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这是老宋。”钱深搔搔头介绍她,程风和程默也做了自我介绍后,钱深转过头小声和她咬耳朵,“大庭广众能不叫小深深吗?”
“不能。”宋一琳抬着下巴,一把搂过他,“你害什么羞啊,大老爷们要求那么多。”
“我没害羞。”钱深也任她搂着,“你就不能衬托一下我高大威猛的形象?比如叫我深哥?”
“哥你个头,你明明比我小三个月。”宋一琳不屑地说。
钱深翻了个白眼,“靠,四舍五入懂吗?”
“比你懂。”宋一琳说,“高考数学140,了解一下。”
“……老宋啊你都一把年纪了,每次都提这种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咱们讲究的是‘活在当下’,ok?”钱深显然已经听腻了,“你前面在座的就有一位大神。”
“嘁,那又怎么样?”
钱深还要再说,大巴车猛地一个急停,他因为一直和宋一琳斗嘴还没系安全带,侧着身子重心不稳,差点撞出去。
宋一琳眼疾手快地抓住他的胳膊,“小心。”
“没事没事。”钱深心有余悸地系上安全带,“谢谢啊。”
“别客气。”宋一琳笑了笑,补上一句,“父爱如山,应该的。”
程风意味不明地回头看了他们一眼,“你们关系真好啊。”
“那必须的。”宋一琳说,“穿一条裤子长大的,他从小到大什么好样儿、窘样儿我都见过。”
钱深一听又拉过她,低声道,“女孩子家家的,说话注意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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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师们集合的时间很早,车里开了冷气,让人不由昏昏欲睡。满车人东倒西歪睡了几小时后,N市到了。
学校报了个旅行团,大家去酒店放好行李后再按照行程出游。
程风和程默一个房间,两人各自整理行李,将旅游必备的东西取出放进背包里,整了会儿,程风突然问,“你要回母校看看吗?”
很多城市都有以城市命名的大学,比如N市的N大。
但大学显然不可能纳入旅行团的旅行线路。
不过上有政策、下有对策,事先和导游打个招呼,再在规定时间内归队,问题也不大。
许久后,程默应了一声,“……嗯。”
所以集合的时候,两人就脱离了大部队,准备打车。
“诶,你们要去干嘛?”钱深眼尖,跑过去问。
程风道,“我们去N大看看。”
“卧槽,这么有学术精神的吗?旅游还逮着机会去高等学府?”钱深说,“我也去。”
宋一琳和他腻在一起,“那一起去呗。”
本来程默只想一个人回校瞧瞧,程风说想去看看,他觉得也行,结果现在变成了“四人行”,“诶我说……有你们什么事啊?”
钱深行动力迅速,已经和其他老师汇报了情况,“哦,只需州官乱蹦哒,不许百姓离队伍啊。”
程默说,“钱深你这种行为很从众知道吗?”
“知道啊。”钱深从包里取出防晒霜给宋一琳,随口回,“我乐意做个从众的无知群众。”
宋一琳很嫌弃,“无知群众你怎么还娘了吧唧地带防晒霜?”
“我这是给你带的!”钱深没好气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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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酒店所在的地方和N大是同一个区,打车不过几分钟便达到了目的地。
正值暑假,校内的学生走得七七八八,因为高温,在校外只能看到几个凹造型的游客。
“不拍张照?”钱深问。
“拍一张吧。”程风说。
程默想说和校门的合影自己有好几张,但当钱深兴致勃勃地自封“摄影大师”给他和程风照了一张时,倏忽有一种不一样的感觉。
具体是种什么感觉,他说不上来。
程风踏进校门后很少说话,一直在认认真真打量着。他没来过N市,也是第一次来N大。
这是他喜欢的人生活了四年的城市,读了四年的大学。
四年在人生整个阶段来看,说长不长,如果按照八十岁来算,不过二十分之一。
这一刻“二十分之一”在他面前徐徐展开,他甚至会想,程默刚入学的时候,是不是和现在的他一样,慢慢地走着,好奇地张望。
时间呼啸跨越八年,程默在这里的每一处都留下过痕迹。他可能参加过很多社团,加入过学生会,他可能对比过哪个食堂的饭菜最好吃,他可能为考试烦恼、为朋友大笑,他可能得到过教授的赞扬、也与同学起过龃龉,他可能走过每一栋教学楼、每一个操场、每一处公园。
当喜欢上一个人的时候,就自然而然地会想经历他经历的事情,去往他去过的地方,感受他感受过的一切。
在一片陌生中撷取属于他的记忆碎片。
就像,这些陌生里,自己也陪他参与了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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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大与几年前相比,变化并不大。圆鼎、念慈亭、博物馆、大学旧址,还有夹道的樱花树和梧桐。
现在不是樱花盛开的季节,不仔细看,樱花树掩藏在树影之中,并不突出。
很多人事大抵如樱花,曾有过蓊郁葳蕤的季节,却恍惚泯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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