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三翻看后,她重新站起来,冲工厂外的矮房子大喊了一句:招叔,我把东西拿走了。rdquo;
砰rdquo;地一声,一个骨瘦嶙峋的老头子猛地把窗推开:钱拿到了五五分,滚吧!rdquo;
小姑娘冷漠地甩下一句:我七你三,不然一个子儿都没有。rdquo;
便在老头的骂骂咧咧中快速消失在了视野里。
江绪眯了眯眼,突然发现自己低估她了。
如果刚刚没看错的话,陈灯从那个烂口袋里摸出来的,用黑布包着的东西,是块璞玉?
这小家伙,居然胆子这么大,还敢背着她妈私贩玉石?
然而他很快发现,自己猜错了。
陈灯拐进那个破烂的垃圾场,摸出自己藏在角落里的精致木匣子,把那块玉石rdquo;从黑布中拿出来,轻轻放进匣子里。
就是那一眼的功夫,江绪立刻分辨出来了,那是假的。
陈灯手里那并非是什么璞玉,而不过是裹了层作假翡翠皮壳的工业废石。
但是造假的人技术好,如果不是行家,根本看不出来。而江绪从小见得多,在这方面颇有眼力。
他下意识地以为小姑娘是被骗了,下一秒,却见她的嘴角缓缓勾出一抹令人后脊发凉的狡黠笑意。
凭着个人经验,他立刻认识到,陈灯这是要算计人了。
果不其然,只见她将木匣子和之前从顺手掏出的一本烂书,一股脑地扔进烂口袋里,然后抹了把灰,把脸擦得黑黢黢的看不清原状,才悠悠地顺着另一条路,离开了臭熏熏的垃圾场。
陈灯没有走大街,而是尽挑些人烟罕至的小路,他险些就要怀疑自己是不是被她发现了,才要这么七拐八拐地甩吊他。
好在,陈灯最终停在了一家裁缝铺前。
这是一家成衣铺,铺子里挂满了设计精巧的旗袍,也有时下流行的洋装,但只占少数。
江绪看得分明,陈灯的目光在扫过那些精致的衣饰时,分明划过了一丝惊羡。
这个年纪的小姑娘没有是不爱美的,但她隐藏得很好,看不出来。
但正是如此,江绪的心脏才像是被针扎着似的,密密麻麻地发疼。
陈灯可没有时间管他疼不疼,抱着她的烂口袋,站在铺子外的台阶上,目光淡地望着苍青色天空。
铺子的老板似乎是认识她的,出来看了一眼,欲言又止,但也没有赶人,只是叹了口气又回去了。
很快,一辆小轿车停在了裁缝铺门口,车上下来了一个油头粉面的男人。
那男人穿西装,抹了发油,五官却有些歪斜,看起来颇有点贼眉鼠眼的意味。
一下车,他装模作样地扶了扶自己的西洋眼镜,才回头殷勤地拉开后座车门。
陈小姐,请~rdquo;
那个请rdquo;字唱戏似的往上扬,听得人掉一身鸡皮疙瘩,陈灯的眼皮轻微抽搐了一下。
同样是带金丝框眼镜,原来人与人却是不一样的。她突然想起早上见到的那个古怪男人,下意识抿了抿唇。
你走开,不要你扶。rdquo;一道娇而爽朗的年轻女声骤然响起。
女孩子穿了身精细的洋装,抱着胸,皱着眉瞪着那个油头男。
隔得远,江绪看不太清,却莫名觉得那女子的脸有些眼熟,却想不起到底在哪里见过,下意识地蹙了蹙眉。
那个男人好声好气:陈小姐,我父亲跟你父亲是朋友,他们谈着大事呢!我讲绅士风度带你出来,你可不能不给面子。rdquo;
闻言,那位陈小姐脸都气绿了,回头冷笑一声:谁要你送我来的?说了我有未婚夫,你还成天缠着我,等我爸爸忙过了,他不给你好看!rdquo;
说罢,她把皮鞋踩得噔噔rdquo;作响,气冲冲地朝成衣铺里走去。
油头男急忙追上去,正要拽她的胳膊,就被一支看似苍白无力的手给制住了。
他没好气地回过头,看清楚屋檐下脏兮兮的陈灯,像吞了一百只蟑螂似的,猛地把人甩开,粗声粗气地怒吼:哪里来的小乞丐?什么人都赶放在门口,老板你还做不做生意了?rdquo;
江绪隐在暗处,看着陈灯面无表情地揉了揉被甩的手腕,眼底也迅速腾起戾气。
小阿灯?你真来啦?rdquo;孰料,那位陈小姐却是满脸惊喜地拉着她,笑眯眯的给她一个巨大的拥抱。
油头男有一瞬间的难堪,到底却还是勉强地挤出一抹尬笑:你怎么认识这种hellip;hellip;rdquo;
话音未落,陈小姐立刻横了个眼神过来:这是我的一位朋友,叫阿灯。rdquo;
见那男人阿rdquo;了半天都没阿rdquo;出来,江绪的脸色彻底黑了下去,他都没机会这么叫过小祖宗,这个贼眉鼠脸的还敢嫌弃?
陈灯浑然不在意,后退一步,朝陈小姐掀了掀眼皮:你要的东西,我找到了。rdquo;
找到了?rdquo;陈小姐惊喜地接过那个破布袋子,眼底毫无嫌弃的意思,迫不及待地摸出里边的烂书。
哎呀,还真是我一直想找的那孤本,我翻遍了整个鹭城都没有找到呢!阿灯太厉害了!rdquo;陈小姐快速地翻了翻那本残缺不堪的书,肯定地点点头。
一旁观望的油头男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见陈小姐转过头,冷着面孔冲他扬了扬下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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