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理心一颤,漫天的失望压在心头。
“你父亲的性取向……我不认同。你出生后,我怕你受他影响,所以一直不让你们亲近。他后来精神有了问题,也是个由头,便送去了疗养院。后来,你渐渐大了,想要跟他亲近,我没办法,只能给你一个他的电话号码,但是,我骗了你,那电话号码是我、我特地办的。”
原来这就是真相。
多么残忍。
他看着他打来电话,看着他发来短信,不接,不回,让他一颗心期待着、失望着、煎熬着。
甄理努力控制着自己的脾气,不停地告诉自己:别发火,爷爷受不得刺激。
可心里太难过了。
他在难过中,低低说了一句:“爷爷,你太过分了!”
那些隐秘的少年私事他看着……
甄理觉得愤怒又羞耻,转过头,拉开门走出去。
付予淮等在门外,长身玉立,黑色西服俊帅冷厉。他看他微红的双眼,伸出手把人揽进怀里,低声安慰:“好了,都过去了,我在呢。”
“我爷爷骗我。”
他声音满是委屈和气怒。
付予淮猜到了:“嗯,我知道。”
“我那么信任他。他真是过分了。他把我当小丑一样耍。”
“别这么想。”
甄理控制不住自己的想法。他觉得自己很傻,傻的没边了。他挣脱付予淮的怀,走回卧室,躺床上,捂住眼。很想哭,可真哭,那就太怂了。他忍着泪,烦躁地踹掉脚边的被子。
付予淮看着他发泄脾气,默默把被子捡起来,放回去。
甄理看着他的动作,忽又坐起来问:“你有被亲人欺骗过吗?”
欺骗过。
沈老出事时,一夕间仆人跑了干净。他那时还很单纯,并不了解内情,就坐在沈宅等沈老回来。一天,两天,他等来了他们的亲生父母。
他们说:“好孩子,跟我们回去吧。你养父他不要你了。”
他带着对养父的恨回了付家。
三年后,才隐约知道沈老入狱的事。
被耍,被欺骗,他隐忍至成年就离开了那个满是谎言的家庭。
付予淮容颜沉静,声音淡淡:“我不在乎他们。不在乎,就不会痛苦。”
他许是天生情感淡漠,在父母送走他、欺骗他之后,他就把他们抛弃了。其后,他们再怎么弥补,也无济于事。他这么多年一个人早习惯了。可他遇到了甄理,他美丽精致,善良单纯,像是小天使。他没见过天使,但大抵是甄理这个样子。
付予淮凑近了,吻了下他的额头:“不要伤心。我会陪着你。”
甄理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低声哽咽:“付予淮,我不会骗你。你也不要骗我。”
“当然。”
他郑重应声。
彼此情深意重。
晚餐时,付予淮在甄氏庄园用了餐。他离开后,甄理回了书房看父亲的油画。那一幅幅清新雅致的油画,激励着他做一个优秀的人。
他开始学习表演,上网买了几堂教授表演的课程。
第二天,更是一时兴起跑去了长临大学的表演系旁听。
理论知识还是很重要的。
三尺高台上,年过半百的严肃女老师口若悬河地讲着表演的基础知识。
台下一众女生花痴着专心聆听课程的人,碎碎念着:
“真好看啊。这颜值也是没谁了。”
“对对对,皮肤真是太好了,又白又嫩,白里透红呢。”
“长成这样,哪个女人配得上?”
“配不上,那就去搞基。这年头帅哥不搞基多浪费啊。”
话题聊着聊着就腐了。
坐在前面的甄理听到了,呼了两口气:艹,这些女人跟鸭子似的叫个不停。
他忍下了,那讲台上的老师忍不下了。她是老一辈的演员,退圈后被重金请到长临大学任教,为人严谨而刻板,上课最忌讳喧哗。她放下书本,指着三排的一个短发女生说:“张蕊,我讲到哪里了?”
她讲课不按课本来,多喜欢用自己的经验授课。
张蕊自然不知道她讲哪里,只能视线乱瞄,心虚地认错:“对不起,任老师,我错了。”
任芳板着脸让她坐下,又絮叨了几分钟的上课纪律,下课铃声骤然响起。她没拖堂,拿了课本走人,临走前,瞄了眼前排还在记笔记的人道:“甄理,你跟我过来。”
甄理在学校的名声没几个不知道。颜值和好学程度严重成反比。从大一开学,就没几天在学校报到。现在大三了,更是一连两月没见到人。可今天突然商学院的课不上,跑来表演系听课。太奇怪了。她怀疑他是来勾搭表演系小女生的。
任芳说出了这个猜测,甄理忙反驳:“老师,你误会了。我就是觉得表演挺有趣的,想听听。”
“没什么其他目的?”
“没有。”
他语气坚决,举一只手表清白。
至于另一只手打着石膏。
任芳目光落在他打着石膏的肩膀上,看了一会,又转到他脸上。
甄理长了一张颠倒众生的脸,真要进了演艺圈,在如今小鲜肉遍地跑的娱乐圈,难保不是一匹黑马。而长临大学表演系真的太缺这匹黑马了。
长临大学不是专业的影视艺术学院,师资能力比不上,吸引的人才也不多。没人才,没成就,表演系一直是默默无闻的存在。她在长临任职3年,一直想改变现状,可惜,还没遇到合适的人才。除了甄理。她活了这些年岁,还没见过甄理这么漂亮的男孩子。天生的偶像脸、偶像气质,若是再加点演技,想取得点成绩不是难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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