新生群。
    在她的上铺，范哲捧着一本微积分，看得津津有味。
    而旁边的上铺上，吴江双手枕在脑后，看着天花板，浑身轻松，甚至还哼起了歌儿。
    直到下铺传来幽幽一叹，吴江这才扭过头来，向下看去：“怎么了，小芙，唉声叹气的，好像复读的是我，不是你们吧？”
    赵芙毫不留情地揶揄道：“那我怎么觉得你那么高兴，好像是中了五百万似的？”
    “跟你说了你也不懂，反正黑蛋懂我就行！”
    吴江说出这句‘注孤生’的话，全然不顾赵芙的感受。
    倒是范哲扔下微积分，细心地问道：“所以小芙，你到底为什么唉声叹气的呢？”
    赵芙手撑着下巴，幽幽地道：“原本还指望着小江能帮帮忙，促成我姐和涛哥。可是这次下来，他在他哥面前连大气都不敢出，哪还指望得上？”
    吴江顿时被怼的无言以对，支吾了半天，说了一句：“我哥总是有理，根本无法反驳。”
    “反正你总是活在你哥的阴影之中。”
    “只要我高兴就行。”
    “那帮我，帮我姐，你就不高兴了？”
    “没有！”吴江终究是个直男，完全没有适可而止的念头，“我嫂子那么优秀，这事没法劝。”
    “难道我姐就不优秀了？”
    俩人像是机关枪一样，一旦互怼起来，根本就停不下来。
    这时，范哲只有一个反应，那就是拿起书，继续看自己的。
    反正他们来吵累了，自然也就停下来了。
    只是没想到，这一回战火竟然烧到自己身上来了。
    “范哲，你来评评理！”赵芙已经站起来了，双手叉腰，气势非凡。
    “黑蛋，你评就你评！”吴江也坐起来了，好整以暇，分毫不让。
    还让不让人活了？
    范哲一摸肚皮，露出痛苦的模样，“糟了，中午的卤蛋好像变质了，我要拉肚子了……”
    说完，麻溜地下床屎遁。
    只是屎遁的同时，还不忘捎上微积分。
    半响后，打厕所里出来，正迎上小江的背影。
    “兄弟，你的演技愈发纯熟了。”吴江转过身来，细密的话茬扬起一个弯度，“我差点就信了。”
    范哲忍不住抱怨，“以后你和小芙之间，多让着点她，别每次都让我难做人！”
    吴江一把搂上范哲的肩膀，漫不经心地道：“知道啦，兄弟。”
    范哲不说话了，算是接受了吴江的态度。
    只是片刻后，他又忍不住提出道：“涛哥的女人缘实在太好了，就算你不打算帮小芙，难道你就一点不担心涛哥？”
    吴江耸耸肩，“有什么好担心的，反正咱家又没有皇位要继承。”
    “这叫关心，好吧？”
    “关心？”吴江哑然失笑，“黑蛋，你觉得关心我哥这事，轮得着我们么？”
    范哲无言以对。
    于是吴江片刻后，老气横秋地道：“所以作为男人，不能太优秀。只要有一点点优秀，就行啦。”
    “这都什么歪理。”范哲挣脱他的勾肩搭背，径自往软卧包厢走去。
    回到包厢的时候，赵芙正拿着手机在和乃姐赵丽视频聊天。
    吴江和范哲不由凑过去，挥挥手打了个招呼。
    紧接着，便听着赵芙对视频那头的赵丽说：“姐，你再这样把自己活成个女强人下去，会嫁不出去的。”
    赵丽的娇斥当即从手机那头传来，“臭丫头，皮痒了是吧？我的事要你操什么闲心？”
    然后场面，一发不可收拾。
    吴江和范哲面面相觑，看着战火隔着手机燃烧起来，而无可奈何。
    直到吴江骤然捂着肚子痛苦地道：“糟了，我也拉肚子了。”
    范哲当即起身，“我陪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