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安扑腾想要爬起来，惊叫出声：“救命，救命！啊！”
    跟着柳飞道的两个人眼疾手快，迅速上前按住沈安。
    柳飞道左手勾住沈安的脖子，右手握拳猛地击打向沈安的小腹。
    沈安当即一阵冷汗从后背冒出，双唇泛白，可怜的没有丝毫血色。
    嘴里呻吟着，根本说不出一句话来。
    “叫啊，你继续叫啊，我看你能招来什么东西！”
    柳飞道甩甩右手，又一把擒住沈安的后脖颈，逼迫后者仰面看着他。
    “沈茹初想要做什么，那是因为她是沈茹初，可你是什么？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外室子弟！就算是想要抱大腿也不该是这么抱的，怎么一点脑子都没有呢！”
    沈安痛苦的不知作何反应，只能默默听着柳飞道对他的折磨。
    “你这样的人，配当人吗？就是一条狗而已！来，这是我给你的见面礼，为你精心准备的，可不能辜负我的一番好意。”
    随着柳飞道的话音落下，跟着柳飞道的一个人将手边的东西扯开布袋子，露出里面的木盒来，如此，一股子恶臭散发在这一空间当中。
    柳飞道捏了捏鼻子。
    “这个味道，对你来说应该很不错吧？都说狗改不了吃屎的，我对你这么好，还不知足吗？”
    知足？这一句话根本就是在羞辱沈安！
    从刚才见到柳飞道，被柳飞道强行拖来这个地方，沈安就预料到今夜不会平凡，但是没想到柳飞道这般残忍！
    “柳飞道！你不能这么对我！你太过分了！”这一刻沈安倒是突然清醒过来，话语都变得有力了，也是拔高了音调！
    但是被那两个人钳制着，沈安根本不能动弹。
    柳飞道后退了两步，远离那恶臭一些，跟着柳飞道的那二人虽然也不适应这气味，但还是要听从柳飞道的吩咐。
    “我过分？当你对别人过分的时候有没有想到你自己会有什么下场！”
    柳飞道厉喝一声，冷笑连连。
    “我想你一定没有反省过，你为什么会有今天？能走到这地步你自己心里清楚！那些事情你最好烂在肚子里，这辈子还敢吐露出来一句话，你死了也就死了，可你还有家人，你爹娘，你那可爱的妹妹，你以为我会心慈手软吗？”
    柳飞道冷眼盯着沈安，威胁之意一点点渗透沈安的精神，他要他不安，要他惶恐，要他后悔，要他害怕！
    要他再也不敢对韩小语不敬。
    他要惩罚他。
    “对待敌人，我从来不会心慈手软！”
    “柳飞道，你卑鄙无耻！”
    “卑鄙无耻这个词，也是你能用的吗？我过分不过分，这都不是你能考虑的！”
    或许是想到了什么，柳飞道的眼中充斥着狠戾。
    沈安闻言，双眼泛红。
    “执法堂不会放过你！”
    “到现在你还说狠话吗？就算我离开斩云派，我也一样是柳家主家的少爷，可是你是什么？你那年迈的爹娘，你那妹妹是什么？！你觉得你还有资格和我说这句话吗？！我看你这个人是不会清醒了吧？”
    轰隆一声，犹如雷击在身，沈安突然一屁股无力的坐在地上。
    是啊，就算柳飞道现在的作为被执法堂发现，就算他离开斩云派，他还是柳家人。
    可他不一样，他不是柳飞道，更不是沈茹初，什么都没有！
    他不能把噩梦带给瘸了腿的爹，不能让可爱的妹妹遭受这些更加不公平的待遇。
    想明白后，沈安突然来了精神，他爬起来。
    “柳少爷，我错了，我真的做错了！”
    沈安扑腾到柳飞道的脚底下，但怎么也够不到柳飞道的腿，那二人死死抓住他的胳膊，不让他靠近。
    柳飞道冷冷一笑。
    “现在知道错了？知错能改就好，我也不是得理不饶人的人。”
    柳飞道的视线厌恶的朝着那散发着恶臭的木盒子瞟了一眼，“但是这见面礼，你还是收下吧，尝一下也算是好的。你觉得呢？”
    黑暗铺满天空，有些时候也铺满在一个人的人生道路上。
    自此以后，每每想到，似乎那条路，都是晦暗不明的，肮脏不堪的，恶臭难捱的。
    “最好别再让我看见你这条狗了，因为下一次，我就不知道我还能不能这么好好跟你说话。”
    “是。”沈安垂下了头，哆嗦着，像是一条流浪狗。
    之前怎么张牙舞爪，可最终还是臣服在柳飞道的身份之下。
    他之前那么竭力就是为了进入门派，为了进入大家族，可是如今这一切都因为这件事情毁了。
    沈安嚅嗫着薄唇，什么也不敢说。
    因为他忽然明白，这是最好的结果了。
    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真是可悲。
    明明是别人在斗法，可惩罚最深的却是他。
    可他没办法，这就是这个时代的背景，这就是九霄。
    沈安悄悄地离开了。
    柳飞道转过了身，刚想回住所，但是刚踏出去两步，就看到那边的树叶被什么东西掠过而沙沙作响。
    那里好像有一个人影，跟着柳飞道的二人一紧张，“什么人？！”
    这件事情当然是隐秘的，不能够让第五个人知晓的。
    柳飞道凝神一看，“伊云纤尘？你什么时候在那里的。”
    柳飞道的眼里闪过一丝诧异，但是他很快收敛下神色，只冲着旁边的二人摆了摆手。
    “你们两个早点回去休息吧，今天的事情都给我带进棺材里。”
    “少爷放心，我们不会惹祸上身的。”那两人异口同声。
    “下去吧。”
    “是。”
    伊云纤尘没有多看沈安一眼，她也不会同情沈安。
    因为她觉得柳飞道不会无缘无故欺负一个无辜的人，能让他这么不顾门规，想必是这人做了什么错事，扰了他的底线。
    而她看得清楚，这柳飞道丝毫没有作弄人或者报复后的快感。
    想起他往日潇洒飞扬的神色，这会儿的柳飞道有些颓废。
    “在这里很久了。”伊云纤尘答复了一声。
    望着伊云纤尘那双平静而淡漠的眼神，柳飞道率先往回走。
    “伊云纤尘，是不是觉得我做的有些过分？”
    伊云纤尘跟了过去，也不算是跟着，而是要前往女子住所，也要走这条路。
    “本来我不是多管闲事的人，这件事情我可以选择不知道，但是作为朋友，我想多问一句，你和小语之间有什么误会吗？”
    柳飞道的脚步一顿，摇了摇头……
    伊云纤尘的猜测没有错。
    柳飞道确实因为韩小语才失了分寸，平日里是不会把别人逼到这种地步的，想来明日那沈安就会自主离开斩云派了。
    因为柳飞道说了，不想再看见他。
    如果他不走，那么类似今夜的这种事情会经历一遍又一遍。那不是欺凌，那只是报复。
    沈安要是走了，报复也就没了。他当然知道怎么选择。
    “你这么晚了还出来做什么？真是不把门规放在眼里。”柳飞道反问一句。
    伊云纤尘一笑，并未答话。
    本来这一趟，伊云纤尘出来也是散散心，二是找柳飞道问个明白。
    但是现在，她觉得还是自保微妙，趁着周围没有人影，悄摸地回住所好了。
    然而见她沉默着，柳飞道问：“你莫不是因为我和韩小语的事情才出来的吧？”
    伊云纤尘微愣，没想到柳飞道方才拒绝回答，这会又主动提起。
    “我的确是这个意思，但是看你心情。”她点了点头，说不说都是他的事情，她不强求。
    柳飞道沉吟道：“沈茹初仗着自己的身份，羞辱了小语，沈安拍马屁，冒头出来，欺负小语了。再加上后来柳湘儿也在小语面前故意破坏我们两个人的感情。之后，小语就说，让我跟柳湘儿在一起算了，她配不上我。”
    闻言，伊云纤尘皱了皱眉，“说起来这问题也挺简单的，你和那柳湘儿不是没事吗？”
    “当然没事啦。我都有小语了，怎么可能还会和别人纠缠不清，小语是多想了。”
    伊云纤尘点了点头，“若是非得说有些误会的话，你日后还是要和柳湘儿保持距离，不然的话小语还是会吃醋。可是这也算不上是大问题，我觉得真正的问题应该是，沈茹初的羞辱。”
    柳飞道皱起冷眸，听伊云纤尘继续说：“我所说的羞辱，应当是沈茹初的话，改变了小语的很多想法。就像她自己也说的，她说她配不上你，我觉得这一点才是关键。”
    伊云纤尘扭头问他，“对了，你觉得呢？可有觉得小语的身份配不上你？”
    “这个问题在我这里永远都不会存在。我和她也解释过了，可是她好像听不进去。”柳飞道迅速否决。
    “行了，你也别担心了，先回去休息吧，船到桥头自然直，她会想开的。而在她想开的这一段时间内，不要和其他与你般配或不般配的女子纠缠不休，不然的话……”
    “我不会背叛小语的！”柳飞道正视伊云纤尘，愁眉道：“你这人，惯会猜透别人心里的想法，你帮我好好劝劝小语？”
    伊云纤尘张了张口，如实说：“朋友一场我自然也会帮你，但是成与不成那得看天意。不过解铃还需系铃人，最终还是得你自己帮她。”
    “多一个人多一份力量嘛，帮我就好。”柳飞道摇了摇头，也是轻吐出一口气，他现在犯愁啊！
    “好了，快回去休息吧，小心点。”
    “你也是。”
    月上中空，夜凉如水。
    这个不眠夜，不少人都在辗转反侧。
    当伊云纤尘避开所有视线回到住所里，一推开门，到是吓了一跳。
    门帘和窗帘全部掩映着，从外面看不到里面的一点灯光，但是当她一推开门，里面到是燃着一盏灯。
    沈零在安安静静喝茶，见有人推门而入，当即抬起视线看去。
    这一目光让伊云纤尘一愣，她迅速关上门，问道：“怎么不休息？”
    沈零低声说：“柳飞絮还没回来。”
    伊云纤尘回过头来，果不其然，没有柳飞絮的影子。
    若是平时她这么晚回来，柳飞絮早炸乎乎说她做贼去了，可是现在室内静悄悄的。
    沈零很是诧异，也疑惑道：“傍晚食堂中分开后，这柳飞絮就不见影子了。”
    伊云纤尘也想不明白，她都出去寻柳飞道一圈了，回来后还不见柳飞絮的身影。
    “应该有什么事情吧？”她猜测一声。
    沈零轻叹道：“她也不知道咱们为她操心，若是真的出去了，说一声多好？”
    “她做事是随心所欲惯了，咱管不了。”伊云纤尘轻轻一笑，落座下来。
    可视线一扫，见韩小语一个人在她的床沿边儿上端坐着，她的头依靠在一旁的床头柱子上，双目失神，双手规规矩矩地放在膝盖上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伊云纤尘看了沈零一眼，后者摇了摇头，伊云纤尘便是明白了，小语还在想着柳飞道的事，不仅双眼哭得红肿，还睡不着觉。
    若不是沈零说要坐起来，等柳飞絮回来，韩小语还一个人躺在枕头上，掉金豆子呢。
    “小语，怎么在这坐着？不困吗？”
    伊云纤尘心下踌躇着上前，坐在了韩小语的身旁。虽然床并没有深深塌陷下去，但韩小语也忽然感觉到身边有什么在打破平衡。
    韩小语忽然站了起来。
    “纤尘姐姐，你是有什么话要跟我说吧？”韩小语站在那里，径直发问。
    伊云纤尘到是一愣，就好像一只绵羊突然窜到老虎窝跟前，到是把老虎吓了一跳。
    她没想到韩小语现在这般紧张与敏感。
    伊云纤尘微笑着拉过韩小语的手，“坐这儿！你的床干嘛不坐，反而让别人占了。”
    “我刚才一直坐着，站起来活动一下。”
    韩小语没有推开伊云纤尘的手，甚至还回手握了一下。
    伊云纤尘仰头说：“你这样我脖子很累的，坐下来。”
    “是啊，坐下说话，难得咱们也深夜谈谈心。”沈零在一旁附和出声，“说实在的，门派的规矩的确是多。”
    伊云纤尘笑了笑。
    “好。”韩小语点点头坐了回去。
    伊云纤尘本想单刀直入发问，但是现在想想还是委婉问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