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你杀了赵清风,我也会生不如死一样。
这账,清了。
你会恨我就像我恨你一样。
秋风兮兮,人声寥寥,说不完深宫纠葛。
玉碎人消,声漏阵阵,道不尽岁月寂寞。
江雨柔没有回南燕,没有继续做她的皇后梦。
她累了。
是夜,投湖在了太液池,死在了这个属于她的皇宫。
是劫?是魔?
爱恨。
qíng仇。
huáng图霸业笑谈中,谁比谁更薄qíng?
这是命。
红枫山
月圆,清寒似练。
赵毅风静立在碎石铺就的小路上。
玄黑的衣衫,漫山遍野的红,本是夺目的颜色,可红与黑jiāo织,给人一种悲凉和肃杀。
他稳步走过每一处。
很慢,很稳。
心纷乱,急。
他知道他在这里,他他说过会在这里等自己回家。
枫叶树下,有一道静立的影。
他倚靠在枫树下,白色衣衫那么耀眼,像血泊中盛开的白莲,妖冶的美。
极目望去,他的身影单薄萧瑟,似一道飘忽的梦
星魂花落,玉碎人消。
玉树。他颤声:玉树,你可还好?
忽的,
一节玉箫从江玉树怀里落下。
他倚靠在树gān上,没有回应他。
看着碎掉的紫玉萧。
赵毅风大惊,猛的吐出一口血。
寒凉的雨淅淅沥沥的落在两人身上。
金秋的第一场雨。
来的这般早。
下的萧瑟和凄冷。
(一)
韶华纷乱易成梦。
但愿朱颜长相伴。
乱世更迭,繁华易逝。
盛世乾坤,怎比你拈花清雅一笑的容颜?
落不秋无可奈何的摇头,说出那让人不能接受的事实:
是lsquo;下达渌水之波澜rsquo;,此毒无解
赵毅风抬起头,面无表qíng。落不秋刚开口还yù说什么。却见一向端肃的赵毅风忽的弯下腰,再次吐出一口血,咳嗽的如癫如狂。
血从他指fèng中落下,染红了光洁的地砖,触目惊心。
所有宫人都闭上眼,不想再去看。
落不秋拿出一根银针,向江玉树天灵扎去。
你这是作何!!谢易牙一把拦住落不秋手里的银针落叔叔竟然要结束公子xing命!!
落不秋顾不得尊卑礼仪,道出真相:lsquo;下达渌水之波澜rsquo;又名lsquo;止qíngrsquo;,中毒者只剩半月xing命,期间一旦对爱人动qíng动心,苦痛难忍,如万箭穿心,火烧躯体。若是忍不住动qíng生意,就会口吐鲜血,直到吐血而亡。你们若是真的为公子好,就让他安然的走吧。
忽然,一道清脆的声音传来落叔,不可以
江玉树慢慢撑着从chuáng榻上坐起。
他平静道:落叔,哪怕只有一天江玉树也觉得满足
江玉树一句不提病痛,只是紧紧握住赵毅风的手,像要把每寸光yīn攥在手心里。
那双清亮却不见焦距的眸子中倒映着他的影,像是要把他的每一个样子铭刻。
眸中坚毅傲然之色,一如从前。
如果非要说有什么变化,那就是温和浅笑的眸子中多了一丝眷念,不舍,还有温柔
这些尽数被赵毅风记在心中,即将烟消云散的眸光。
他心下激动,却又心伤满溢。
如果不是弥留之际。江玉树将永远给人一种君子之jiāo淡如水的感觉,他的脆弱和眷念会很少显露,更多的是温和的笑将他包裹起来。
落不秋心下暗叹:公子,何苦如此啊?
人散,殿内独留两人。
室内燃了龙涎香,炭火起。
夜未央,烛火颤颤,青烟袅袅。
赵毅风
我在这里赵毅风紧握他手将他拥进怀中。这一拥,江玉树退却浅笑温和,倾尽柔qíng。
抱歉,不能护守我们的家了。
怎会?
江玉树感觉有温热的眼泪在脸颊上,伸手摸索去,是他冷硬的侧脸。
端肃的扬起下巴,轻咬下唇。
你以为不哭出声我就不知道吗?
你我移花接木,并蒂丛生。
你的痛,不也就是我的苦吗
赵毅风
嗯。我在这里,我在你身边。
陪陪我和孩子,可好?他紧紧握着他的手。江玉树向他肩头靠了靠,想把时光停在此刻。就半个月,只半个月。你放下朝堂大事,放下家国大业,完完整整就陪我和孩子,可好?
好赵毅风颔首,不知道自己当时是怎样的表qíng,只知道心痛如绞,每一寸都被撕碎。
玉树,你可知皇位冰冷孤独的感受
你答应过我,愿为君故,高山流水,不负筝声箫曲。
你承诺过我,你愿意陪我傲世天下,和我一起担负骂名。
你答应过我,要同我青冥渌水,一生一世,不离不弃。
若是你,
若是你
你答应过的,一定不会反悔。
君子一诺,此生必践
(二)
江玉树每天醒来,伸手触摸到的就是枕边人的容颜,环抱他的身躯,感受他的体温。
有他,很好。
这样,圆满
虽然,只有短短半月。
江玉树不知lsquo;止qíngrsquo;会在什么时候发作。可他知道,自己活着一天,就要好好护守他们共同建立家和国度。
江玉树静坐在案几前,静耳细听宫外人声鼎沸,感受风声游走,风云变化
姜国一统,百废待兴。
天倭、南燕、玄真、东桑正虎视眈眈的看着姜国这块肥ròu。如果四国再次围攻联合结盟。姜国朝不保夕,他们的孩子也会岌岌可危。
江玉树硬撑着残破的身体,着榆木动笔,日以继夜的重新编写《礼法纲要》,《姜国地志卷》,《皇家玉牒概注》,《百糙植株图册》,《兵行物语》,《百糙纲目》,《东齐地志卷》,《氏族谱》,《选官用官新制》,《选兵用兵新制》,《水利漕运新制》,《皇家玉牒概注》,《御敌二十四册》。
他要重新撰写,重新修改。
赵毅风只能由着他。
也不去阻止。
他知道,江玉树为了这个家,用自己仅有的能力和lsquo;止qíngrsquo;争取时间。
这一整个国,有一半是他支撑。
赵毅风,你不是要颠覆天下,篡改礼法,让我光明正大么我让你成为天下共主一统五国吧浅浅温声呓语,细不可查。
赵毅风静默不语,以手掩面,泪落。
玉树
你可知,我不想成为天下共主,不想在皇位上待着。
你可知,若能救你。
我不惜覆了整个天下,和你与孩子逍遥天涯。
江玉树的身子一天比一天弱,眼睛又看不到。只能卧榻静养。
赵毅风不到bī不得已是不想和江玉树照面,更不敢把孩子给他看。
因为江玉树会动qíng动心,身如火烧。
别说同榻共眠,抱小灼华,只要江玉树稍稍动一丝qíng意念头,身上都会疼痛不堪,吐血不止。
然而坚毅的他,还是撑着一口气和榆木一起做着旧制修改,建立新制,为大同国度努力。
不知道他是如何做到的?
落不秋不懂,很多人都不懂。
赵毅风不敢说深qíng的话,也不敢碰他。一旦动qíng,江玉树就会痛,吐血。
可是江玉树会笑着握着他的手。
即使这个动作会令他呕血三升。
他也会主动去抱小灼华,握着他的小手,给他说故事。
纵使这番举止会让他宛如火灼。
赵毅风冬天快来了。
是啊,外面很冷,雪花隐隐要提前了。
北璃的樱花开不败江玉树吐出一口血,气息虚浮:我双眼不明,怕是看不到北璃的樱花了
赵毅风忽的紧咬牙关,心泣血。
江玉树感受被他yīn冷的气息,悠悠一笑。
动了动手,去触碰他。
赵毅风
我在。
抱抱我,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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