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才是这片天穹的中心,说不定也会有人认同他编纂的“阳历”,用它来指导农时,免除那些计算历法的麻烦。
问心无愧,甚至还有官做,能够去治河,为千万百姓谋一个生路,夫复何求呢?
温暖的阳光照在面上,沈括眯起了眼,唇边也露出了浅浅笑意。
王安石走出垂拱殿的时候,只觉双肩都沉了几分。今日这无妄之灾,实在让人心惊。“日心说”究竟有没有道理,他无法分辨,甚至隐隐不肯去信。这跟他所学相背,足以让人无所适从。
但是这一遭对于他而言,未必坏事。
这惊世骇俗的说法,终究只有寥寥几人听到,没人能用此来攻讦新法。沈括也将外放,有他的治水之才,说不定也能为黄河沿岸的百姓造福。更重要的是,天子对“天人感应”的说法起了疑心。这话虽然有些大逆不道,但是王安石并不觉得这是坏事。
天子对于“天人感应”看的太重了,任何天变、灾疫都会让他生出动摇,想要放弃变法大业。
那若是“天人感应”原本就不能作数呢?若是先贤对于此的解读原本就是错的呢?那天底下的异变,还会让天子胆怯,使其退缩吗?没了这条枷锁,固然会有生出暴君的可能,但是对于贤君,也是促他们迈出脚步的良机。能改变这个王朝的,始终是人,而不是天。任何灾疫都有防治的办法,有应对的手段,一味畏惧又有何用?若是能让天子振作,也不枉他今日冒死一谏了。
只是,那“日心说”究竟是真的吗?王安石也抬起了头,看向天顶那轮灿灿烈阳。炽烈的阳光很快就灼伤双目,迫使他低头侧目,犹若面君。能掌管天下人生死的天子,尚且要万民敬仰。那能掌管万物生息的太阳,迫使地球绕行,也不是不能理解。
可若是天地皆有其道理,有其规律,乃至那些天地异象也不过是其表征而已。天变又何足畏呢?
作者有话要说: 发现有人对农历不了解,简单解释一下
农历=阳历+yin历
二十四节气是阳历,是由太阳距离地球远近决定的,且只与太阳有关。
初一十五是yin历,是代表月亮运行轨迹,也就是月圆月缺(朔望),且只与月亮有关。
yin阳历混合的问题就在于,月亮的公转周期还不到三十天,如果以月亮计月,那么十二个月必然不是365天,会余出一些天数,长此以往就会打乱一年的节气乃至季节的划分,必须设置一个“闰月”来补足和调整。但是如此一来又麻烦又复杂,势必要不停的计算,才能指导农时。在两千年前,这个系统可能足够的科学。但是当科学进步后,它就成了阻碍。如果当今社会没有阳历,还要年年买黄历,隔段时间一年就要有两个相同的月份才能校准时间,恐怕大家也会觉得不便。
而现在公历的问题是并没有完全遵循节气,且月份分配不均,二月只有二十八天。如果换成沈括的十二气历,以立春为初一,那么他选定的十二个节气基本都在月初或者月中,兼顾了计时和节气,也不失为一个合理的安排。
并非什么都是古老的就更好,有时古老只是因循守旧,是习以为常。而儒家最大的问题,也正在其“法古”的特xing。三代圣王才是最完美的,是后世必须学习和模仿的,这科学吗?
好在,神宗朝有人懂这道理。
张载:学贵心悟,守旧无功。
沈括:置闰之法,先圣王所遗,固不当议,然事固有古人所未至而俟后世者。
王安石:天变不足畏,祖宗不足法,人言不足恤。
第173章
沈括这次转任, 乃是天子亲自下旨, 政事堂也飞快给了批复。治河不比其他, 即刻就要走马上任。
结果几个亲朋知道此事时,沈括都已经收拾好了行囊,准备上路了。
碰上这样的事, 甄琼怎能不来,一进门就满头雾水道:“存中兄的十二气历不是还没修好吗,怎么突然要出京治河了?可是哪里发了洪灾?”
沈括还没开口, 跟在甄琼身后进门的苏颂就已上前一步, 低声道:“存中,你莫不是
分段阅读_第 42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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