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承链这发自肺腑的话,瞬间就把华父一直qiáng忍着的泪水再度bī了出来。
他眼睛红肿的想要再瞪儿子一眼,但是又怕自己的动作惹来他的误会,只能语声恨恨的接过忠仆递给他的手绢用力擤了两下鼻子,如果当年你愿意乖乖的听从我的安排,又何至于会沦落到如今这个地步?
同样接过一块手帕揩拭眼角湿痕的华承链闻听此言,忍不住又在嘴角勾起了一抹有些无奈的苦笑。
爹亲,且不说你当初的那个安排是多么的破绽百出,事实上,就算你成功把我和和君后殿下调换了,我也不会当真依从你的意见,去做那鸠占鹊巢之事。
华承链在说这话的时候语气十分的坚定。
显然,他尽管在自己的婚姻上受够了磨难和屈rǔ,但是他的原则却并没有因为这些磨难而有所动摇或改变。
华父一直都知道自己的儿子是一个多么死心眼的人,对于华承链会再度说出这样的一番话,华父心里真的是一点都不感到奇怪。
眼神有瞬间闪烁的他忍不住长叹了一口气道:不做就做吧,反正现在你就算想后悔都来不及了。
华父一边摇头,一边用桌子上的牙箸请着夹了好几块点心放到华承链面前的碟子里,这些都是爹亲特意吩咐厨房给你准备的,你难得回来一次,赶紧尝尝味道,看和你还没有出嫁前的是不是一模一样?
华承链在华府住了十多年,再没有人比他更清楚华府的下人是多么的捧高踩低在以前那些不懂事的日子里,他可没少借着府中下人们的手,去折磨华承锐兄妹俩他扫了这满满一大桌的表qíng,语气不自觉带着几分忧心的开口说道:爹亲为了弄来这些点心,恐怕受了不少委屈吧?
俗话说得好,仆似主人形。
有什么样的主人,自然也就会出现什么样的仆人。
华母本身就是个典型的趋炎附势之徒,那么,她手下的仆人自然也好不到哪里去。
知道自己如果报喜不报忧只会惹来孩子怀疑的华父在听了华承链充满关心的话以后,配合地在脸上露出一个有些自嘲的笑容说道:不错,为了让厨房那群狗杀才动起来,爹亲确实付出良多,不过也正是因为这样,你才更应该好好珍惜爹亲为你准备的心意,来,快点尝尝看,看喜不喜欢,又还是不是原来的那个味道。
得到了肯定答复的华承链没有在不知趣的缠着华父问他所谓的lsquo;付出良多rsquo;究竟是什么意思,而是噙着眼眶里的泪水,一小口一小口的吃起了华父特意为他准备的各色美味。
华父眼神温柔的看着他吃东西,一边看还一边把他觉得不错的小吃食,亲自夹到华承链面前的碟子里去。
华承链吃着、吃着,就觉得眼前一阵天旋地转起来。
对这样的感官并不怎么陌生的他瞳孔止不住的就是一缩。
他勉qiáng用手支撑着自己的额角,声音很是沙哑地说道:爹亲你你你怎么你
身体里的最后一点余力也消失殆尽的华承链上半身猛然一晃,头颅重重地磕在了八仙桌上,磕在了他才吃到一半的小点心上。
主君您这样做真的好吗?您明知道小少爷是个眼睛里掺不得半点沙子的人,您还这样一二再再而三的反复算计他,您就不怕他真的生您的气,再也不把您当他的父亲看待了吗?
眼睁睁看着儿子倒在自己面前的华父在嘴角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他要气就气吧,总有一日他会知道我这样殚jīng竭虑、心心念念的,都是为了他都是为了他
那忠仆心有戚戚然的又给眼泪再度夺眶而出的华父递了一块手帕。
希望小少爷以后能够理解您对他的一片苦心,只是主君,华承锐现在贵为堂堂一国君后,身边多的是把他保护的密不透风的人,未必是我们想见就能够轻易见得到的而且,他对您芥蒂已深,恐怕
那忠仆壮着胆子提醒华父,为了避免伤及到华父本就摇摇yù坠的自尊心,后面的话,被他自动自发的隐没掉了。
我明白你的意思,所以打从一开始,我就没想过要去主动求见他。华父把那个求字咬得极重。
那忠仆被华父的话说得整个人都有些迷糊了。
主君听您这话的意思,倒像是想要他主动来见您似的,只是您有把握吗?
在忠仆看来,除非华承锐脑子不正常了,要不然,根本就不可能如华父所说的那样主动走进这个院子里来。
我当然有把握,有足够的把握,眼底闪过一抹锋芒的华父用仿佛是从地狱里发出来的声音幽幽说道。华承锐是个非常重qíng的人,我就不信他会对自己亲生父亲的真正死亡原因无动于衷。
事实上,华承锐还真的如华父所说的那样,没有办法对自己父亲的真正死亡原因无动于衷。
在目送妹妹华婧骑着高头大马去定西侯府迎亲以后,从一个其貌不扬的仆人手中,收到华父消息的华承锐几乎是想都没想的就做出了与华父见上一面的决定。
华承锐看人十分透彻,他很肯定,以华父的识趣,绝不会再做出什么对他不利的事qíng出来,除非华父想要眼睁睁的看着他的一双儿女被盛怒中的女帝给五马分尸了!
而且,华承锐也确实想知道他亲生父亲的死是否别有隐qíng,毕竟从某种意义上而言,华母从来就不是一个好妻主、好母亲。
华承锐带着胖太女去了华父现在所住的院落。
跟他们一起过去的,还有两个武艺高qiáng的暗卫。
他们在大凤朝简直可以说是一个打八个似的存在,有他们在暗处隐着,就算华父想对他们父子俩做点什么,也要好生掂量一下自己有没有那个本事。
华母作为华府的一家之主,尽管华承锐并没有通知她,但是她依然很快就收到了华承锐想要去见华父一面的消息。
生怕对他心怀怨怼的华父会在长子面前大放厥词的华母在收到消息以后,几乎是以光速奔向了华父现在所住的院落,正正巧地看见长子抱着未来的皇太女进了院落。
心中大急的华母刚想要追进去,就被一个突然冒出来的黑衣人拦住了去路。
华母虽然不认得这黑衣人是谁,但是他腰上挂着的一块火红令牌还是让华母在第一时间猜到了对方的身份。
当华母意识到拦着自己的黑衣人就是传说中腰间挂着lsquo;杀人无罪rsquo;令牌的暗卫时,华母的双脚几乎是条件反she地哆嗦起来。
原本还打算仗着自己皇亲国戚的身份,狠狠耍一回赖皮的华母愁眉苦脸地僵立在原地,再不敢多做其他的耷拉着脑袋在心里拼命起祈祷起来。
祈祷华父对她还有那么点零星的夫妻之qíng,别当真置她于死地。
就在华母满心惶惑,心如汤煮的时候,她的长子华承锐已经怀抱胖太女和华父见上面了。
华父脸上表qíng极其复杂的看了自己面前气质大改的俊美年轻人半晌,才在忠仆的提醒下,动作很有几分艰涩的向华承锐和华承锐怀中的胖太女行礼。
华父从没有想过他有朝一日居然会向华承锐行礼,向这个注定在他面前永远翻不了身的人行礼。
不过,想到自己的一双儿女,他的心气很快就平复了下来。
在华承锐喊他平身以后,他还能够在脸上露出一个微笑,用很是夸赞的语气说皇女殿下小小年纪已经风采bī人,真的是他这些年来见过的最优秀的孩子。
华承锐早已看透华父的为人,当然不会把华父这言不由衷的话当真,而且时间紧迫的他也无心再与对方就这些无关紧要的小事上过多纠缠,因此,他直接打断了华父滔滔不绝地夸奖,开门见山的问他,到底有什么证据能够证明他的亲生父亲是遭人暗害,而非难产而亡的。
对于华承锐这种毫不客气当场打断他的行为,华父并不以为意。
毕竟,他们之间本来就没有什么父子亲qíng,相反,还相看两厌的很。
想到自己为了今天所忍受的各种苦楚和辛酸,华父默默伸手碰触了两下仿佛还依稀能够觉察到痛意的额角,语声很是郑重地望着华承锐开口说道:我能够把真相告诉你,但是我希望你能够答应我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华承锐此刻正一心惦记着走在迎亲路上的妹妹,是以,说起话来,也言简意赅地很。
我希望我在把所有的事qíng都告诉你以后,你能够拉我儿子一把,让他不至于被活活nüè死在冀国公府里。华父在提及自己要求的时候,脸上的表qíng说不出的忐忑和紧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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