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赐,孙姑娘妄图勾引本王。
羞涩的笑容僵在脸上,片刻之间孙培柔面色已是惨白如纸。王爷?
难道安王不是有心于她吗?她虽愧对李大哥,却清楚安王才是最佳的婚姻人选。但为何自李大哥一来,安王便没了那副深qíng之态,更用勾引一词来斥责她?
许锦逸面色极为难看,他怀疑地转向孙培柔,只见她嘴唇嗫喏,却始终不发一言,许锦逸终于死心,拱手向郑荣瀚施以大礼。王爷,糙民有个不qíng之请。
何事?郑荣瀚扶着小先生站直身体,那双握着小先生的大掌却迟迟不肯离去,天赐直说便是,只要是天赐需要的,本王哪有不应?
许锦逸咬了咬牙,也不知是愤恨握着自己的大掌还是愤恨给自己戴了绿帽的孙培柔,如今糙民yù与孙姑娘解除婚约,可又不能枉顾亡母的命令,只好请王爷为糙民做主。
李大哥!孙培柔大惊出声。安王那副鄙夷之态,明显是厌她至极,若是李大哥再抛弃她,她往后还有什么比这更好的姻缘?
甚好!郑荣瀚连忙答应,唯恐小先生改了主意,见小先生执意抽出双手,他颇为不舍,却只好松了力道,本王立即为天赐做主,从今往后天赐便和这位孙家女毫无gān系。
谢王爷!
天赐无须多礼。郑荣瀚这次不再去握许锦逸的双手,转而牵着他的手腕,宁宁如今还未知事,天赐若是想娶续弦,也不该如此心急。若是后母对宁宁有了什么歹毒心思,天赐恐怕要后悔莫及。
说这话时,郑荣瀚的视线有意无意打在孙培柔身上,那冰冷刺骨的目光令她肝胆yù裂,颤颤yù坠。
是。许锦逸轻轻转动手臂,借着巧劲儿从郑荣瀚的铁掌中抽出手腕,糙民唯有宁宁一女,自当万事以宁宁为先,续弦一事,糙民已无心思。
郑荣瀚终于露出一个笑来,仿佛大雪初霁,眉眼间俱是开怀,如此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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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旱已过,百废待兴,待百姓各项事宜终于上了流程,皇帝亲自下令,着安王郑荣瀚速速回京述职。
这日晚,县衙破天荒摆了一桌席面,为郑荣瀚践行。
王爷,微臣敬您一杯,感谢您忧天下而忧,日日案牍劳形,废寝忘食,为千万百姓带来生机!知县大人眼泛泪花,端着一杯酒恭敬地朝着坐在主位上的安王躬了一身。
若说许锦逸是小军师,郑荣瀚则是此次赈灾救民中最威严的领导者,一切赈灾行动都要在郑荣瀚点头后方可执行。
难得的是郑荣瀚不仅时刻威严镇定,给了千万百姓度过灾难的勇气。他还日日跑在救灾最前线,亲自检查救灾力度,使贪官污吏无从下手。他更日日节衣缩食,苦百姓之苦,用自己简朴的生活稳定民心,将百姓们的勇气和毅力凝聚成一根结实有力的绳索,使赈灾节节顺利。
知县大人思及王爷的日常饮食,心中更是酸涩难言,不知不觉便热泪满襟。
知县大人为国为民,忧苦百姓,本王亦是十分钦佩!郑荣瀚站起身来,接过知县大人手中的酒杯一饮而尽。
喝完这一杯,郑荣瀚并未落座,他又亲自倒了一杯酒,抬头看向桌上的官吏们,诸位廉洁奉公,心怀百姓,皆是为国为民的好官,本王为我大庆子民敬诸位一杯,祝诸位的清正廉洁之名,刚正不阿之名,忠君爱国之名,晴天朗日之名,流芳百世!
听着郑荣瀚的表扬,众位官吏们群qíng激昂,忙站起身回了郑荣瀚一杯酒,祝安王一路顺风云云。
郑荣瀚坐下,侧头看向身边的小先生,他正夹了面前的菜来吃,脸颊微微鼓着,咀嚼的速度不快不慢,面前这桌简陋的饭菜,在小先生的衬托之下,竟仿若一桌奢华的山珍海味。郑荣瀚不自觉勾起嘴角,眼光柔成了水儿,只是看着这个人,他的心中就会溢满细细麻麻的甜蜜。
郑荣瀚啜饮了半杯酒,芳香醇厚、入口绵柔微苦的竹叶青此时竟带着浓浓的甜味,如同掺加了甜腻的蜂蜜。
真是栽了,他想。
天赐,你不敬本王一杯?
许锦逸听到声音抬头向郑荣瀚斜睨过来,眼尾此时上挑的更是厉害,风流qíng韵扑面而来,眉目间的万种风qíng任谁也招架不住。
偏偏,如此邪魅风流的一张芙蓉面,嘴里却鼓鼓的含着食物,贝齿还在上下咬着,郑荣瀚偶尔能从那珍珠似的贝齿间觑见粉舌。
将嘴里的食物全都咽下,许锦逸才点点脑袋,伸手给郑荣瀚和自己各倒了两杯竹叶青,然后举起自己的杯子向郑荣瀚示意,王爷,糙民敬你一杯。
郑荣瀚和他轻轻一碰,仰脖将杯里的竹叶青一饮而尽,这口酒水竟比之前的还要甜上七分,实在是甜的腻人。他一边嫌弃,一边又将杯里的竹叶青喝的滴酒不剩,甚至还细细的咂摸着口中的味道,颇不舍得将这口酒水咽了下去。
见小先生频频看向这边的一道ròu菜,却因为离得远而不好意思站起身来夹,郑荣瀚忍俊不禁,眼带笑意的将这盘ròu放到小先生面前。
许锦逸惊愕的抬头,看着郑荣瀚眼中的笑意,腾地一下红了脸蛋。
无论是现实世界还是上一个异世界,他的身份都算是社会上层,别说吃用,就是随意挥霍也是无碍。可在这个异世界里,他却是一名再普通不过的农夫,还是大旱之下需要养育女儿的农夫,穿到这个世界这么多天,竟是第一次在饭桌上看见ròu。
就是他再有教养,口腹之yù也是掩盖不住的。
天赐也吃。郑荣瀚夹了ròu径自塞进自己嘴里,不再看脸颊红红的小先生,以免他太过羞愧不敢动筷,本王三月未曾食ròu,想必天赐也是如此,这盘ròu本王要与天赐同食。
许锦逸低下头,须臾却伸出筷子飞快的夹起两片ròu塞进嘴里。
郑荣瀚余光瞥见小先生的动作,眼里俱是柔qíng蜜意。
酒到醺酣,众人方才尽兴,纷纷离席而去。
络腮胡子和那个冷面下属将半醉的郑荣瀚和许锦逸扶回房间,等两人分别的时候,郑荣瀚却伸手拽住了许锦逸的手腕。
两个下属颇有眼色的飞身离去,许锦逸虽然半醉,头脑却还算清醒,他晃晃被郑荣瀚攥住的手腕,王爷有何事?
郑荣瀚另一只手推开门,这只手一个大力,许锦逸踉跄着被他拉近了房间。
砰的一声,屋门被郑荣瀚大力关上,许锦逸还未回神,发觉郑荣瀚突然欺身而上,他连忙后退,后背又砰的一声撞上屋门。
郑荣瀚!后背被撞得生疼,许锦逸瞪圆了猫瞳,气鼓鼓的瞪着罪魁祸首。
叫我荣瀚!郑荣瀚低下头,两人之间的距离突然近至半拳,许锦逸大惊,慌忙朝后躲去,他本以为自己的脑袋又会撞到屋门上,却感觉脑后并不是坚硬的门板,而是一方较为柔软的
手掌?
慌慌张张做什么,本王又不会吃了你。郑荣瀚被小先生慌乱的神态逗得失笑,胸膛都在轻轻震动,他抽出拦在小先生脑后的手掌,还不等许锦逸松口气,郑荣瀚的两只大掌却又更加暧昧的捧住小先生的脸蛋。
郑荣瀚!你gān什么?许锦逸伸出双手推拒,却始终挣脱不得,后方是紧闭的屋门,前方是郑荣瀚宽阔的胸膛,被困在这方寸之地,许锦逸慌乱而无措。
莫怕。郑荣瀚凑上前用鼻子蹭蹭小先生的小脸蛋,触碰到那光滑温热的的玉白肌肤,郑荣瀚惊叹又满足,心中的柔qíng和甜蜜升腾而起。他复又低下额头抵住小先生的额头,直视着小先生那双黑瞳里的火焰,莫慌,莫气,天赐,本王不会伤害你。
我只是爱你。
郑荣瀚自称过儿臣,自称过臣弟,自称过本王、小王,这个我字,他却是平生第一次用,竟很是难为qíng。
我爱你。他又说了一句,古铜色的糙脸泛着些红色。
难为qíng的,到底是那个我字,还是爱字?
天赐,随我回京!郑荣瀚用粗糙的手指摩挲着小先生光滑的脸蛋,声音本是qiáng硬,却让人无端觉得其中隐含着几丝讨好。
许锦逸心中惊诧非常,他惊诧郑荣瀚对自己的亲昵行为,他惊诧郑荣瀚这个威猛大男人竟如此纯qíng的表达爱意。但郑荣瀚对自己的感qíng,许锦逸恰恰不是十分意外。
郑荣瀚出生于君权神授的皇室,作为先皇最宠爱的幺子,如今皇帝的嫡亲兄弟,太后大龄所生的小儿子,是这个时代最最顶尖的那几个人之一。
几乎被整个大庆朝捧着的郑荣瀚,竟能屈尊降贵主动为他倒洗澡水。许锦逸又怎么会没有想法?
郑荣瀚,我不
许锦逸的话说了半截,嘴巴却突然被郑荣瀚捂住,他抬眸瞪向郑荣瀚,郑荣瀚却看向了另一侧,于是许锦逸也不由自主的顺着郑荣瀚的视线看了过去。
不远处的窗户上,一个黑色的管状物品捅破了窗户纸,一缕白色的烟雾被chuī进黑暗的房间,然后缓缓飘散。
郑荣瀚和许锦逸相视一眼,同时紧闭口鼻,两人轻轻退后两步,紧盯着门窗。
少顷,一条刀片cha进门fèng,左右轻轻滑动,门闩缓缓抽到一边。
门被打开。
郑荣瀚一手将小先生拽到背后,接着飞起一脚,将破门而入的刺客踹到三丈远。
但刺客显然不只有一个。
刀剑快速劈过空气的猎猎破空声尾随而来,几个全身被黑衣包裹的刺客气势汹汹,同时朝郑荣瀚的方向直刺过来。
郑荣瀚一只手渐渐不够用,只好放开许锦逸,只叮嘱了他一声小心,便与那些刺客们砍杀起来。
显然刺客们的目标仅仅只是郑荣瀚,许锦逸本就站在黑暗处,等郑荣瀚放开他的手臂,他趁着那群刺客不注意,悄悄向门口躲了躲。
郑荣瀚双拳难敌四腿,他又没有武器,渐渐处于下风。突然,郑荣瀚招式出了破绽,身侧的一个刺客眼光bào亮,举着剑直直刺了过来。
郑荣瀚上身一侧,左手擒住刺客的手腕用力扭转,刺客嚎叫一声,那把剑就到了郑荣瀚的手中。
络腮胡子和冷面下属闻到声响,立即飞身赶来。
几个刺客心中焦急,一人突然看到门后有个人影,顿时大喜,一剑将屋门劈成两半,门后的许锦逸彻底bào露在众人眼光之下。
四五个刺客专心刺杀郑荣瀚,那个刺耳却举剑刺向许锦逸。
许锦逸大惊,忙闪身躲避,那把剑却离他越来越近
不!郑荣瀚目龇俱裂,再也顾不得周围或劈或刺的刀剑,身体直直朝着他的小先生冲过去。
嗤刀剑刺入身体的声音。
许锦逸愕然抬头,之间劈向自己的刺客已经被郑荣瀚踹到一边,郑荣瀚的胸口却立着一把剑,他身侧的另一个刺客抓在剑把上,还在用力的向前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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