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分明是在逗她。
呵,肖玄轻嗤一声,眸光淡淡瞥过。
柏炎扶苏锦先上马车。
她今日晨间没怎么睡醒,稍许定是要在马车里补觉,柏炎让柏远去了叶浙处。
柏远和叶浙先后上了马车,柏炎正好牵了马走到肖玄身侧。
肖玄手中折扇敲了敲,唇角微微勾了勾,“像,真像……”
柏炎转眸看他。
肖玄笑笑,直言不讳,“马奴。”
柏炎嘴角勾了勾,近前道,“长风国中,可是无人教过你长幼有序?”
肖玄似是睁大了眼,洗耳恭听模样。
柏炎‘礼貌’笑笑,“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已经知晓分寸,别失了分寸……”
言及此处,又贴近了些,“做客亦有做客的分寸,别过头了。”
言罢朝他意味深长笑了笑。
肖玄亦笑笑,“平阳侯说的是。”
作者有话要说:补三更~,,
第080章 抵京(第一更)
柏炎遂颔首致意,‘礼貌’笑了笑,牵马离开。
肖玄亦低眉笑笑。
身后心腹上前,“世子?”
久在肖玄身边,自是见过形形色色的人,方才,平阳侯脸上虽是笑着,眸间却是动了煞气。
肖玄这边没有动静,心腹遂也没有上前。
眼下尚在苍月国中,叶浙也在,平阳侯再如何应当都会顾忌苍月同长风之间的颜面,不会轻易闹出事端。当下,柏炎牵了马离开,似是相安无事,心腹这才走到肖玄近前。
“世子何故挑衅平阳侯?”心腹不用想,也知晓是自家主子挑衅。
肖玄笑笑,“看人不得多看几分?”
心腹看他,眉头微锁着,有些不解。
“柏炎不是东宫的人,若是出了事端,亦不会给东宫颜面,必要的时候,许是还会同东宫翻脸……”肖玄清淡笑了笑,不动声色拿捏了几分,“这苍月国中的局势,果真比长风国中要来得精彩得多……”
心腹叹了叹,“世子,试探平阳侯做什么……”
肖玄嘴角勾了勾,“试试柏炎是否同传闻一样,护短,易动怒;也总要试试看,这苍月国中手握重兵的人,是否存了旁的心思……”
心腹近前,小声提醒,“世子,眼下在苍月,不是在长风。”
肖玄转眸看他,嘴角勾了勾,“若是在长风,方才我就杀了他了……”
心腹顿了顿,诧异看他。
肖玄又挑眉看了看他,嘴角恼火勾了勾,“只是在苍月,应是他杀我的几率大些……”
肖玄言罢,转身往马车处折回。
心腹额头三道黑线,只得跃身上马。
自笾城离开,到京中就只有一日半脚程了,苍月京城近在眼前。只是回京之后,恐怕也不会太平,不知世子在苍月这摊浑水要搅多久……
******
京中在笾城偏北。
一路往北走得都是官道,平稳且顺利,黄昏前后便抵达了通城。
通城再去京中就只有半日脚程了。
驿馆掌吏听说是平阳侯和怀安郡王府世子来了通城,快步跑出驿馆,亲自迎接。通城就在京城周遭,招呼的多是各处入京的官员,在国中所有的驿馆掌吏中,通城驿馆的掌吏应是其中最有眼力价的一个。
腊月初二宫中便有生辰宴,眼下已是十一月初,不少官员都陆续进京了。
驿馆掌吏早些时候起就接待了好几波入京的官员和家眷。
眼下,这驿馆当中尚有不少明日要入京的官员在,只是通城驿馆不小,亦留足了相应的房间给入京的官吏和家眷落脚。
照说怀安郡王府世子远道是客,应有驿馆掌吏亲自送到苑中才是,只是当下,竟是由掌吏的副手引去的,驿馆掌吏却正在柏炎这头。
驿馆掌吏多精明一个人,亦知晓朝中的各个侯府公府王府之间的亲疏远近,这是一丝疏忽都不能犯的,若位置安排不妥,许是还会在驿馆中起争执。譬如平阳侯府早前同南阳王府是有过节的。
今日南阳王世子罗晓又先来了驿馆中。
这是要提前同平阳侯招呼的,否则,以这位的脾气,保不准还会出什么茬子。
果真,驿馆掌吏说完南阳王世子罗晓在驿馆中,柏炎的脚步便停下来了,转眸冷冷看他。
驿馆掌吏自是身经百战,适时拱手低头下去,不敢接他这道目光。
苏锦遂也稍许有了印象,当初在洛城,她见过南阳王世子罗晓。
她对罗晓印象深刻,是因为当初罗晓以为柏炎在马车中,便冲马车吼了一通,让柏炎滚出来,柏子涧当时同她解释,说侯爷早前同南阳王世子有些过节,不必理会。
但罗晓并未善罢甘休,直至见到马车里没有柏炎的影子才作罢。
若她没记错,罗晓的原话是,你把人藏到哪里去了!
当时,她也确实猜到应是柏炎截了罗晓想见的人,不仅截了,还让区廷暗中让人走了,这才触怒了南阳王世子罗晓。
竟没想到,时隔多月,今日会一同下榻通城驿馆。
迟来一步的柏炎便是驿馆掌吏手中一枚最烫手的山芋。
只是这通城历任的驿馆掌吏都似修炼成精了似的,到京中来来往往的公侯将相,总有那么几个是不对路的,任何一方都得罪不起,驿馆掌吏这处也并非没有万全之策,只是,还需得了眼下这位正主的首肯。
驿馆掌吏也不敢抬头,只恭敬道,“侯爷,驿馆早前在西街还新扩了一处苑子,近日回京的官员不胜枚举,西街那头倒是清静许多……”
驿馆掌吏是怕他不肯移步,但南阳王世子先到,他不能请南阳王世子移步。
提议说完,稍许都未听柏炎动静,驿馆掌吏心中上下忐忑着,实在摸不准,才微微挑了挑眉头打量了眼柏炎,很有分寸。
见柏炎脸色微沉,驿馆掌吏也不干脆。
片刻,听他应了声好。
驿馆掌吏心底都松了一口气,今日原本做好了准备脱一层皮的,眼下许是撞见平阳侯心情尚佳的时候。
苏锦不知何故,但见一侧惯来话多的柏远似是听到南阳王府几个字就不怎么说话了……
******
从驿馆到西街,乘马车其实很快,掌吏亲自引路。
西街驿馆也果真如同掌吏所说,新建的院落,雅致,也安静,倒比早前嘈杂的东街驿馆好了许多。
……
早前到通城的时候就黄昏了,眼下这么折腾,都入夜有些时候。
简单在驿馆中用了饭菜,柏远便回了自己苑中。
十一月初的通城,已呵气成雾。
入夜之后,驿馆苑中烧了地龙,柏炎沐浴出屋,批了件稍薄些的衣裳,也不冷。
明日就要回京了。
苏锦趴在案几一侧看今日丰巳程给她的小册子。
京中权贵众多,相互之间又有联姻,也不免有不对路的时候,其间利益错综复杂,她若不分清楚,很容易将人得罪了。她日后在平阳侯府,代表的是柏炎,她不想给他添乱。
更尤其,今日驿馆掌吏悄无声息给她上了一课。
这册子也是今日才拿到的,她原本准备回了京中再看,当下,正好有时间,便翻了来打发时间。
只是尚未翻几页,便要回头缕清早前的关系。
等柏炎出来的时候,她似是还未翻到平阳侯府同南阳王府这一段。
“在看什么?”他见她少有看得这般认真,翻过一页,又翻回来,来回端详着。
苏锦应,“我让丰巳程寻了一本册子给我。”
柏炎上前,接过看了看两页便大致明白了,遂而笑道,“看这种册子做什么?说得狗屁不通,你若是想听,我说给你听。”
苏锦低眉笑笑。
柏炎脸上神色又回复了几分倨傲,“阿锦,你是平阳侯夫人,在京中,你知不知晓这些破事都无关紧要,旁人自会揣摩你心思,不必费神……”
苏锦看了看他,亦笑笑。
柏炎忽得回过神来,“……南阳王府的事?”
苏锦轻声道,“柏炎,早前在洛城,我见过南阳王世子了…”
听到洛城,柏炎眉头忽得拢紧,“他为难你了?”
苏锦摇头,“不曾,他一直在问起你。”
苏锦遂将早前洛城遇到罗晓的事说与他听。
柏炎听得眉头皱起,一直没有应声,末了,才缓缓开口,“你还记得瑜雅吗?”
苏锦疑惑颔首。
柏炎眸间沉稳,似是不愿意回忆的一段,“大嫂生瑜雅的时候难产,太医院和稳婆都束手无策,当时太医慌乱中说宫中有位医女曾为宫中贵人接生过,当时听闻也是这般棘手情况,最后母子都平安保下来了,若是能请到这医女中,许是能帮上忙。大嫂当时已生了许久,昏了过去,大哥心急如焚,就直接去了宫中。那时那医女正得了别家的请,要出诊,大哥直接将人劫了来,只是其间拖得太久,大嫂还是没保住,只留下了瑜雅一人……”
苏锦错愕。
柏炎微微敛眸,“早前那名医女原本要去看的人,正是南阳王夫人。当时南阳王夫人刚入京,不巧染了风寒,拖了几日才寻了太医来看,太医开了方子也吃了几日,没怎么见好,反而风寒和咳嗽加重了,太医院便安排了医女来仔细查看,结果……当日南阳王夫人忽然咳嗽加重,便过去了……”
苏锦意外。
柏炎深吸一口气,“后来南阳王府和平阳侯府的梁子便隐约结下,差不离的时候,南阳王府都会针对平阳侯府,但这些都是小事。后来我大哥领兵出征,中了巴尔的埋伏,亟待救援,当时奉旨救援的就是南阳王府的人……”
第10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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