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个普通人啊。”夏悦扭头冲周校洋笑,“我喜欢别人对我好。即使幼稚即使‘显得瞧不起我’,只要我看得懂究竟是什么意思,我也会很高兴。”她比旁人任性的分量要少,不代表她不喜欢。
反正她同时也肯宠着旁人的任性啊。
周校洋飞快抓住她的手腕:“那来!”
夏悦哭笑不得地晃晃手腕,让周校洋松了手:“你这也太明显了吧?让我教你件事,补救是没有意义的哦周先生。”
周校洋挠挠脑袋:“这没办法,业务不熟练啊。”本质上讲,他要的东西和夏悦很像,于是很难在繁忙的学业与工作中去遇见、去接触一个能达到他高标准的人。
其他的,还是算了吧。他作为男性在这上面好得多,最起码家里催婚的声音还不会重——而且他爸妈的确也没很急。有理解自己的父母真的减轻不小压力。
“你呢?这些年有没有遇见什么潜在对象?”
夏悦皱皱眉,但又乐起来:“有。”
“哦?讲讲?”
“我在那边租房住嘛,然后室友就是屋主家的小女儿,然后离得不远有一家人、他们两家关系特别好,大儿子就是我室友的男朋友。然后小儿子呢……就认识了,然后追我。”
“D国人?”
“嗯嗯。”夏悦重重叹气,“我们做朋友不是挺好的吗?”
“哈哈哈哈哈,”周校洋笑开,“你又是这句!我看你根本不是‘做久了朋友做不成恋人’,根本是把潜在对象直接划在了‘朋友’范畴内啊。然后之后呢?”
“反正我讲清楚了,只做朋友,没有其他。于是就好了啊,迅速恢复朋友关系,他现在也有女朋友了。”夏悦语气轻松,“这样多好!”
周校洋想想自己有可能也会被划进这个范围之内,实在是不愿应和夏悦这句“多好”。
这时天渐渐黑了下来,夏悦仰头看看天际,微笑。“我好多年没给自己好好放放假了,这次出来玩一玩,心情真好。”
“那就好好玩儿啊!反正你给自己定的时间……还有很远呢。”周校洋想起那天夏悦和他说,她给自己三个月的时间。
夏悦有点讶异地看他,像是没想到他会这么说,但想了想后还是点头:“嗯,也是。”
虽然其实我自己……都要忘了我还有这么个时间限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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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竟来西安不止一次,于夏悦而言没什么太多可转的地方。走的前一天晚上他俩上了城墙,夏悦拒了周校洋骑双人自行车的邀约,一人一辆边骑边聊。又回忆起了十几年前他来她家玩儿的时候把自行车停在她家楼下,还有上次游学的时候周校洋踩着车嘲笑崴脚的夏悦一瘸一拐那别扭的姿势。
他们之间有那么多的故事。
那是默契的过去,与默契地回忆。
夏悦想,与这样一个人相处愉快真的是再简单不过。
之后便是回程的高铁,夏悦找准日期,从网盘上翻了一张长图出来给周校洋看。周校洋仔细看了半天才从这零碎的信息中认出这是当年游学时夏悦做的笔记——最后也是在回程的列车上,夏悦发到了他们小组的群里,让大家都有了完成游学日记的素材。
这位组长同志其实还是默默靠谱的。
周校洋瞧了夏悦一眼,见她没反对就左右滑动,翻起了当年的照片。“我那时照的也少,后来基本都删了。”还得是看夏悦这些图才能想当年。
“这是‘袁家村’是吧?商郁拿你手机连着自拍杆拍的。这还有一张她和梁茶的合影?不容易啊,梁茶还主动和人拍照。哎这个!”周校洋突然兴奋,指着照片就要笑,“你这张……”
夏悦二话不说抢回手机,退出软件放在一边。
“我都快想不起你戴框镜是什么样子了,现在看一看真的好好笑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周校洋虽然没有照片在眼前了,不过刚刚那一眼足够勾起过去的回忆,“我认真说,是真的傻。”
夏悦自己也承认:“尤其是后来那个大黑框,不光傻还很沉。我都奇怪自己当初是怎么忍的。”
“你是什么时候戴眼镜的来着?初二?我记得那阵咱俩关系就很一般了。”周校洋发现自己与夏悦一样,都开始不介意当初的事情。
夏悦竟然从包里翻出了副眼镜戴上,才顶着周校洋惊异的目光说:“是初二。当时吓坏班里不少人吧。”
“……不是,你现在什么情况?”这人怎么还说戴就戴了。
夏悦举着手机照了照,觉得实在好笑又给摘了:“这是平光,戴着玩儿的。好吧,其实不是玩。当初摘了镜子之后总觉得没有安全感,躲在镜片之后才比较舒服,就开始随身携带。一遇到复杂的情况会戴上,能舒服一些。”
周校洋叹气:“你好惨哦。”夏悦过于敏感,总想通过外物加持。
在那样的心态下远走……最初一定很不容易。她近乎斩断了过往的一切,一大票朋友竟只剩了寥寥几个还有联系。
“主要还是当初自己性子太过刚烈,才会搞得那样不可收拾。”夏悦有点不好意思地低头,“其实哪儿至于呢?我放弃了我设计好的将来,离开了最爱的最熟悉的地方,断掉了过去几乎所有的人际,觉得自己被一切抛弃——怎么可能呢。”
“比如说你,你当时根本不在场、我也迁怒,逃得无影无踪——为什么啊,我有什么必要?可我就是要这么做。你看这多违背我的原则啊,完全伤人伤己,不顾后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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