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此、一模前夜夏悦选择九点半就躺上床,以期多躺躺来保证常规时间能睡着。
可惜这一天未能成行。
“你就非得要这么说话吗?不会好好说话吗?”
“你怎么不好好说话了?你举举例子,我怎么了?”
“你刚刚冲我喊什么呢?不喊也是阴阳怪气的。”
“有的人就听什么都觉得阴阳怪气,没事找事。”
“我怎么没事找事了!”
夏悦重重翻身,把自己埋进被子里。
又来了,常规争吵——一度夏悦以为他们能和平些,可这次声音越来越大,怕是难以轻易平复了。
“别在这儿说,孩子明天考试已经睡了,咱俩去阳台行吧?”
“今天非得说清楚这事才行!”
然后是重重的脚步声、变远……然后他们就像是有了“离远点了”的保护层,终于可以放开声音吵架了。
其实一点声音都没有小。
你们在这里住了多少年了,不知道这是个什么垃圾隔音吗。
夏悦掀开被子平躺,睁开眼看着天花板,眼泪默默涌出、她却很平静。“我现在还在流泪……什么时候能连这个步骤都消失呢。”
她听说过很多家庭,家长为了高三甚至请假、辞职在家照顾,有的会一年不开电视,有的每天变着花样做好吃的做补身体的……
夏悦不求这些,也觉得这真的没必要——可到底是高三啊,到底她还是期待有什么不同的。
比如最简单的,能不能不要吵架。不需要你们这一年供着我、家里不敢说一句重话,你们就不要当着我的面吵架、不行吗?
不需要你们天天好吃好喝的准备好给我、生怕我身体出问题,你们就记清楚我的生日、不行吗?
可我没有资格要求这些。
夏悦拽了张纸吸干眼泪,悲哀的想。
我们都是平等个体,我没有资格要求你们为我做这些啊。你们有吵架的权利,我不能要求你们不吵,而硬憋着对你们也不好。你们那么忙,当然可以忘记很多事情,比起有关许多人的工作任务,忘记自己家内部一个人的生日实在无关紧要。
我都能理解。
对不起是我要求太高……可是真的高吗?为什么我见到的大家都是这样的呢?
为什么我就不肯要求一点特殊呢。
=
夏悦想,当人想要的太多的时候是会遭报应的。
当她不满于现在家里的紧张气氛、愤怒为什么不能改变时,就一定会有什么事让这气氛变得更坏——
比如她的一模成绩。
夏悦将六科的小分条和总成绩条整整齐齐摆在桌子上,呆坐着谁也不理。
我在做什么呢?我在和谁生气?你不管和谁生气,也不该和成绩过不去啊——这才是你的将来,是你现在一些抗争的资本。
没有分,你凭什么要求一定程度的自由和娱乐?你凭什么要求偶尔和同学出去透透气吃个饭?
可就一定要怨我吗?
是谁嘴上说着“不只看成绩”却用各种行为套给我莫大压力、让我焦虑到严重失眠?是谁考前一天晚上在家里吵架让我补救不了睡眠?是谁让我因为一点细节就能想起之前更多难过的事?是谁让我看见成绩这么难受了却满脑子都先是该怎么向家里交代?
可你们总能让我接受,说一切都是我自己想太多。
我怎么办啊,我觉得你们说的的确是一种情况、而我反驳不了啊!
“这次成绩怎么样?”夏悦听见有人在问。“年级排名出了吧?你去办公室看了吗?”
“出了,先有了排名才发的卷子。咱们班第一是冷哲,第二方屿?要不就是张天昊。文科还是青林大神第一,那个分,大学差不多能随便选了。第二这次有点特殊诶,新鲜面孔。”
“啊?谁?这次乱战胜出的谁?”这个声音是周弋逢。
“许野。我看到的时候也惊了。”
夏悦听见这个名字,从深度自我厌弃中往外爬了两步,大脑涌上分诡异的兴奋——这种感觉陌生但又熟悉,好像在久远的过去、经历过一次一样。
周弋逢嗓门是一向的大:“不是吧?许野?不太可能吧?”
“老逢,你这么说不合适啊。”
“不是不是,和你想的不是一回事。我兄弟拿第二我当然恭喜。可是……他刚刚分手啊。这状态——你确定不是你看错了?”
“??什么?”
什么?夏悦眼珠转了转。这放平时让她能震惊死的事,此刻却只是让她有了点反应——分了啊,总算是。但同时跃升起的诡异冲动越来越强,浑身越来越热,她揉揉自己僵硬的脸、好像也没什么用。
脑子好像变成单线程,只能往里进声音,分析不了什么。
“这肯定是真的,前天考完试我俩出去吃饭的时候他说的。”周弋逢道,“其实也闹了挺久的了,这次是认真的。真的没有以后了。”
夏悦推了推桌子站起身,耳边仿佛听见封印被扯掉的声音。
夏悦,你不正常你知道吗,你现在不能做任何决定。——可到最终也只有这么句话被反复重复,至于怎么个“不正常”,却没丝毫解释——那怎么能阻止“十分讲理”的夏悦?
太迫切的需要个出口了。
她拿起手机按了几下,披上外套向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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