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先坐下。”陆归晚用力按住穆清余两肩,按着他在长椅上坐好。
穆清余抬头,依旧没有回过神,不适地小幅度挣扎。
陆归晚在他面前快速打了一个响指:“回神,我跟你聊聊这件事,你准备好怎么表演。”
穆清余拿手挡住脸,身体弓成虾米:“别了吧,真没有什么好说的,我现在也讲不出什么,你让我理理。”
陆归晚站在他边上,悠闲地插兜:“我给你时间,你好好理。”
“就在这里?”穆清余面露难色。
“说清楚我们再走。”陆归晚好笑地看着他,慢慢开始翻旧账,“你第一次跟着我去网吧的时候,教我什么斯德哥尔摩综合症,小黑屋,还记得吗?”
穆清余露出“老子傻逼了”的表情,睁着眼说瞎话,把头摇得像只拨浪鼓:“不记得了,我说过吗?”
“好,我只是想跟你说,我房子确实很多,有一套离这里还很近。”
穆清余顿时没声了,偃旗息鼓,撑着下巴在强权下开始努力准备措辞。
完蛋,他在心里想,这事怎么就突然变成了这样。
这下兄弟真成他老婆了?
兄弟好高。
他的腹稿打到一半,突然想起来:“你那天是不是也跟我一样买了把刀?”
陆归晚指指放在旁边的书包:“带来了。”
“我也带来了,要不我们先拼一把刺刀?”
空气缄默。
“哈哈,我就是开玩笑的。”穆清余现在就是懵的,根本不知道自己究竟在说什么,他乱码一阵,才终于幽幽叹气,“你就别逼我坦白了,你也知道的,我之前摔跤失忆,真的什么都想不起来。”
“你就是个傻的吧。”陆归晚狠狠敲了下他的脑袋。
“喂,很痛。”
陆归晚收回手,追随他躲避的视线,突然恶劣地看着他:“要不叫声哥哥,叫完哥哥我就放过你。”
“你别这样,我有点不适应。”穆清余中气不足地说。
陆归晚收敛笑意:“好,那我只问你一句话,你那时候到底喜不喜欢我?”
“我不知道,我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可能……算了好难,我错了。”声音渐渐轻了下去。
“我喜欢你。”陆归晚说,“其实我在几个星期前误打误撞就知道了你是他,那时候只以为你在骗我玩,并不知道失忆这件事,偏偏这样我还是喜欢你。”
穆清余抱着他的背包,像傻逼一样坐在长椅上,他努力张了张嘴。
陆归晚打断他:“我知道,你是A,我也是A,我们的信息素还互相排斥,你不用反复提醒我这一点,我很清醒,也没喝酒,年满十八早就成年,我现在能够完全对自己的言行负责。”
“好、操、蛋。”穆清余憋了好久憋出这三个字,他话刚落又立即反应过来连连摆手,“不是,我不是在骂你,我就是说这件事好操蛋,真的怎么都想不到,太戏剧了。嗯……我给你带了道歉礼物,对不起,真的,不管我以前的动机究竟是什么,骗了你真的不好意思。”
陆归晚并没有收下他的礼物,像没接受他的道歉。
穆清余失望地收回手:“那吃过早饭了吗,我请你去吃饭。”
陆归晚终于给他一点反应:“我开车了,带你去。”
“好,我请客。”
陆归晚欲言又止:“你把防刺服脱掉吧……”
“哦哦哦,好,真的超级热,而且勒得我好不舒服。”
“傻逼。”陆归晚转过身的时候轻轻骂着他,但嘴角扬起的笑意彰显他此刻的心情十分不错,他的川剧变脸深得精髓。
穆清余跟着陆归晚来到一条位于城北的步行街,从市公园到这里几乎要绕大半个城,这里位置偏,人也不是特别多,商业气息并不浓重,他和陆归晚并排无声地走。
陆归晚停下脚步,指着一棵簌簌落叶的枫树介绍道:“这里是我们第一次见面的地方,你穿了女孩子的衣服过来见我,带着口罩。我想想,条纹的过膝袜,超短裙,你的腿很漂亮。”
“哥!你别搞我了啊。”穆清余有气无力地恳求。
陆归晚又说:“你在这里亲了我的下巴。”
穆清余搂紧自己:“哦。”
陆归晚接着回忆:“你说会永远跟我在一起。”
穆清余顾左右而言他:“我饿了。”
“饿不死你。”陆归晚挺不爽,但还是让他等在原地多回忆,自己过去买了早饭。
等他离开后,穆清余转身去看那棵枫树。
已经入冬,枫树秃了一半,只有一点火红点缀枝丫,风吹过,又簌簌落了一大片。这里以前举办过一些活动,树上还缠绕着几条未拆除的五彩灯。
穆清余退后几步扩充自己的视野,仔细地观察这棵树。
这里的一切给予他一种似曾相识的熟悉感,但穆清余想不起来,他越是努力回忆,脑海里越像是有人拿着迟钝的锯子切割他的神经。
穆清余慌慌惑惑,这时候陆归晚的声音从后背传来:“想不起来就别想了。”
“给。”热气腾腾的早餐递到他面前。
“谢谢。”陆归晚定了定神,接过捂手,他在啃着三明治的同时从包装袋后试探地盯着陆归晚观察,疑惑他的手为什么总放在身后。
“因为我买了花。”陆归晚像能猜透他的心思,他变戏法似地从后背掏出一束漂亮的玫瑰,表情隆重得就差半跪下,说,“送你的,希望你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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