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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轮啊, 顺从死亡。”
―
神弃之地。
神代到人代的变迁,神秘性的流逝,前往更高维度陷入沉眠的神祗与传说。
这个世界上, 曾经究竟还隐匿着多少的绮丽旖旎, 等待重见天日的那一天。
不属于神代, 也不属于人代的神弃之地,是神秘消却时被遗忘的残片,在两个世代之间沉沦苦痛。
生活在这里的人类是被遗忘的人类, 他们神思浪漫轩然,言行举止间贯彻神所遗留的正法,魔术对他们来说并不是什么罕见的东西。
可是这一切还存在的前提――他们都已死去。
这里是没有新生和死亡的世界。
湿润的泥土和葳蕤繁盛的植被之下, 沉睡着神代的人类死去的肉/体,而济世的大船之上,人类的灵魂还维持着生前的模样交流笑闹。
唯三的生者来自后世。
藤丸立夏, 藤丸立花,和玛修·基列莱特。
鲜活的生命,与远古灵魂的一次交流。
在一次盛大的开端中, 渺小的, 我们的故事。
天上流淌的魂光, 是失去□□的人类灵魂,他们无法去往任何地方, 停留了过于悠长的光阴, 最后无法维持形体而质解。
船上的人类灵魂还如生前的模样, 他们彼此微笑, 眷侣之间甜蜜相互拥抱, 年幼的孩子向太阳之子伸出双手。
他们就像鲜活的生灵, 在倒计时中微笑, 将每分每秒当做最后一天。
立夏站在大船的最前方,他觉得自己身后的那些人们在欢笑里散发着足以照亮黑夜的光。
“如果新生和死亡都变得不再有意义……为什么还要为了未来努力呢?”少年的目光放的极空,最后在金眸少女担忧的注视里喃喃自答:“是为了,整个世代的,人理的延续。”
这个世界上,总有一些事情不得不去做,必须要有人站出来才可以。
这个人可能会是你,我,或者他。
他们。
为了那份憧憬和延续,义无反顾的献上一生。
太阳之子,从天而降。
他在桅杆上一跃而下,轻盈的落在少年人身侧。
“要来了。”肤色苍白的神子,向立夏点头。
一声远古的鲸吼在远天炸响!嘶哑嘹亮,划过漆黑夜色,苍老岁月。
庞大的鲸睁开他金色的眼眸,瞳孔竖直。他携海洋澎湃的涛光而来,鳍翼翻飞之间,直冲天际。
海沫拍打的花,远处的林涛声动。
于天宇瓢泼而下的大雨,大地的震颤开裂,雨水和江洋的倒灌。
立花和立夏腕部的通讯终端发出新号脉冲的残音。
一直以来毫无动静的联系似乎被断断续续的重新链接,闪烁出的灵子投影出一片黑灰的点花纹路,间或夹杂着医生断断续续的声音,听不真切。
残碎的花被风吹过,落在少年的发顶,柔软的像一个轻吻。
半梦魇隐隐的笑声和话音,藏在风里吹过又消散,少年敛起眼睫。
通讯终端重归沉静。
立花焦急的用手掌拍打,随后无奈的放弃。
“太糟了。”少女神色沉寂如水,“现世的雨水就是从这里漏下,如果地面完全破碎……”
她抿了抿唇,没有继续说下去。
“在‘神弃之地’完全坍塌破碎前结束这一切。”立夏坚定道,“斯罗!”
“了解。”青年指挥船上的人,魔力的波动骤然增强,风雨飘摇里大船摇摇晃晃,在天空上极速飞驰,横行狂飙。
加拉哈德与玛修展开了理想之城的壁垒,为航程一路护持,轻盈的素白里,肃穆威仪的王城。
此时利维坦正徜徉于雷云,巨鲸的身形几番变动。
他是曲行缠绕的大蛇,是通体漆黑眸色金黄的猫,是尾鳍飘曳的游鱼。
“……富江。”立夏的脸色‘唰’的一下变得苍白,“利维坦。”
他念了年少之梦里的亡者,声音低微的诉说想念,他目光澄澈净粹,注视着过去至今的友人。
可是这一次,没能得到任何的回应。
太古魔物身形逐渐狰狞,背生无数尖刺和角,骨骼吱嘎作响,直至目光浑沌,携毁灭之势向天穹拍击。
‘轰――’
似洪钟的炸响,昏暗的天空骤然亮如白昼,神纹一瞬闪烁苏生!
那是低纬度通向高纬度的大门,是最固执的锁链,圣炎烧灼,魔物被焦灼的肌肤。
鲸鱼痛苦嘶鸣。
“富江――!!”少年向远天伸长双臂,却满怀风沙嗤笑,空无一物。
“……是那只猫吗。”立花意识到了严重性,眉心紧锁。
翱翔于天际的巨鲸将这艘飘摇的船视为无物,一次次向上苍发起冲击。白骨断裂,血雨骤落。
“这样下去不行!”立花拉住立夏的手掌,“他会死,得想个办法!”
她焦虑的左顾右盼,不经意间瞧见立夏的神色,嘴唇嚅嗫着,脸色渐渐苍白沉寂。
“他在……和我说话。”少年的眼睛蓝的净澈,望向远天之上的游鱼。
他目光温柔若海洋,将太古魔物层层环绕。
‘――立夏。’
少年听到一声在血雨绰绰里的呼唤,轻缓缱绻,情深意浓。
鲸鱼一次次的撞击,天上神纹的光辉衰弱,最后在最后一次的冲击里破碎殆尽。
‘吧嗒’一声,清脆得动听。
天上落下了星霜,堆堆叠叠的散落在众人身边,变成微弱模糊的星沙。
“是……是星辰!”船里的人群中发出一声惊呼,立夏急急回头,隐约见到众人的泪流满面。
‘我逃离时间,脱离注定的命运。’血雨里的鲸落,魔物庞大的身躯炸裂成光掀起气流抨击向更高的壁垒。
光晕流转,魂光护持。
逃离过时间,逃离了注定的命运,一次又一次的新生……只为回去那个人的身边。
他想要重开天的殿堂,让星辰和日月重临,那就为他去做。他喜欢什么,就给他什么,富江想要给立夏很多东西,想为他点燃整个世界。
通体纯黑的猫从天上掉落,身上笼罩朦胧的光,落在少年人的拥抱之中。
立夏哭了。
他紧紧的抱着黑猫,将他毛绒绒的脑袋搭在自己的肩窝处,汲取温暖。
年少之梦的亡者,在海水和尘埃里……再一次归来。
少年抱着自己的朋友,他的猫,眸光脆弱流转,重归坚定,“迦尔纳!”
“master.”蓦然间,太阳之子极轻的呼唤,“我以我的正法起誓,我会誓死守护你的财产和尊严,理想和深爱。”
立夏茫然的看着他,等待对方接下来的话语。
“但是,也不仅仅只是这样。”太阳之子笑得无比温柔,“不只是因为誓言必须履行。更因为他们都是很好的人,人类的小孩子抱起来非常柔软,很多的人都对我露出笑容。”
“……是呀。”少年抱着他的猫,看向神子的目光非常柔软,“迦尔纳之后也会遇到更多的人,得到应有的尊重和笑脸,我们生而平等,感谢曾为‘公正’而战的英雄。”
“迦尔纳长的真好看。”立花仰着脑袋看着他,笑容如阳:“我喜欢英雄,也喜欢这样的迦尔纳。”
“英雄……是说我吗?”太阳神子摇了摇头,有些困惑,“我一直不知道为什么会被这样评价,又为什么能得到升入英灵座的资格。如果硬要找出原因……一定是因为我的幸运值是a吧。”
什么?什么幸运a?
听到这,立夏嘴角猛地一抽。
可是仔细回想一下,迦尔纳,果然还是迦尔纳呀。
比任何人都温柔的,太阳之子。
他盛着一阵风,披着希望的锦缎,来到众人的身边。
迦尔纳摸了摸少年和少女的发顶,与他们错身而过。
立夏呼吸微顿,抑制着泪意,从喉咙里拼凑出完整的音节――“武运昌隆。”
太阳之子色调纯正的红发,在空气里摇曳若燃烧。
史诗中所歌颂的,正是这样的勇武之子。
他们神性盎然,他们人性璀璨。以人类之身,敢叫上天折服。
红发的太阳神子啊,战斗搏杀时如燃烧的烈火,而注视向苦难之人时的目光柔软若花朵。
“我会带回太阳。”他走向人间,在残存的膜拜和灵魂里穿过,允诺下坚定的诺言。
诸神都已沉睡,不过这并不需要绝望。
因为人类的英雄已经苏醒,他从史诗走来,为你我而战!
人们叩首,躬身,顶礼膜拜!
他们向太阳的孩子长举双手,触摸他柔软温暖的发,眉目舒朗的弧度,和臂膀缠绕火焰的温度……阳炎的吹息拂过那一双双的手掌,温暖平和,诉讼象征新生的意志昂扬。
迦尔纳半抬手臂。
太阳的烈火如此炽热的吹息,却没有伤害到任何一个环绕着火焰的人,在人们虔诚的瞩目里,就像掌控阳炎的神子那般……温柔净澈。
金与赤的异色双眸,太阳的火焰在煌煌燃烧。
“――已经没什么可保留的了。”
烈烈燃烧的斗志,太阳之子目光如刀。
“现在,正是燃尽之时!”
吹息的阳炎将他拖起,太阳神子如燃烧的朱红色火鸟,胸怀祝福和祈愿翱翔于天际。
喷涌的炽烈大火,他呼唤太阳。
天地失色了,海水蒸腾出素白,花叶蜷缩起嫩绿的新叶。
隆隆如擂鼓的震响里,苍穹开裂,日光撕破厚重云层,在雷火的巨怒里降临!
迦尔纳,太阳神之子。
他是这个世界上最温暖的人,红发若火,白发吉祥。
父神苏利耶的庇佑,雷神因陀罗的敬意。
手持三叉戟的鲁陀罗神,仁慈的风暴之神,和平的使者。
此人是谁?
他身着燃烧的三神之衣,手握鲁陀罗的无上威能,他以净水浇灌湿婆神像,以鲜血顶礼膜拜。
上神湿婆,执掌命运。
上神湿婆,无处不在。
您居住于寒冷的吉罗娑山,头顶一轮弯月,永远守护着信徒。
“礼赞您,仁慈的湿婆神。”青年纤长的身影,埋没在炽亮燃烧的阳光之中。
礼赞您,佩戴骷髅项链的神明。
礼赞您,空间的夏克提之神。
礼赞您,吉罗娑山的主人。
他像鲁陀罗神,跳起愤怒的舞蹈,天河倒灌,星宇倾塌!
倾尽七海之水,亦无法平息不公的怒火!
迦尔纳于远天之上发出一声喟叹――
“苏利耶啊,敬请垂怜。”
太阳之子足踏远雪的悲葬,白色神牛的铃声悠悠,人类灵魂的悲泣里,他走向湿婆大神灭世的怒舞阳炎。
“日轮啊,顺从死亡。”
他得到了整个神系的护持和祝福,及古印度众神所给予的帮助。
一个神系的轮回,在敬献给湿婆大神的敬意里由怒火点燃。
□□飙起,阳炎惑乱。
熊熊的太阳之火在呼唤亘古的月光――日月,同临!
天上野火,熊熊燃烧。
神纹磨灭,太阳降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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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降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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