律师来了，果然还是张铭志，楚妍心里一阵绝望。她没有再喊叫怒骂，因为知道那些都是白费力气，她还不如省点脑子想想怎么应付接下来的局面。
    张铭志拿出了离婚协议书，一式三份，先递给殷圣奕过目。“已经照着您的意思拟好了，你跟凌小姐都看看，如果没意见的话可以签字！”
    殷圣奕接过离婚协议书只略略地瞄了几眼，便递给旁边忐忑不安的楚妍。
    楚妍接过，看了一遍，从头到尾都是关于财产如何分割的问题，这些她统统不在意。到最后才看到孩子的抚养问题，上面说孩子归男方抚养，女方每星期都有探视一次的权利。
    “如果觉得合适你就在上面签个字，我们痛痛快快地离了！如果你不同意，我会委托律师上诉法庭要求跟你离婚！总而言之，这婚我是离定了！爱爱我也是要定了，你要不甘心可以跟我对簿法庭！”男子一脸的淡漠，完全公事公办的语气。
    捏着这份离婚协议书，她惶然不知所措。要怎么办？答应他吗？那她就失去孩子的抚养权了，只能每星期探望她一次，她岂不是要永远忍受着对孩子思念的煎熬？
    “如果你觉得一星期探视一次时间太少，我们可以再商量！”男子冷冷地睨着她，接道：“记住，以后有什么分岐矛盾可以跟我商量，别再不声不响地带着孩子偷偷逃走！”
    她张了张嘴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没意见？”男子扬眉问道。
    “哦！”她鼓起勇气说：“我爸爸遗产数目不小……其实我根本就花不了这么多钱。”
    “那是你的事情，跟我无关！”男子健躯倾向沙发靠背，微微抿唇。
    “哦！”楚妍可怜兮兮地看着他，试着跟他沟通：“我知道你做生意需要周转资金……我把这些遗产都送你好不好？”
    “然后呢？”他耐心地问道。
    “然后……然后我想，想能不能在抚养权问题上变通一下。我们俩既然都舍不得小爱爱，可不可以，每人抚养一个月？”楚妍充满了期望的清眸望向他。
    男子沉默，他对自己说，已经退让到这个地步又何必在乎这点？就彻底满足她的心愿又如何？可是他就是气闷不已，为什么她宁愿选择这样麻烦的生活方式也不肯跟他共同生活，不愿跟他共同抚养爱爱！
    有人说，瞬间的决定可以改变一生。
    他在犹豫之后终归没有退让这最后一步。“不行，你这个女人在我心里已经彻底没有信用度！我怕你又会趁机偷偷带着爱爱跑到大陆去，万一被人贩子拐去卖了……你也就罢了，我的女儿怎么办？”
    听着他的拒绝，她如坠冰窖。
    “我很忙，没闲功夫跟你坐在这里干耗！”男子不耐烦了，“说吧，愿意签字还是上法庭？”
    她纠结到滴下眼泪，无助的模样像个迷失路途的小孩子。
    他的心又该死的软了，甚至在想，假如她哭着求他别离婚，他也就……就不赶她走了。
    女子抬起手抹了把眼泪，吸吸鼻子，说：“我签字！”
    殷圣奕差点气晕过去，这个该死的女人到底还是同意离婚了！好，很好，好极了！他笑起来，在心里赞不绝口。
    楚妍工工整整地在女方的位置签上自己的名字，然后起身递给殷圣奕。见他笑容狞恶，有些害怕，便提醒说：“这协议书是你让人拟的！”
    她还以为他想反悔了！
    没好气地夺过她手里已经签好字的离婚协议书，他看也不看地署上自己的名字，将签字笔一摔。
    楚妍吓得浑身一颤，被他整怕了，已经杯弓蛇影草木皆兵。
    “滚吧！”殷圣奕冲她一瞪眼睛，毫不客气地下了逐客令。
    “哦！”楚妍站起身，还不忘问道：“我今天可以看孩子吗？”
    “不行！你长两只眼睛是喘气的吗？没看见协议书上清清楚楚地写着一个星期只能探望一次？”男子毫无风度地出言不逊。
    也许每对离婚的夫妻都这样剑拔弩张吧，楚妍也没指望他能有什么好声气。见他这样恶劣的态度，知道再沟通下去也是白搭。
    暂时先离开一个星期也好，起码双方都能冷静一下。
    “凌小姐，请跟我去趟律师事务所，我需要跟你办理一下财产分割和过户手续！”张铭志将双方都签了名字的离婚协议书收进文件夹，站起身。
    楚妍回头再看一眼殷圣奕，见他也正阴沉着俊脸望着她，便强挽起一抹笑，说：“我走了，你要……让人照顾好爱爱，她……”
    “滚！”男子道。
    有点委屈地咬咬唇，清眸不知怎么的就涌起一层不争气的泪雾。转过身的时候，两滴热泪便滑下脸颊。
    走到外面，慢慢步下台阶的时候，楚妍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今天的太阳很好，天空那么晴朗，她的心却空落落的，就像迷航的船只找不到方向。
    她总算被这个男人抛弃了，她流着泪微笑，心想，中午应该去买一瓶香槟，好好庆祝一下。
    “凌小姐，这辆车，殷少送给你了，你开着吧！”张铭志说完就上了自己的车。
    她怔了怔，也没多说什么，就走到自己最喜欢的那辆天蓝色的宝马x6。打开车门，她进到车里，最后望一眼这个自己生活了几年，带给她无数痛苦纠结的家。
    调转车头，她往外行驶的时候义无反顾，没有回头。
    明净的玻璃幕墙可以清楚地映出女子车驶离而去的影子，他保持着一个动作，久久地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