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谎言说得并不走心。
程霖不信,眸子动了动,也没再问。他总会知道的,不必急于一时。喝口水,漱去了嘴里的泡沫,他去了卧房拿换洗衣物。然后,脱了衣服,当着他的面冲澡。
花洒的水洒下来,凉丝丝的。
唐誉州隔着水雾看着不远处高大健美的身体,宽肩长腿公狗腰,胯间一坨宏伟壮观,不容小瞧。他看了一眼垂下了,不动声色地擦洗身体。
“你想做美甲师?”
哗啦啦的水流声中传来他的询问声,唐誉州听到了,轻轻应了声:“嗯。”
“为什么还想做这个?”
“还?”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唐誉州擦腿的手一顿,稍缓了几秒钟,才问:“‘还’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
“有意思。”
“有什么意思?”
“有很多意思。”
“你这话就没意思。”
“有意思或者没意思全看你的意思。”
程霖觉得自己被他绕晕了,敷衍道:“这没意思。”
他没意思地冲好了澡,关上花洒,换好了衣服。这时候,唐誉州也擦洗好了,正在换睡袍。他等他换好了,就过来抱他。他没拒绝,任他抱进了卧房,放到了大床上。
乔鸣跟着想进来,却被拦到屋外,冷声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程霖先前听了太多“意思”,现在可算没了耐心,没好气地说:“没别的意思。一人一晚睡沙发。”
“这是我的家!”
“我也出了房租,而且,比你分担的多。”
“可你根本没给我。”
“放心吧,那点钱少不了你的。”
如此,乔鸣倒没话说了,只能愤愤转了身。
唐誉州看着他们争卧房,一言不发。待两人分出了胜负,才无奈地出了声:“本也不是多大的事,何必闹得这么难看?”
程霖笑着挑挑眉,没有说话。
唐誉州知道他是个油盐不进的,也不浪费口舌。他挪了挪身体,睡到里面,给他让了位置。程霖优哉游哉地躺下来,整个身体渐渐放松了。他不由地伸展双臂,一手搭在了唐誉州的细腰上。
唐誉州轻易看出他动作不规矩,便往里再让了让,几乎挨到了墙边。可这样躲得了一时,哪能躲得了别人有意为之?
程霖一个翻身,几乎是压过来,一双眸子黑得发亮,像是夜里的狼。他半撑着身体,呼吸与声音喷洒在他耳边:“唐誉州,倘若我告诉你一些有意思的事,你呢?等价交换,你会不会告诉我一些有意思的事。”
还惦记着那块疤痕?
唐誉州略一想就明白了他话中的深意,摇头笑道:“程霖,我是个没意思的人,说不出有意思的事。”
不说?
程霖笑了,缓缓说:“那我给你指出点有意思的事?”他挑了眉,微微勾了唇,眼眸闪过一丝冷意。他渐渐靠近,伸手拽开了他身上的睡袍,手指抚过他的脖颈,流连在他那块艳红的疤痕处。
“比如这块疤痕的来历?”
“我说了,小时候顽皮,不小心刮到了。”
“说谎!你以为我会信?”
“信不信是你的事。”
唐誉州微微笑着,推开他,侧过身,露出瘦削的背脊。他这是拒绝交谈的意思,软硬不吃,很是难缠。
“睡吧,我累了。”
程霖听到他的轻叹,也不再言语了。他目光绞着他的后背,猜测着那块疤痕里的往事。
与他相似,此刻,唐誉州的脑海里也在想那块疤痕的故事。伤痛的、混乱的、压抑至绝望的残破片段不受控制,在脑海深处炸开——
第11章 现在,需要清醒的是你!
唐誉州是个孤儿,一出生被抛弃在孤儿院门口。
据照顾他的何阿姨说,天杀的父母亲啊,大冬天的怎么能把孩子往外扔呢?这都起了名字,怎么就这样狠心?
唐誉州是回答不出来了。他也许跟那没见过面的父母一般冷心冷情,觉得没有父母好像没什么影响。除了偶尔吃不饱、穿不暖外,他活得一直很安逸。
打破他安逸生活的是孤儿院的一次商演。
那是他八岁的时候,一家表演团跟孤儿院合作,选择了五个小男孩来培养。其实,说培养是夸大了,简单来说,就是随便跳跳配合一些商铺做宣传。小孩子总是吸引人的,天真的欢声笑语也容易打动人心。
一切都很顺利。
但表演团出现了一个怪人。他那时还不知道有基佬这个词,只知道他特别喜欢小男孩,总是给他们买好多零食,晚上喜欢跟孩子们一起睡。今晚一个,明晚一个,跟他睡过的小孩子第二天嘴巴又红又肿,还有的直接裂开。
不过,这都是小事。小孩子贪玩又贪吃,弄破了嘴唇,实在不值得大惊小怪。
然后,那个人找上了他。他夸他好看,夸他聪明,还想着收养他。但他拒绝了。他不喜欢零食,不喜欢收养,更不喜欢他。
他的拒绝让他很生气,他瞬间威严了很多,拽着他说:“你这孩子不乖啊,得教训教训!”他这样说,就把他拽进了房里。里面很黑,
很冷,他被摔到床上,身上的衣服被扯开——
“这破活动终于结束了,你们这些小崽子可得好好伺候我。没有我的提议,你们孤儿院又要穷的吃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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