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你也喜欢吗
猗澜蓦然一僵,攥着手帕的那只手也猛地紧了紧,努力放松了紧涩的声带,好容易才从喉间模糊出来三个字:不喜欢。
不喜欢。
一点也不喜欢。
什么粉黛乱子草,管她谁喜欢,反正她不喜欢。
她永远也不会喜欢的。
荣远晴耸动了一下眉梢,嘴角翘了翘,带着几分玩笑的意思,道:不喜欢就不喜欢吧,只不过
你现在的这幅样子,很容易让我误会啊。
猗澜掐着指尖,绷直了脊背,不肯放松:我什么样子。
要哭不哭,还怪可怜的
说着,荣远晴伸出手就要去揩掉猗澜眼睫上还挂着的一滴泪珠,但没成功被猗澜拿手格住了,还是攥着手帕的那只手。
荣远晴的视线被手帕引过去,也不再要帮猗澜的忙了。
你怎么还拿着它吗
猗澜将被揉皱了的手帕递向前,冷着脸,也冷着声音,道:物归原主。
荣远晴一笑,却没接下。
不用归了,本来就是你的。
什么
我说这帕子,本来就是你自己的。
两人的视线一同落去帕子上,猗澜盯着角上的那朵兰花,怔愣出神,好半晌才想起来要问清楚:那为什么,我的帕子会在你那里
还有去看鲛人泪的那一回,荣远晴拿出来给自己擦眼泪的,也是这样的帕子。
第一次来的时候,自己拿出来给自己擦手的帕子,就是这样的。
所以,她才会有怀疑荣远晴是不是的心思。
可现在,荣远晴却说这帕子从来都是自己的。
那么,这意思就是,荣远晴不是。
被问及这话,荣远晴倒是难得的噎了一下,拿着指尖在自己的脸颊上挠了一下,但也并不隐瞒,大方道:这个么是你那日遗落下,我随手捡到的。
就是一齐去看鲛人泪的那一日。
谢明仙拍了猗澜一把,将她推的踉跄,猗澜在稳住自己的动作之间,便就有一方帕子从袖口里飘了出来。
但猗澜自己并没有注意到。
一方帕子落地,无声又无息的,谁能注意到
若不是荣远晴站在后面一直看着她,也是不会注意到这方帕子的。
但以荣远晴一贯的行为,即便是看见了这么方帕子,也不会屈尊去弯腰拾起来再自己私藏着的。
荣远晴也确实没有打算去拾帕子。
但就在这时,一个众人都以为绝不会发生的事情发生了
猗澜哭了。
白道非哭了。
这样一件意外,足以让荣远晴稍微微改一下自己的打算了。
于是,落在地上的帕子,就到了荣远晴的袖中,最后又到了猗澜手中。
荣远晴本是想借着这个就将帕子还给猗澜的。
但她也是没想到,猗澜会那么礼貌,擦完了眼泪后又将帕子递还给了她。
所以,荣远晴就捏着被泪湿了的帕子,瞧了一眼上头一角绣着的素色兰花,在心里头道了一声有意思。
不过再有意思,她也是记得要将帕子还回去的。
她可从没有私藏别人帕子的癖好。
只是,从那日过去还帕子后,她就有一段事情记不太清楚了,隐约只记着,白道非似乎是突然晕了过去的,但过后的事,她就一概不记得了。
但也就那一段时间的事情。
那一段过后的,她就又能全都记得了。
说来也是奇怪的。
但荣远晴却也为曾朝着这上面多想什么。
不记得便不记得了罢。
若是自己记不起来的事情,那大概也就是于自己而言并不重要的事情了。
既然不重要,也就不必去深究。
荣远晴就是这样想的,所以那一段时日便就也掩了过去。
反正帕子也还了回去了,自己对白道非的那点兴趣本来也没有多少,所以也没那个必要再多和她来往。
只是谢明仙和成双两人对敛寒阁的兴趣却是意外的大。
没有办法,她也只好跟着两人时而不时地过来敛寒阁晃荡晃荡。
但他们过来,也就是自娱自乐。
因为多数时间里,猗澜都是自己一个人在静室里冥想打坐的,也不会为着他们来了就结束。
时间从五年前的那一日抽回来,猗澜已然将情绪收好。
既然荣远晴不是自己,那么就无所谓了。
她只要自己。
荣远晴解释过了,见猗澜没有要再搭理自己的意思,觉得没趣,就随意打了声招呼,先行离开了。
等着荣远晴走了许久,猗澜确定她离开了后山,才缓缓靠着树干滑坐在了地上。
两腿并拢,将皱了的手帕摊在膝盖上,上面拉一拉,下面拉一拉,好容易才把皱痕全都抚了下去。
猗澜的手指在帕角的那朵素色兰花上摩挲,顺着绣纹描描,心情好了不少。
没事。
很快了。
很快自己就会来了。
自己只要在这里等着自己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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