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原以为相爷是个清楚明白的人。你们觉得处处对不住云斯,他是个可怜人,就没有想过死去的江澄和崔鸢,以及被押入大狱的江宁吗?他们何尝不是可怜人?”江宁听完云傅的解释,一时竟不知该说什么,好在此时夜色苍茫,无人可见他红了眼眶,道,“云家世代清流,为什么连这样一个误会都解不开,十几年时间你父母只是想着给云斯钱财上的补助,就没有想过把他接到身边好好教导吗?”
“二叔被流放,云斯也就是罪臣之子。姐夫你不会不知道,像我们这样的大家族,每走一步都是仰仗着皇恩浩荡。当年先帝特意赦免了云府,若让他知道了府中还养着云斯,他会怎么想?”云傅说,“正是我母亲对他的教导,云斯才愿意和云府有来往,偶尔也去看看爷爷。但他自小生活的环境太差了,根基坏了是怎么都教不回来的。江家人的确很可怜,但我们也没有办法,云斯是二叔唯一的血脉了。”
“好一个唯一的血脉,我是不是该为云家的重情重义喝个彩?”江宁茫然道,“在世家大族眼中,那些人的命都不是命对吗?那些人的命只为了成全你们一丁点可怜的私心对吗?”
“姐夫……姐夫你怎么了?”云傅被江宁的怒吼吓到,他全然不懂侯爷为何要为几条不值得的性命发怒,他不是早就见惯了生死了吗?
如果今天云傅能和他好好说,好好的认个错,江宁也不会为难云家,毕竟云斯和云家还是不一样的。但云傅今日这番姿态,显然是没把几条人命放在眼中,江宁很是气愤,若此时他不必装成萧致和的样子,他真的会打死云傅。
薛竞华从船舱中钻出,他怕江宁出事跟着出来将两人的对话听了个大概,此时看着江宁心中也难过,径直走过来拍拍云傅的肩膀,道:“云二公子,外面风大,你先进去吧。”
“你若是想哭就哭吧。”云傅走后,薛竞华自顾自坐在甲板上,轻声叹了口气道,“等你在平阳侯这个位子上坐久了,你就明白,对那些世家大族来说,有时候人命真的算不了什么。”我在皇城中长大,见过的听过的人心,比这黑暗多了。”
此时月上中天,江上寒风阵阵,江宁心痛如刀绞,洒下两行热泪来。他不曾想今日要面对这样的结果,若此时在松墨馆里他定能把整个房子拆掉,可此时他是萧致和,他不能做不符合身份的事情。
好在此时只有薛竞华,他还可以靠在薛竞华身上缓一缓情绪。萧致和没有骗他,人不是云傅杀的,云家也确有苦衷,可江宁就是觉得怄的慌。在心中他还是怪罪云家的,他恨云家对云斯的卑微,也恨云家对江家的冷漠。
江宁一言不发,薛竞华倒是急了,好言劝解道:“我没想到云傅那小子会说出那样的话。阿宁,你心中有气冲我发也行,可别气坏了你自己。”
“你是担心我气病了无人扮演萧致和吧。”江宁哀叹道,“你说的对,你们世家大族都一样,江家人的命从来都不是命。我也不是,我不过是一个傀儡罢了,一个任人摆布的傀儡。”
“好好的说云家的事,怎么就扯到了你身上?”薛竞华说,“你应允致和哥哥来这里,我们很感激你,我们从未将你当做傀儡。”
“如果我没能护着平阳侯府,你还会这样说吗?”
薛竞华陷入了沉默。
他的沉默像是一把锋利的刀,扎在江宁心中,江宁苦笑站起身来径直走进了船舱。
今日注定是个难忘的夜。
回到平阳侯府,松墨馆里灯火通明,江宁想了想又跟着唐晓去了集贤阁。
“你和云傅还是没有把话说明白?”唐晓为江宁添了一盏茶,披了一件衣服坐在灯下问江宁。
“说明白了。”江宁待唐晓终究不同薛竞华,薛竞华将他看做萧致和的替身,唐晓却是实打实的与他交心。江宁在这里可以做自己,可以发自己的脾气,一怒之下将今日的事全都抖了出来。
“阿宁,你有没有想过,云家二公子将你当成侯爷,自然认为你也是见惯了鲜血,才说出那样一番话来。他原以为这样说会引起你的共鸣,云家世代清流,是个不错的人家。从云相到云傅,云家为报恩都能做出那么多的牺牲,考量那么多的事,这样的人家岂会不把人命放在眼中?”唐晓将江宁眼神中略微有些动容,接着说,“云二公子和你谈完心回来一直蔫蔫的,像是被吓掉了半条魂一样,今天重提江家惨案,他心中也是怕的。”
“云家到底是好是坏?我真的看不懂了。”
“你还记得你初入侯府我对你说的话吗?好与坏不是那么容易评定的事。”唐晓今日累了,他看江宁也累,与江宁说了一会儿话又让他不要多想就去书房睡了。
江宁却失眠了,他不懂侯府不懂云府,他像是才学会思考的学生,才开始试着去了解这个世界。失眠至半夜,江宁想了太多太多的东西,忽而他被脑海中一个想法击中,虽说他认定了云傅不是杀人凶手,可他还没有见过云斯。
云傅只解释了云斯与云家的渊源,可这位杀人凶手,江宁还未真正拜访过。
第三十二章:知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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