渝北，凌风基地。
    发了一条重磅炸弹的郑越穿着他那件套头毛衣，正在自己房间收拾行李。
    沈暮难得没有训练，披着外套，站在门口。
    “队长呢？”郑越的东西不多，收拾完也就一个行李箱。
    和他来凌风的第一天一模一样。
    沈暮拢了拢外套，衣服后面的凌风队标，看上去潇洒又狂傲，“房间呢。”
    郑越苦笑了一下。
    他取下床头挂着的属于他的队服，放在床上，铺平。
    衣服上，挂着好几个赞助商的名字。
    都是靠着凌风一步一步打出来的。
    “你其实没必要发那个声明。”沈暮忽然开口，“转会的事情，随便他们怎么猜，不出声，事情也就过去了。你又没有对不起任何人。”
    郑越为凌风的付出，所有人都看在眼里。
    一身伤病，都是在凌风服役的三年熬出来的。
    现在，他完成了自己想要的冠军，而需要去追寻自己从来想要但一直没有得到的梦想，却被这么多人非议。
    沈暮的嘴角翘了起来，露出了几分讥诮之色。
    “总不能让队长和凌风帮我背锅。”郑越耸了耸肩。
    他在时，把凌风的荣耀顶在了头顶，离开的时候，也不忍在上面抹上一笔。
    郑越看着自己的队服，小心翼翼地，把它折了起来，没有放回行李箱，反而是抱在了怀中。
    “倒是你，比赛的时候，压力别太大了。”郑越站起身来。
    沈暮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却不知如何开口，最后只是道，“情义那边，条件没有这么好吧。”
    毕竟凌风是曾经拿下冠军的战队。
    情义自从韩默那件事之后，有好几个赞助商都纷纷撤资。
    沈暮实在很难理解郑越做出这样的选择，还被粉丝说是背信弃义。
    根本没有为自己梦想奋斗过的人，仅仅凭着一把键盘，隔着网线，就肆意践踏别人的梦想，然后将自己想要的东西，强加到他人身上。
    郑越反倒是笑了出来，“听说情义新来的队员兼老板很有钱。”
    提到这个，沈暮嘴角一歪，“你可小心了，花钱把自己砸进职业战队的人，这韩御也是厉害。你过去名义上是队长，指不定要听他的话。”
    情义战队新收的韩御是富二代的事情，早就不是什么新闻了。
    在马哥退役之后，赞助商纷纷撤资，韩御直接大手一挥，买下了情义战队，唯一的要求是——他要成为首发队员。
    作为一支快要解散的战队，情义老板一看有人傻钱多的人过来，想也不想地就把情义转手卖掉了。
    当然，这件事也只有圈内人之后，外界的话，情义尚未公布会引入新队员的事。
    郑越眉梢一挑，两只眼睛在灯光下温柔地眯了起来，“没事，不听话的人，调教一下，就好了。”
    沈暮想起郑越从前“调教”凌风队员的事情，不由打了个寒蝉，觉得自己白为郑越担心了。
    这人看着温温柔柔的，实际上心眼比谁都多，想让他吃亏，恐怕很难。
    又不是什么生离死别，郑越和沈暮说了几句之后，就送他下了楼。
    郑越的飞机在凌晨。
    沈暮直接开了个车送他。
    关上车门的那一刻，郑越下意识地回头望了回去。
    高耸的大楼顶端，凌风两字嚣张地坐落在最高的地方，哪怕是深夜，也亮着红色的光芒。
    余嘉傲的身影，无声地出现在训练室。
    隔着玻璃，和郑越遥遥相望。
    手机忽然震了一下。
    郑越低头，看见了余嘉傲发来的消息：下次见面，就是对手了。
    郑越深吸一口气，转过了头。
    怀中，凌风的队服，在冬夜里，传来了阵阵温暖。
    另一边，情义战队也是灯火通明。
    韩御，这个沉迷游戏的富二代，此刻穿着一身六位数的行头，举了个喇叭，站在情义大厅的桌子上，大声地指挥着，“左边，往左边一边。”
    “诶，右边。”
    “不是，上边，上边一点。”
    “还是下边吧。”
    ……
    肖战脾气再好，也经不起韩御大半夜这么折腾，要不是因为这是自家老板，肖战在韩御大半夜将自己从床上捞起来的时候，就已经把他塞到下水道里去了。
    “老板，到底放哪儿？”肖战回过头来。
    “叫什么老板，多生分啊，我们是队友，知道吗，你可以叫我韩帅，也可以叫我御哥。”韩御大手一挥，“就挂这里吧。”
    肖战嘴角微微一抽，直接将手里的横幅挂了上去。
    三米长的红色横幅上，写着“热烈欢迎郑队回家”，肖战忍了忍，还是没有忍住，“我觉得郑越不喜欢这种东西。”
    “小屁孩，乱说什么呢，叫郑队！”韩御两眼一瞪，忽然又想起什么了，忙道，“你刚还没叫我呢，快，叫几声让我听听。”
    肖战在心里默念了几遍这是老板不能打之后，对着韩御挤出了一个笑容，“韩御。”
    “啧，小孩子真怕羞。”韩御大大咧咧地将喇叭收了起来，“郑队的照片呢，都挂起来，放大厅中间，花篮放两边。”
    肖战一边在心里问候韩御的祖宗，一边按照他说的收拾了一遍。
    两个小时后，两人站在一片花丛中，盯着被各种小白花包围的郑越，同时沉默了下来。
    肖战已经能够想象郑越过来的时候，看见这一副“葬礼”既视感的画面，会有的各种反应了。
    韩御轻咳一声，有些尴尬地道，“挺好看的，是吧。”
    “你开心就好。”肖战硬邦邦地道。
    “别沮丧，开心点嘛，这都是你的成果啊。”韩御一手勾在了肖战肩上。
    肖战毫不客气地一巴掌拍开了他，“我觉得你找洛晨辉更适合。”
    “那人哪有你可爱啊。”韩御笑眯眯地道。
    肖战：“……”
    他第一次生出了一种情义战队还不如解散了好的念头。
    等着郑越的功夫，韩御又勾着肖战跟他描绘起了情义的美好未来，他站在情义的大厅里面，抬手指了指情义队员连成一排的卧室，“我觉得那一层可以不要，我打算重新整改一下，改成厕所，你觉得怎么样？”
    一点也不怎么样。
    肖战面无表情地道，“这厕所有点大。”
    “我欢迎周围的粉丝都免费来上，造福人类嘛。”韩御笑眯眯地道。
    肖战再次陷入了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