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牧晔神情不变，打从明白自己的心意后，他从来就没有隐瞒过自己的行径。当着陆琛晟和方牧恩的面他坦然承认，现在对兰锦瑟他也没有必要否认。
    “这是我自己的事情，和你无关。”
    “你这是乱伦！她是你的亲妹妹，你忘了吗？”兰锦瑟几乎要呕出血来，方牧晔的坦然承认让她认清了一个现实……方牧晔对她是一点感情都没有了。否则发生了这种事情，作为他的前任未婚妻，多少也应该得到一些愧疚吧？
    “现在已经不是了。”方牧晔不欲与兰锦瑟多说，他来的目的只是警告兰锦瑟，不让她到方牧恩面前去碍眼。至于解释？兰锦瑟还没有那个地位。
    看着方牧晔绝情离去的背影，兰锦瑟毅然决然地拨通了顾继臣的电话：“你不是要报仇吗？和我合作吧。”
    上次约定见面之后，兰锦瑟主动和顾继臣更改了时间，这让顾继臣对她有了几分信任。这会儿顾继臣困在那个小旅馆已经心情焦躁不已，就冒险同意了兰锦瑟的合作要求。
    经过乔装后，顾继臣扮成一个颓废的中年流浪汉，和兰锦瑟在励城公园的小河边见面了。
    “你有什么计划？”顾继臣现在手中唯一的筹码就是那个u盘，而且在情报组织的剥削下他的筹码越来越少，所以迫切需要得到外力的帮助。
    兰锦瑟这个时候撞上来，自然是和他一拍即合。
    “方牧晔欺辱了我，我要让他付出代价。”顺便，也让方牧恩死一死吧。
    顾继臣只以为兰锦瑟的目标在于方牧晔，这也是他的目标，于是他用撕裂的嗓子呵呵笑了两声说：“方牧晔把你我害成这样，索性就直接解决了他吧。你把方牧晔的行踪告诉我，其他事情都由我来做。”
    说白了，顾继臣对兰锦瑟还是抱有戒心，所以关键信息一点都没有透露，他需要的只是兰锦瑟的情报而已。
    索性兰锦瑟也不和他纠缠，干脆地点点头，见两个人的合作意向已经达成她直接转身就走了。
    敛在帽子底下的眼中，闪动的是浓浓的杀气。
    有些人，看着她活在这个世界上那样滋润，真是生气呢。
    接下来的几天，方牧恩就发现兰锦瑟似乎无时无地不出现在她的身边。
    无论是去接果果放学，还是和林彩出去逛街，都能看到兰锦瑟的笑脸。
    方牧恩对兰锦瑟从来都是戒备的，这个女人平时看似娇媚，但真正到翻脸的时候也是一点都不含糊。
    吃一堑长一智，方牧恩永远记得兰锦瑟曾经对她动过的手。
    “兰小姐，您找我是有什么事情吗？”终于，这种“苍蝇环绕”的感觉让方牧恩难受极了，她主动邀请跟在身后的兰锦瑟喝咖啡，单刀直入地问。
    兰锦瑟的嘴角带着苦涩的笑意，“牧牧，请允许我叫你一声牧牧。我知道我的存在打扰到你了，但我也是没有办法了。你哥……他已经把我赶出了家门，我是来求你帮我在你哥跟前美言几句的。”
    方牧恩为难极了，哪有妹妹插手哥哥感情的事情呢，更何况她的哥哥……
    想到这里，方牧恩心中一动。在她看来，哥哥对自己的感情是因为多种因素凝结起来的。兰锦瑟之前能够被哥哥接纳为未婚妻，应该多少在他心中曾经占有一席之地。
    如果能够……
    想到这里，方牧恩停下了转动的咖啡杯。
    “兰小姐，你能告诉我你现在对我哥到底是什么感情么？我哥多次对你出手，难道你就没有半点怨恨？”
    哪怕想要借着兰锦瑟让方牧晔看清楚自己的感情，方牧恩夜不能放任一个有可能伤害哥哥的女人接近他。
    兰锦瑟是一个天生的演员，她的眼泪刷的一下就掉了下来。
    “牧牧，我怎么可能不恨呢，如果不是他，我怎么可能沦落到现在这个地步。可是……谁让我就是个犯贱的女人，我就是狠不下心来真正的恨他啊……”
    爱恨的交织，让兰锦瑟美艳的脸上多了几分真情，也多了几分魅力。
    方牧恩仔细观察兰锦瑟，发现她是真情流露。
    兰锦瑟借着喝咖啡掩去嘴角的冷笑，怎么可能不是真情流露呢，这可是她都切身经历过的感情啊。
    只是，在方牧晔的冷酷无情下，在方牧恩的幸福衬托下，现在全都变了而已。
    除了恨，再也没有爱。
    现在的兰锦瑟，觉得自己就像是从地狱里爬上来的堕天使，她将不惜一切代价，唯一的目的就是把面前这个好像纯洁无暇的女人，这个享受着爱与情的女人。
    拉下地狱。
    陆老夫人在方牧恩他们搬回来的第三天就有点受不了了。
    从前她和陆独胜两个人住在这里，又是当家主母，自然想做什么做什么。后来陆独胜走了，她更是一人独大。
    结果现在陆琛晟和方牧恩入住，所有人不自觉地就以他们的意见为最高宗旨，她这个老人家反而若有若无的被冷落了。
    这让从来都是众人中心的陆老夫人怎么能受得了？
    尤其是在家里头一些大小事儿上，平时陆老夫自己一个人说了算的，现在有眼色的佣人们都会再听取一下方牧恩的命令。
    而方牧恩做的决定，却永远没有人敢质疑。
    终于，在这一天清晨，陆家现有的所有人聚在一起吃早餐的时候，陆老夫人淡淡地说：“你们这些孩子们的孝心，我也看到了。但我一个人清净灌了，这么多人加上果果这个孩子，吵得我头疼，你们还是各自回家去吧。”
    正在给果果喂蔬菜羹的林彩一下子不乐意了，她“啪”一下吧调羹放在桌子上，冷笑着说：“琛钰在的时候，妈不是总说我勾着他不让他回家吗？现在您的两个儿子和儿媳都侍奉膝下，您怎么又不乐意了？”未免也太难伺候了些。
    林彩的未尽之语陆老夫人当然也能猜到，她自以为也是受够了林彩这不阴不阳的脾气，脸色一沉就站了起来：“这个家，还轮不到你说话。”
    “小彩是三叔的未亡人，她怎么就不能代表三叔发表意见了？”
    方牧恩本来就看陆老夫人不顺眼，这会儿见她竟然拿果果做筏子，当然不会坐视不理。
    “妈，我们知道您是关心我们，但是同样我们也关心您啊。怎么，不爱吃蔬菜羹吗？管家，撤下去，给妈做份新的。”
    在陆老夫人眼里，方牧恩和林彩就是一丘之貉，都是一伙的，怎么可能任由方牧恩打圆场。
    “不许动。”
    “快去！”
    “我说不许动就不许动！”
    管家一下子陷入了两难境地，两个人都是主子，他还真不知道该听谁的了。
    “难道我还使唤不动你么，不听话就滚蛋！”
    就在管家犹豫的时候，一向和气的方牧恩忽然爆发了，她冷冷地看着管家，对他下了最后通牒。
    终究管家还是知道陆家真正能够当家做主的是谁，他踟蹰着、硬着头皮从陆老夫人面前把那碗根本没有怎么动的蔬菜羹端起来离开了这个纷争之地。
    一直沉默不语的陆琛晟皱起了眉头，看向方牧恩的目光充满关切。他惊讶于方牧恩的突然爆发，和语气中那克制不住的火气。
    几个陆家人还好，沉不住气的大多是老宅里的佣人们，他们见风使舵惯了，都要看看陆夫人和陆老夫人之间的斗争到底是谁占上风。
    虽然方牧恩对陆老夫人不但没有好感反倒充满恶感，但她也没有兴趣坐在这里让别人当猴戏看，直接站起身来跟大家打了个招呼自己上楼了。
    陆琛晟皱起眉头，威严的目光扫视的所有人低下头，才紧跟着方牧恩上去。
    来到他们的房间，推开门，不出所料地看到方牧恩闷闷不乐地靠坐在床头。
    看到陆琛晟跟进来，方牧恩并不吃惊，只是瓮声瓮气地说：“阿晟，我刚刚是不是特别失礼？”当初陆琛钰为了这个事情和林彩吵了多少次架？今天她这么不恭敬，同样是儿子的陆琛晟也会生气的吧？
    连方牧恩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是中了什么邪了，明明按照她过去的行事作风，刚刚在餐桌上也应该打圆场的，而不是直接和婆婆撕破脸。
    现在自己的眼泪更是止不住地往下流，就好像她是在用哭泣逃避指责一样。
    方牧恩倔强地把头扭过去，不想让自己的弱势展现在陆琛晟面前，过了好半晌，才哽咽着说：“刚刚是我态度不好，我会跟妈道歉的。”不管陆老夫人做了什么，她冲长辈发火就是她的错，这就是世人的评判标准。
    陆琛晟很久很久都没说话，久到让方牧恩刚刚压下去的那点委屈又冒了出来。
    她悄悄拿手抹去流出来的泪水，肯定是因为她怀孕了，所以才变得泪腺这么发达的。从前，她不会这么轻易就哭出来的。
    方牧恩只听得一声叹息，然后她就被那个熟悉的气息环绕了。
    陆琛晟简直是拿方牧恩没有办法，他开始只是想好好欣赏方牧恩难得小性子的时候，把这当做美好回忆来珍藏。
    谁料他还什么都没有来得及说，就看到方牧恩水漫金山了。
    难道这就是孕妇特有的功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