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利塞斯的手臂上已经缠上了绷带,他注意到安吉丽娜回来,便问道:“找到索尔了吗?”
“他走了,”安吉丽娜简单地回答,“和皇家幸运号。”
即使不照镜子,安吉丽娜也能想象出自己此刻惨白的脸色。索尔即使在她的家庭成员中也是特别的,因为这是唯一一个这么多年来从未和她分开过的人。
尤利塞斯似乎已经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他举起受伤比较轻的那只手,握住了安吉丽娜。
“这是件好事,他终于用最干净的方式宣布了一段感情的结束,你们再也不用彼此束缚和面对尴尬了……你知道,索尔在释放你的同时也释放了他自己,那个男孩应该有更广阔的天地。”尤利塞斯温和地说。
安吉丽娜僵硬地点了点头。
有一些情绪的平复需要很多时间的沉淀,至少一天并不足够。
在这漫长一天的黄昏到来的时候,新生号的甲板上排满了水手的遗体,安吉丽娜不想总是面对那幅景象,因此把自己关在房间里。
从房间的窗户,已经能隐隐看到陆地,他们即将回到阿尔及尔的码头。
这时,传来一阵叩门的声音,但安吉丽娜没有应声。
外面的人等了一会儿,便自己走了进来。
尤利塞斯手里拿着那本古旧的红胡子船长的日记,自然地坐到安吉丽娜的床边。
“最多再有一两个小时,我们就要靠岸了。”他说,“按照约定,我们要将日记交给希尔顿·蕾斯三世,我想也许你会希望在上交之前看完它。”
安吉丽娜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发现自己好像对这本日记并不怎么热衷了,就像心中燃烧的火苗被泼了一盆冰水。她甚至自暴自弃地希望立刻回到西班牙皇家港,和马丁内斯船长以及老杰克一起隐居……她现在明白在索尔号最惨烈的那次战役后,为什么那些老人会决定退休。作为船长来说,船员的死亡比自己死更为可怕。
“别太担心索尔,像那家伙一样有天赋的小子肯定可以在海上活下去的,说不定过不了几周你就能听到有关他的传闻了——金胡子船长、金毛准男爵之类的——要是止步不前的话,你反而会被抛下也说不定。”尤利塞斯半开玩笑地说,“想想看吧,到时候他再得意洋洋地站在你面前,嘲笑你是笨蛋什么的。”
安吉丽娜努力打起一点精神,她瞪了一眼尤利塞斯。
“别说这种令人不快的话……索尔那家伙……”她的声音在说到名字时梗了一下,“那个狂妄自大的家伙,早晚会吃到苦头的……那个笨蛋……”
安吉丽娜忽然觉得鼻子有点难过,于是用力地吸了吸。
“到时候我还要勉为其难地收留他,真的很麻烦……”
尤利塞斯笑了笑。
“说得没错……”他顿了顿,“来吧,让我们为重新收留落魄的索尔做点准备,你现在有心情听日记的后文了吗?”
“……念吧。”
她实际上依然没有多少心情来听红胡子船长和人鱼的爱情故事,但她知道自己如果错过读完后半本的机会,等情绪平复之后肯定会后悔懊恼好一阵子,因此勉强集中精力……或许也是为了将注意力引到别的地方。
尤利塞斯显然是准备好了才来的,他很快将日记翻到上一次结束的部分——红胡子船长和人鱼之间发生矛盾,他收到了“人鱼的眼泪”,却无比地想念陆地,于是准备和黛比摊牌。
“……我发现自己开始不敢直视黛比的眼睛,黛比肯定也发现了。她以为我还在犹豫,实际上我是因为下定了决心才更加难以面对她。不行,事情不能再模糊下去,明天我一定要告诉她,我眷恋陆地,我要回去,带着我的孩子。”
“……该死,今天还是说不出口。明天,明天我必须说出来。”
“我或许还需要一晚的心理准备,明天……”
有整整几页的内容相当一致,出奇的无聊。红胡子船长痛苦万分,在海上多待得每一刻都让他更加向往陆地,和黛比在一起的生活不再是甜蜜的苦涩,而是彻底的煎熬。
新生号很快就会靠岸,留给安吉丽娜和尤利塞斯的时间并不多,他们不得不跳了几页。终于,红胡子船长结束了他的拖拉。
“黛比钻到水底去了……任凭我怎么呼喊都不肯上来。我不清楚她是失望还是愤怒,没准儿两者都有……我开始后悔了,我分不清永远离开陆地和永远失去黛比哪一个更恐怖,但无论哪一件都是我不愿意发生的事。”
“黛比回来了,她比昨天看起来冷静很多,冷静得有点可怕。她向我道歉……但这一点却让我心痛。这一晚我们说了很多话,多到黛比很难用她已经学会的词汇来完全表达。但这种时候,她就会吻我,用她的吻来告诉她的感情。所以我们接了很多吻。”
“我们快要靠岸了,黛比显得焦虑不安……她无法适应陆地,甚至对陆地感到害怕。正如我畏惧大海一样。”
“今天我终于重新站在了陆地上,我激动地恨不得跪下来亲吻这片土地……我重新对了指南针和地图,事实上这些东西很久没有使用积了不少灰……我想我现在在地中海的西南岸,这块地方没有太多的政治势力。我最近一直有个主意,也许我和黛比可以一直在一起……只要这片海完全属于我,完全属于黛比,就不会有别人来打搅我们。说实话,这个想法令我兴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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