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炎要走,老夫人,宴夫人和苏锦,柏远都来了苏府门口相送。
“祖母,娘亲,留步。”柏炎躬身拱手。
老夫人嘱咐,“一路顺风,到了京中,捎个平安消息来。”
宴夫人亦叮嘱,“等回京中,向老夫人问好,日后来京中再亲自登门拜访老夫人。”
柏炎应好。
再是苏锦上前,惜别的话昨夜已说了不少,眼下,只剩了眸间氤氲,“走一段要歇一段……”
旁的似是再也说不下去。
他也不顾及旁人了,伸手揽她在怀中,轻声道,“昨夜说过了……”
她便颔首。
最后,柏炎叮嘱柏远,“照顾好你三嫂。”
柏远嬉皮笑脸,“放心吧,三哥,都包在我身上,一定将三嫂照顾得好好的回京。”
柏炎跃身上马,最后看了看苏锦。
苏锦鼻尖微微红了红,还是美目看他,嘴角勾了勾。
他心底如打翻五味杂陈。
“走。”转身策马,身后柏子涧和十余骑跟在身后,扬起一阵尘沙。
苏锦见他身影消失在尘沙和街角处,空余了他最后看向她的目光处,一缕温和笑意。
如同秋日的暖阳一般,直直照进她心窝里……
第069章 照面(一更)
约是柏炎走后的两日,丰巳呈终于来了平城。
“夫人,奴家想死你了~~”仍旧是人未到,声音先至。
苏锦初初听到,眸间微微滞了滞,这声音似是真的许久未曾听到过了。转眸看去,苑中还是早前那个如花枝招展一般的丰巳呈快步向她走来。
她似是真的有些想念丰巳呈了。
苏锦笑笑,朝身侧的云墨坊掌柜说了声,“稍后。”
云墨坊掌柜恭敬应了声,“夫人请。”
今日本是云墨坊的掌柜送衣裳来了苑中。
因得柏远这层关系,这两日整个云墨坊都在赶制他二人的衣裳。眼下,掌柜正亲自送了衣裳来,苏锦逐一试过,掌柜亦带了裁缝来,若试穿时有不合身的地方,正好记下后续做修正。
丰巳呈来的时候,苏锦正换了第三套衣裳。
前两件大抵都算合身,只是腰间稍许调整即可,裁缝一一记下,又比量了下尺寸。
苏锦言罢,丰巳呈已正好走到了外阁间外,“夫人夫人!”
苏锦低眉笑笑。
算上将养的时日,丰巳呈这一路应是快马加鞭才从云山郡府邸赶来的平城的。丰巳呈上前,眨了眨眼睛,谄媚道,“想死夫人了,总算见到夫人了~”
他是在云山郡躺了一两月,憋都憋坏了。
眼下虽然侯爷已从平城离开,但夫人还在平城呀,原本夫人初到云山郡府邸那一两月,就是他同夫人在一处,日日跟着夫人,早就熟稔了。离开云山郡府邸去严州之前,侯爷也同他交待过了,他日后是要跟在夫人身边伺候的,自然要同夫人亲近些才是。
苏锦温和笑笑,“路上可还顺利?”
丰巳呈得意道,“顺利得不得了,一想到马上要见到夫人了,就忍不住想再快些才好。”
有人这张嘴惯来是抹了油的。
丰巳呈言罢,又道,“对了,夫人,奴家给夫人捎了东西来。”
苏锦亦将目光好奇投向他手中捧着的锦盒。
锦盒打开,苏锦果真惊喜弯了弯眉眼。
是她早前在云山郡府邸拿的那般银色的小角弓。
苏锦对他露出笑容,“多谢了,丰巳呈。”
她果真欢喜。
丰巳呈抿嘴笑笑,“奴家就知道夫人喜欢。”
屋中,白巧和玉琢都相视笑了笑。
……
似是应得丰巳呈来了府中,这苏府都‘热闹’了许多。
早前苏锦去了云山郡,苏运良入了军中,苏府忽得便冷清了。眼下有柏远和丰巳呈在一处,苏锦只觉比夏日里的鸣蝉似是都要‘嘹亮’上好几分。
更尤其是柏炎不在,柏远和丰巳呈都没了约束,两人一左一右在苏锦身侧,也大抵只有苏锦开口的时候,两人才能消停些。
早前柏炎嘱咐过,要等丰巳呈到了平城后再启程回京。
丰巳呈一来,白巧同玉琢便开始收拾回京的行李和用度。
去京中和早前去云山郡不一样。
云山郡府邸是侯府别苑,侯爷大多在云山郡府邸是小住,夫人去的时候,丰巳呈嘱咐不必带太多东西。但平阳侯府在京中,侯爷平日都是在京中的,此番夫人去京中便也是常住了,夫人的东西自然都需带齐全了去。
白巧同玉琢这两日便都没得空闲。
苏锦的贴身之物,衣裳首饰,老夫人和宴夫人给苏锦添置的东西,再有便是早前丰巳呈从云山郡府邸带来的旁的东西,大约有了三两日,东西整理得差不多了。
苏锦亦同老夫人和宴夫人道别,这才上了马车,启程往京中去。
上回去云山郡,老夫人未送。
这回去京中,老夫人一直送到城门口。
等马车消失在视线中,老夫人还未收回目光。
“娘,早些回去吧。”宴夫人怕她受风。
老夫人缓缓颔首,心中不舍,却亦清楚京中不比别处,不比早前的远洲,亦或是云山郡,去到京中才算是嫁到了平阳侯府。
柏炎突然回京,说明眼下京中局势并不如现象中安稳,苏锦到了京中只怕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扶老夫人上了马车,宴夫人亦驻足回首。
京中多是非,她只希望女儿日后平安顺遂。
“走吧。”宴夫人亦上了马车。
******
平城到京中要一月左右脚程。
柏炎一行一路快马加鞭,中途也未曾停歇过。
白日里骑马,夜里便换马车半是歇息,也不耽搁赶路。
每至一处,便换一批脚力更好的马匹,如此日夜兼程,总算赶在九月中下旬回了京中。
京中比起平城和云山郡偏北,临到十月的京中已有些寒意。
又尤其是晨间。
晨间入京的人不多,守城见了是平阳侯府的侍卫,知晓柏炎在马车中,都未曾上前盘问,直接让开了一条路。
车轮滚滚向前,往平阳侯府去。
侯府门口,马车缓缓停下。
门口的侍从见是柏炎下了马车,都拱手行礼。
柏炎脚下未停,径直入府。
马车却停在侯府门口候着,没有挪动。
柏炎回了苑中,简单沐浴更了官服,没有多的时间停留,便又离开了苑中,经过门口时,从侍卫说了声,“告诉老夫人一声我今晨回京了,眼下入宫。”
侍卫应声。
柏炎掀起帘栊,直接上了马车。
马车中只有柏子涧,除此之外并无旁人。
“走吧。”柏炎吩咐一声。
马车缓缓驶动。
柏子涧低声道,“安阳侯是昨日入宫的,在宫中跪了一日了,陛下未得见,只东宫露面说了一嘴,让安阳侯回,自有圣断。”
“陆朝安呢?”柏炎问。
柏子涧抬眸看他,“动了重刑,安阳侯是怕世子熬不住,才逼去了宫中跪求见陛下。”
柏炎脸色当即更难堪了几分,安阳侯此举正中东宫下怀。
如今圣上病重,由太子代监国。
原本私通妃嫔之事,只要陆朝安咬死不承认,也未必就能安置上这个罪名。
东宫眼下只是将人扣下了,秘而不宣,就是等安阳侯来京中闹这么一出。
圣上在病中,连陆朝安被扣的消息许是都不曾知晓。
东宫事后也大可用尽孝将秘而不宣的事情搪塞过去。
可一旦安阳侯在宫中长跪,将圣上的病气翻了去,这安阳侯的罪名基本便等于坐实了去。
东宫使了好计策。
一石二鸟。
陛下没有见到安阳侯尚好,一旦见到,安阳侯自己都不知晓保不保得住。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第9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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