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树他犹豫着,有些害怕,带着一丝忐忑惶恐。岁月磨砺的带有剑茧的手紧紧握住他的手:玉树,朕是九五之尊,天命所归,定当与天地同岁,有朕真龙之气笼罩与你,玉树定会灾破劫破。看着江玉树疲惫的眼神和苍白的侧脸,他心下不安,手上力道变大,将他的手攥在手心:玉树,朕将命数寿元分半数与你,这样你与孩子定会平安康健,长享繁荣。
江玉树忍不住微微一笑,这都多大的人了,竟也有这般执拗纯粹的神qíng。陛下不是不信神佛一说吗?当年你我都来算命,你可是一丝反应都没有,端的事不关己。如今为何这般?这可不像你。
赵毅风深吸了一口气,一声苦笑:朕自然是不信神佛。可了缘大师说的有模有样。朕历经沙场,见惯生死,可他那话语还是让朕心里没底大师既然说朕将来一统六国,是九五之尊,共主天下之人。这也在说朕是真龙运数,紫微泛光,有凤来仪。朕将命数分一半与你,这样玉树诞下孩子后,一家三口,其乐融融。玉树就可与朕白头到老,一生一世。朕不敢奢求太多,只要玉树和孩子康健,朕此生圆满。
江玉树微微叹了口气:痴儿生死轮回各由天定,岂是人力可以转圜。若世间都似陛下这般拆分命数。那天下岂不是动乱不堪。清玉一直坚信,上苍对每个人都是公平的,虽有不公,可终究会归零如初,就像生老病死一般,这是上苍对待众生最公平的一件事。任何人都无力更改。万物归零,天道轮回,都是命中注定。一个新生命的开始或许就该是旧物的消殆。人纵使再才qíng灼灼,不信命理,终究还是要归于尘土。这又如何qiáng求呢?
不会的。玉树一定会和日月同光。所有人不都说朕的元妃千岁千岁千千岁么?那玉树一定会和朕一起见证盛世乾坤赵毅风不想一个人度过日后的漫长岁月。更不想孤苦伶仃的活在世上。
如果生命中没有了江玉树,那么支撑他余生的信念将一下子坍塌。他离去过两次,每次都是锥心蚀骨,如果他再离去,心大抵也会死去,只剩下一具空壳。了无生机的活着。
浅浅一笑,仿佛是在笑他痴,也好似在笑他傻。他素来温和的眸光,此刻织幻出迷离色彩,像一记轻柔的吻与chūn风邂逅:你我不是说好了吗,如果有一天我真离你而去,我就在渌水河畔的樱花树下等你。你在樱花树下一定可以寻到我。
赵毅风眉眼含笑:约定好了,玉树可不许失约。
江玉树白裘披风随风微动,在漫天白雪中有悠然静立不似凡尘中人,带着一份温和宁静与温润祥和:清玉实乃君子,怎会失约?
赵毅风忽然想起那次他离开去北璃消失无影时,自己本不信神佛可还是对上苍祈祷,存有一丝余愿:若此生再得与他相见,哪怕为他颠覆天下也是值得。
如果承诺作数,那么这整个天下应当都在他赵毅风的手里,这样山河无限,与君共赏。那么将命数与他的誓言也应当会应验,不会让他等太久的,这天下终将是他赵毅风的天下
玉树,这江山是你的聘礼,赵毅风此生都注定为你。
赵毅风不奢求和你同生共死,但求樱花如雨,转身回首间,还能看到你拈花一笑的笑颜。不然在渌水边的樱花树下你该多孤单,多落寞你那么怕寂寞,怎么能少了赵毅风?
有的事,永远不会预料到结局。当初江玉树收下渌水剑时,就注定了两人一天一地遥遥相望的结局。
青冥渌水,追魂透骨,丝丝寒气,如水沉寂,青光绿光jiāo织,
一天,一地;极南,极北;一个在山,一个在水,正如山与水可以两两相望,日与月可以互不jiāo集。也注定了两人相爱相杀,无法相守相望的悲剧。
赵毅风与江玉树注定了轮回宿世纠缠。
赵毅风,你注定此生只能在回忆里活,将毕生jīng力投注一人,每日睹物思人。傲然倔qiáng不屈如雪地里的红梅。
江玉树,你穿越时空,用十年寿命,只为换那人一世倾心。时空轮回后,你在樱树下等候那玄衣身影这一等,便是十八年。
纠葛了三生三世,只是这一世活的还是如此艰辛。
来世与君重逢日,玉树临风一少年。
直到沧海桑田,万物周转,天道轮回,所以的一切都归零如初。坚守在樱花树下,只为应了那句此生此世,你是唯一。
何为长相思?何又为长相守?
梦里chuī竖萧,一曲长相思。相思胜相忆,只愿长相守。
(十)
姜国山间竹楼
初冬的雪晶莹无暇,竹楼的昏huáng灯光照在雪上泛着粼粼光晕,映染一地圣洁,寂静的夜中,只留丝丝寒风呼呼作响。
这是姜国境内的山间竹楼,也是江玉树曾经住的地方,只是江玉树和赵毅风成亲后,这里就剩下落不秋在打理,再者山间药糙诸多,有利于落不秋上山采药研习医理,每日进宫给江玉树请平安脉,再把药糙研习一番,也是他在山间住下的乐趣。
万籁俱静的夜中,忽然传来一阵树叶的沙沙响声,雪应声簌簌落地,在静谧的夜中格外清脆。
一个身材清瘦的黑衣人匆匆穿过山间竹林。只是他走过的地方,无论是雪还是树木枯枝,还是冬眠的飞禽走shòu都变成了yīn阳色,即一半白一半黑。甚至连他自己的衣衫都是一半白衣一半黑。
那人疾步走到竹楼门口,披散的发遮住yīn阳的脸,一半黑一半白的面容在雪夜中犹如鬼魅般的吓人。他苍白的一半脸上透露出冷漠无qíng和视人命如糙芥的淡漠,他黑着的一半脸上显露的是狠辣不羁和yīn郁不甘:师兄,快些出来,你我出来叙叙旧。要是师兄赏脸就把lsquo;天兰竹葵rsquo;jiāo出来。
你还在肖想lsquo;天兰竹葵rsquo;,一共两株lsquo;天兰竹葵rsquo;,你已经拿去了一株,没想到你为了第二株竟然找到姜国来了。落不秋的声音如鬼魅般在夜空中飘忽:更何况身为师兄,秉承师傅意愿,我绝对不会让你四处用毒试毒贻害四方。说话间,落不秋脚下的黑白yīn阳雪和枯枝枯木都已经恢复初始模样。
哟~~裘yīn阳冷笑:师兄还想替天行道?为江湖除害?
师弟,你不要在沉沦苦海,不知回头了。回师门向师父认个错,师兄无论如何也会保全你。
裘yīn阳面有嘲讽的望着他。那是落不秋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模样。至此落不秋知道,这位师弟已经疯魔了,不会听任何人劝说。
你不在lsquo;樱国rsquo;,怎么来了姜国?你这次来此想作何?
找寻并祭拜一个人。
落不秋眉宇一皱:这千面鬼手一生用毒无数,杀人毫不眨眼,以至于被师父厌弃,他这回来找人,姜国有何人是他想要找寻的?实乃惊天秘闻。
姜国你无亲无故,来寻谁?
我裘yīn阳此生唯一动心并且倾爱的女子。说至此,裘yīn阳的眼中散发着怨毒的光,也带着滔天恨意!
没错,他这次找到姜国来就是为了找寻华荷媚的画像也是来祭拜这个他喜欢过的女子。
用江玉树的命!
师兄这些年很少回lsquo;樱国rsquo;,莫不是这姜国的药糙真的比lsquo;樱国rsquo;好,以至于师兄研习忘了故土。还是师兄知道师弟我会来寻lsquo;天兰竹葵rsquo;特意在此等着清理门户?
我在此是受当今圣上要求,在此护全一个人。
裘yīn阳好奇:是谁?
落不秋:清玉公子江玉树。
竟然是他!?裘yīn阳霎时间怒不可遏,bào跳如雷:怎么会是他,你谁都可以护全,除了他!他想要江玉树死,他师兄竟然在此护全这个怪物?!
落不秋看他他yīn阳脸上变化不定的神色,犹有不解:师弟似乎不喜欢清玉公子。好似有着恨意
裘yīn阳冷笑:这个丧心病狂的怪物。为达目的,jīng心算计。不惜牺牲所有人,华荷媚视他为知己。他竟然将这份知己之qíng利用,让他去接近南燕国主飞来峰,荷媚的琵琶从来没有为别的男人弹过,他竟然把荷媚推进那个男人的怀中。又毫不犹豫的将她牺牲这般丧心病狂的卑鄙无耻之人,师兄竟然还想护全他?!
闻言,落不秋眉宇一皱:这都是什么时候的事?
裘yīn阳白着的一半脸冷漠无qíng:不瞒师兄,师弟这次千里迢迢从lsquo;樱国rsquo;来到姜国,一是为了找寻江玉树曾经给荷媚画的画像,二是祭奠华荷媚用江玉树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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