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这一次，虽然她还是计划要把顾子玮踩在脚下，话，却可以不用说的这么绝。
    于是她坦然地回：“沈哥哥说得对，心态很重要，有时候第一名第二名不是需要特别在意。”
    “我考不过你就考不过你吧，不是什么大事。”
    四目相对，有顾子玮的微微讶异和不解，还有许言茗的轻松和不在意。
    事情不知不觉就已经开始变了，即便是他想抓住些什么，也是徒劳。
    而只有听着顾子玮吩咐正在图书馆顶层阁楼里兢兢业业扮演着感情受到伤害的小白花的陈佩芸，脸色越来越难看。
    说好的沈逸泽怎么还没来？去哪里了？
    ☆、035
    顾子玮从妈妈顾淑青口中得知的是, 许言茗非常在意自己诺城一中第一名的位置，她虽性格散漫，但偏偏对读书极其刻苦, 从初一开始, 每次大大小小的考试，总分都和第二名保持着断层的差距。
    顾子玮偶尔能梦到许言茗年少时的故事，也多是一次又一次地向自己发起挑战, 试图夺回第一名, 但每次总分却总是和自己差那么几分。
    梦中的许言茗，虽然不过是和自己差了几分, 可每次得知自己考的是第二，便会感觉自己天都塌下来了，萎靡不振。
    她对自己说过的话是：“在我眼里, 从小到大，只有第一，没有第二。”
    所以, 事情是怎么忽然出现了不可控的转变, 会让许言茗在今天面对自己的十足十的挑衅的时候, 反而随和地表示第一第二都无所谓，她都接受的？
    这和顾淑青口中所说的不同, 更与他破碎梦境中所遇见的年少许言茗不同。
    顾子玮困惑，却在许言茗轻飘飘说了不在意排名后，露出了更洒脱的笑容，他还是有点不死心, 又反问了一次：“你是真的这么认为吗？我听说从初一开始，你便和第二保持着断层的差距。”
    许言茗这时候倒是不介意给顾子玮拍拍马屁：“那是因为那时候我还没遇见传说中也常年保持断层第一的你啊，有什么好奇怪的。”
    闻言, 顾子玮一噎，
    却又听许言茗在那说道：“沈逸泽其实成绩也比我好点，尤其是化学。只不过他比我大一级罢了，我们无从分出高低。但我向来觉得，如果我和沈哥在同一个年级，我也不一定打得过沈哥。”
    “你说是吧，沈哥哥？”
    见许言茗突然提到了自己，沈逸泽反应过来，马上对许言茗露出了如沐春风地笑容，捧场：“言茗平时就是比较谦虚。”
    听见许言茗和沈逸泽这么说，顾子玮依然还是那副笑容，点头之后便又继续看陈雨菲的英语试卷了。
    大约过了半个小时，顾子玮的手机忽然传来了微信的提示音，是一直在顶层阁楼里的陈佩芸发过来的，她问：
    【子玮，我还是没有见到沈逸泽，怎么办？】
    顾子玮看到这个消息，有些意外……他倒是忘记了，陈佩芸一直在阁楼里没出来，等着沈逸泽。刚刚和许言茗的那一番话，以及陈雨菲的英语试卷在后面的阅读理解出了不少错，他都忘记了让陈佩芸先下来回去了。
    毕竟沈逸泽看样子是不可能上去了。
    许言茗注意到了顾子玮的表情，基本上猜出了发消息的是谁。
    可怜的陈佩芸，重生前就被顾子玮呼来唤去，当着一个没有任何名分也见不到头的总裁情妇。顾子玮出于保持良好公众形象的需求，逢年过节都是和自己老婆许言茗一起过的，也没陈佩芸什么事。
    没想到许言茗重生后，居然又见顾子玮坑了一把陈佩芸。其实她刚刚在看笔记的时候，就有好几次想要提醒顾子玮，是不是忘了阁楼里还有谁在那等着？
    转念一想，又觉得自己没事找事做。
    陈佩芸真的是只要跟着顾子玮就倒霉，如果有机会，她一定诚挚建议陈佩芸，放过沈逸泽，更要放弃顾子玮，不然倒霉的事情真的是一个接一个，挡都挡不住。
    顾子玮在脸色微微僵硬后便马上发了条简短的微信消息给陈佩芸：
    【沈逸泽不来了，你回去吧。】
    末了，他又加了一句：
    【从图书馆后门走，不要来前门，今天早上前门我和你的动静太大了。】
    发完，他微不可查地叹了口气，随后便又开始检查陈雨菲的阅读理解。
    许言茗刚刚整理完化学笔记，又帮林子轩解答了一下数学上几何图形的问题，林子轩今天莫名其妙地非常认真，除了偶尔淡漠的眼神似乎有些敌意地扫过沈逸泽，其他时候都在看许言茗的数学笔记和错题本。
    她刚要夸林子轩今天读书认真，抬眼，便看见了前方有不速之客正在一脸不可置信地缓缓逼近——
    是脸上已经沾染上了些许污渍的陈佩芸。
    许言茗是相当无语，确定陈佩芸下来的时候没有用手机照照自己的脸。
    万恶的直男式小言风格！
    许言茗看陈佩芸一脸不可置信，却也不是看她，不是看林子轩或者沈逸泽。
    顺着陈佩芸心碎又恶狠狠的视线望去，许言茗侧身，随后掩面……
    居然是陈雨菲和顾子玮。
    顾子玮正在给陈雨菲讲解怎样做阅读理解效率最高，两个人正面对面交流，陈雨菲也在专心听着。
    从知情人的角度上看，这两个人确实就是在辅导功课而已。
    但问题是……陈佩芸是知情者吗？
    陈佩芸不仅不是知情者，她还是陈雨菲血缘关系上的姐姐，还是糅合着豪门狗血，小三上位，私生女真假千金种种八卦，视若仇敌般的那种亲姐姐。
    许言茗已经知道现在的陈佩芸在想些什么了，简直是误会到了科罗拉多大峡谷那么长的距离去了。
    林子轩本来就倚靠在椅子上，注意到了许言茗的神色，他也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嘴角有些凝结。
    沈逸泽见旁边两个人的表情，抬头，便发现了自己的同班同学陈佩芸正一脸伤心绝望，脸上还带着不知道从哪里来的污渍。
    僵硬不过半秒，林子轩便嘴角凝结地提示了一下顾子玮：“哥，你熟人……”
    同样伴随而来的，是沈逸泽略微疑惑但友好的声音在跟同班同学问好：“陈佩芸？好巧，你也来图书馆读书吗？嗯？你脸上的污渍是怎么回事？”
    沈逸泽刚刚可是全程错过了顾子玮和陈佩芸发生的一场好戏，完全不知道现在是怎么回事。
    听到林子轩和沈逸泽的声音，原本正在专注看阅读理解的顾子玮抬起头来，视线触及伤心欲绝又脸上带着污渍的陈佩芸。
    兀地，他觉得太阳穴那边有点点隐疼。
    都让她从图书馆后门走了，为什么还要来前门？
    还是这幅很容易让人误会的模样。
    许言茗：虽然感觉陈雨菲天降无妄之灾，但是这个时候真的很想看戏。
    陈雨菲也注意到了陈佩芸，抬头见到陈佩芸，她愣了一下，随后发出了惊天爆笑声：
    “卧槽，陈佩芸，你是去泥地里打滚还是被猪追着跑了？？”
    “你脸上是刚刚被猪给供了一次吗？？”
    陈佩芸这才匆匆忙忙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照到了自己脸上脏兮兮的模样后，她跺了跺脚，眼泪却马上流了下来，她朝着顾子玮的方向伤心欲绝地喊道：
    “顾子玮！！你把我弄成这样，就是为了背着我和我妹妹谈情说爱吗！”
    “？滚！谁是你妹妹！我是你不可高攀的陈家继承人！”
    迅速回她话的，不是顾子玮，而是陈雨菲：
    “不要在公共地方谈论我和你的关系！我，陈家高贵继承人！你碰瓷不起！”
    闻言，陈佩芸泪流得更凶了：“陈雨菲！你气不过爸爸偏爱我一个人，你就拿我心爱的人下手！”
    “？谁稀罕你的便宜爹！你的便宜爹也碰瓷不起我这个独一无二的陈家贵小姐！”
    陈雨菲话比脑子转得还快，等到说出口的时候才反应过来不对味……
    哈？拿她心爱的人下手？谁？顾子玮吗？
    陈雨菲马上把视线转回到开始摁额头的顾子玮身上，打量着对方：
    “顾哥你是陈佩芸心爱之人？”
    顾子玮笑得有点无奈：“从目前这个状况看，确实好像没法反驳……”
    “哈，好的，懂了，顾哥，你想谈恋爱尽管和我说！我若没有男神，定会第一个把你放入我的考虑对象！”
    许言茗差点没把口水喷出来，就连一向淡然的林子轩和沈逸泽都有被口水呛到的迹象。
    顾子玮又摁了摁自己的太阳穴，没有管陈雨菲说什么，只是从容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走向哭得稀里哗啦伤心欲绝却又不敢上前怕惹怒顾子玮的陈佩芸。
    他走到她面前，在她耳边轻声低语了几句，便看见陈佩芸僵硬住了身体，不消片刻，她便机械性地擦干了眼泪，也没有管脸上的污渍。
    深深呼吸了一口气之后，她杏眸含泪，看着顾子玮又坐回了自己的座位上，咬唇不语。
    顾子玮坐下来后，随和地问：“学姐，你还有什么想指责的吗？”
    陈佩芸微微闭上眼睛，却是狠狠剜了一眼正在看戏的陈雨菲，什么话都没说，转身就离开了。
    留下了惊讶的林子轩沈逸泽，还有若有所思的许言茗，和意识到事情不太对的陈雨菲。
    陈佩芸没有管任何人，有些不顾形象踉踉跄跄就走了，走远了，脸上却带上了恼怒和害怕的痕迹。
    顾子玮刚刚在她耳边低语的是：
    “任性要有限度，你不能被陈家知道的秘密，我保管了这么多年，有时候也会觉得想要和人分享。”
    “你觉得，分享给你妹妹怎么样？”
    恶魔的低语，在告诉她，对他多余的妄想和渴求，都不配。
    在走到确定无人的角落里，她眼泪流得更凶了，神色却带着嘲讽——
    凭什么，凭什么她不配？
    ☆、036
    许言茗当天晚上从图书馆回来的时候, 便收到了来自陈雨菲的微信八卦轰炸。
    她接通陈雨菲的微信语音后，陈雨菲对陈佩芸的表现很疑惑。
    “我怎么觉得顾子玮手里抓着陈佩芸致命的把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