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顾西月抢先拿起碗,低头喝了一大口。
齁死人的甜味和辣嘴的姜味混合,刺激着她口中每一个味蕾,就像突如其来的狂风暴雨,迅速洗涮干净她对那个夏日棉花糖的悲伤回忆。
嘴里是甜丝丝的,肚子里是暖乎乎的。
她捧着碗,情不自禁笑了起来,弯弯的眼眸中满足感几乎要溢了出来。
清平松了口气,拿起桌上的药膏,你居然喜欢也是,我们口味一直相反,喝完我帮你抹药。
不、不用麻烦你,我自己来就好了。女孩放下空碗,有些紧张地退了一步。
你还是没有把我当朋友吗娥眉微蹙,浅淡的眸中似乎浮动着淡淡委屈,长长叹息听得人心不觉就软了。
顾西月慌忙解释,我、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怕麻烦你。
是有点麻烦,见女孩低下头,眼中受伤之色一闪而过,清平微微勾起唇,但是如果你愿意自己脱衣服的话,也很简单了。
顾西月猛地抬头,表情有些呆滞,哎
清平半哄半骗,总算让女孩羞红着脸褪下睡衣。
苍白的背上大片青紫,蝴蝶骨突出,就像马上要刺穿皮肤,清平将她乌黑的发丝拢到身前,轻叹:抱歉,我来得太迟。
她想起了那只被谋杀的知更鸟。
顾西月以为她说的是杨彩云之事,忙道:不迟的,学委我很谢谢你,以前,从来没有人帮过我。
可你明明什么都没有做。清平觉得眼前有些花,她用力眨眨眼,剜了一块药膏,小心将乳白色的药擦在女孩的伤痕上。
哪里需要什么理由呢顾西月垂着头,有些自嘲地勾起嘴角,只要大多数人说你有罪,你就是个罪人了。
她停顿一会,又说:甚至不要这么麻烦,只要一个人指控我有罪,其他人都保持沉默就行了。他们不喜欢你,就会为你找出无数个罪名。有时候连活在世上也是一种罪过,不是吗
清平有些明白那些诗句的意思了。
麻雀施暴,所以被刺穿胸膛;苍蝇围观,最后被戳瞎眼睛。施暴者固然可恨,但麻木的旁观之人又何尝无辜
在复仇者眼中,没有谁是不该死的。
那她为什么要放过自己呢
清平蹲着身子,为她将衣上扣子一个一个系好,至襟口时,她忍不住张开双臂,将这副瘦弱的身躯抱在怀里,过了很久,她才松开手,睡吧。
顾西月躺在黑暗里。
她张大了眼,泪一滴一滴落下,染湿了枕巾。
身下松松软软,盖着的被子又轻又暖和,还有身旁人温暖的体温通过被褥慢慢传递到她身上。
她活了十五年,从来没有这么幸福过,所以倔强地不肯闭眼,只害怕一不小心睡着了,这难得的好时光就会马上消逝。
再慢点吧,让时间过得再慢点吧,她心中默默恳求着老天。此时她似乎又变成了那个拿着棉花糖的小女孩,眼睁睁看着它融化掉,却一口也舍不得吃。
她舍不得。
可眼皮越来越沉,睡意一阵阵涌来,正当她还想咬牙和周公做斗争时,少女突然翻了个身子,火热的手搭在她的腰上,将她抱在怀中,另一只手熟练地摸着她的头。
睡吧睡吧,乖。声音含含糊糊,好像是梦中呓语,又好像是立竿见影的催眠曲。
顾西月叹了口气,瞬间弃兵解甲,放弃挣扎,认命地进入梦乡。
她做了一个梦。
梦中自己正站在游乐场中央,手里正拿着那根云彩一样的棉花糖,静静看着它一点一点地融化。
突然冲出来一个穿着蓝白校服神情无比严肃的少女,站到她面前,说:坏掉了,就扔了吧。
少女抢过她手中的棉花糖,把它摔到地上,然后弯下腰,慢慢将她手上沾的糖舔掉。
这双手真是好看。少女褪下孤高仪态,挑眉看向她,眼尾泛红,神情魅惑
顾西月突然睁开眼,左胸口剧烈跳动,额间沁出一层细密汗水。
醒了我刚想叫你,早饭做好了,一起吃吧。
少女的笑容依旧和煦无垢,可顾西月却不自觉低下头,一时不敢去看她。
两人一齐坐在桌前吃早饭。
月。清平突然开口。
顾西月的身子顿时僵住,别开眼不去看她,怎、怎么了
你的衣服我洗好了,还没干,你今天穿我的校服吧。
顾西月点头,好、好。
清平抿唇,沉默一会才小心问:你昨天没睡好吗
没、没有。顾西月抬头瞥了她一眼,又飞快地垂下眸。不知道为什么,眼前总是会浮现那个奇怪的梦明明、明明只是被舔了下手而已,为什么自己会忍不住心慌脸红
清平不知道发生什么,只是觉得面前的少女有些不太对劲,真的没事
女孩脸涨得通红,明显一副心虚的模样,慌不择言地想狡辩:没事!我、我没有梦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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