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斯宁把手插进背部,摸到宗启颢的手腕,一路顺着往下到手心,手指擦过宗启颢的手背。
“嘶……”宗启颢睁开眼。
破皮的手背不疼,可是祝斯宁的手指尖从伤口上划过,让宗启颢一下子就有了感觉。
“祝斯宁!”
“在。”祝斯宁立刻应声。
宗启颢言简意赅:“手。”
“这就拿出来了。”
祝斯宁抽出宗启颢的手,人家辛苦背了自己一路,这个时候就不能再计较红血条掉不掉了。
他握住宗启颢的手,对着光看了下,确定只是轻微的破皮才放心。
“应该不疼吧?”
祝斯宁看见宗启颢手背上有几粒细小的沙尘,伸出手指轻轻撇开。
宗启颢压着火问道:“不是说手不能碰的吗?
“对哦,”祝斯宁当即松开手,“没事的话还是不要牵手了,影响不好。”
宗启颢:“……”
一路行来,宫人注意的重点可不是他们牵手不牵手。
两人安静了一会,祝斯宁慢慢尝试活动小腿:“我觉得我好像好些了。”
宗启颢瞄他一眼。
祝斯宁觉得这个眼神包含了怀疑,当即就要证明自己:“我刚才是从藏书楼自己走的,这次也可以。”
“好,朕看着你走。”宗启颢坐起来,盯着祝斯宁的脚。
这次腿伤发作简直莫名其妙,明明之前情况不错,能跑能跳,现在连走路都困难。
祝斯宁缓缓挪动上半身,脚板慢慢落地。
宗启颢看得直皱眉,预先下了贵妃椅等在祝斯宁前面。
果不其然,祝斯宁一落地浑身就软了下去,他从一开始,就是用上半身在出力,两条腿完全无法用力,自然不能站立。
幸而宗启颢早早做了准备,及时扶住,祝斯宁才没有整个人狼狈地摔在地。。
“好像不行唉,”祝斯宁笑着眨了眨眼睛,“比之前更弱了,之前明明还能走的,这也太奇怪了吧……”
宗启颢将人重新抱起安置好,察觉到怀里的人在轻轻颤抖,不着痕迹擦去他头上的细汗:“别怕,不会有事的。”
御医很快就到来。
围着祝斯宁看了半天后,又集合开了场小会,这才将除了能干外还能担事的院判推出来。
院判站在离祝斯宁不远的地方,期期艾艾道:“需不需要另外去偏殿,微臣可以做详细的汇报。”
宗启颢回头看了眼祝斯宁,他正靠在贵妃椅上,非常认真地玩着纸牌,手上翻转,纸牌构成一个开口的方形。
察觉到他的目光,祝斯宁另一只手上的纸牌一弹,准确地落在两张竖起来的纸牌上面,变成一个完整的方形。
祝斯宁收了纸牌,问道:“是不是说我要坐轮椅了?”
宗启颢没回答。
“我觉得吧,坐轮椅好像也不错,这样我以后就不用再走了。”祝斯宁低着头,眼睛一直盯着纸牌,“不过就算做了轮椅,我的轮椅也要和别人不一样,要超快能飞的那种。”
手上的纸牌飞速变换,分成上下两部分,下面的纸牌是竖立成扇,上面的纸牌横铺。祝斯宁手指轻轻拨动,上下两部分的纸牌飞快倾斜而下,犹如水车不停轮转。
宗启颢眼神森寒,带着颤颤巍巍的院判去了偏殿。
“说吧,皇后的腿怎么回事?”
原本祝家就对他不是很满意,祝斯宁每次回到□□,府中下人都是称呼他为二公子。想起和祝修永临行前的承诺,宗启颢不由焦躁起来,祝斯宁的腿本就是祝家缄默不愿提的旧事,一旦祝斯宁腿伤复发的消息传出去,祝修永一定会把他带走的。
前世他对祝斯宁不闻不问,相比那时的祝修永早就暗暗记在心,才有了后来的祝斯宁成功出宫。若是没有人在外边接应,祝斯宁一个人怎么可能成功。
院判整了整衣摆:“不知道陛下有没有听说过,哑巴受惊忽然大喊出声的故事?”
只有喉咙本身没伤的哑巴,才能在危急时候大喊出声。
宗启颢沉思了一会,问道:“你的意思是皇后其实没事?”
“不是完全没事,只是还没到走不了这么严重,殿下之前就恢复了大半,且没有再次受伤,怎么可能忽然就走不动了呢?微臣推测,也许是受了什么刺激,惊惧在心,这才不敢走了。”
单看表面,祝斯宁可以说是非常乐观的。宗启颢沉默半晌:“你确定?”
院判郑重点头。
“惊惧?”宗启颢低声重复了一遍,今天祝斯宁去的地方遇见的人就那么几个,查起来完全不费劲。
“行了,你回去吧,”
宗启颢挥手,他们谈了有段时间了,留祝斯宁一个人在那里,他不放心。
院判行了一礼,却站在原地没有离开。
宗启颢:“可是还有事?”
院判道:“回禀陛下,殿下接下来还是要以调养为主,最重要的是要把暗伤治好。只是……”
“只是什么?”
院判语速飞快:“轮椅还做不做,太医院最近刚好在这方面的研究有了新进展,和工部的工匠做了一款轮椅,转起来就像殿下刚才做的纸牌戏法一样,坐过的人都说是飞一般的感觉。”
宗启颢意味不明地看着他,似笑非笑:“你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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