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订婚不过是订婚,还没有结婚,一切都会改变对不对?”乔珏目光淡淡,说话的声音也很冷,搞得零下几十度,让刘敏直打哆嗦。
“乔小姐说的正是,不过您跟舒先生可谓郎才女貌,下面的问题涉及到私人问题,主要是自从你接受乔氏后,前任董事就离开了,不知她是否还会掌控整个集团。”
“你说我的母亲?”
“正是。”
“我的母亲早就脱离这个公司,她走后丢下一切,再也不会管这里的事情,如果我经营不善,导致公司破产,她是不会怪罪于我。”
刘敏很难想象这是一个成功的女人教育出来的女儿,话说那个乔烟已经消失五个年头了,几乎没有一丁点行踪,人间蒸发似的,也不知是不是还活着,还是说被自己女儿给囚禁也不一定。
乔珏捕捉一眼刘敏闪过的目光,淡淡开口:“我是由两个女人抚养长大,她们都是我的母亲,给了我所有爱,让我活在快乐的时光里。外界一直想知道的不就这个,对我而言,她们都是我伟大的母亲,并不适合被拿出来议论。”
刘敏借此开口,“曾经的乔氏集团继承人乔烟,她在位时手段也是雷厉风行,据说当时兴起的不少公司都很畏惧她。”
“母亲她就是只爱抓狂的猫咪,公私分明,不过在我妈身边,一直被我妈顺顺毛,再大的火也会消下去。”
记者很难想象她会用这样轻描淡写的口吻叙述那个厉害的女人,要知道她曾经搞垮了多少公司,连齐氏都是她的手下败将。
那个女人不止厉害,也是美得让人望而生畏。
“那你母亲乔烟,她是否是个很冷淡的人,毕竟在曾经的报道中见过她笑的时候实在太少。”
“不会。她很爱笑的,不过只对她爱的人笑。”
“那她最后离开了你,一定很伤心。”
乔珏怔了半秒,敛下漆黑的眼眸,“离开是每个人都会经历的事情,时间流转,人的生命会很脆弱,短短几十载眨眼功夫就过去。我记得我妈去世那晚,特意让我母亲出去帮她买花,说是情人节来了,她想要一朵玫瑰花。”
因为妈妈很爱母亲,她的爱从不会表现的太明显,从始至终都会纵容母亲的任性。
那一夜,她知道自己熬不过去,留着最后的救赎,也不愿让乔烟看见她死后的样子,便找了个理由,支开乔烟。
她记得,斐梨握住自己的手,说:“珏儿,你母亲其实是个爱哭鬼,别看她冷冰冰着一张脸,平时有点严肃,我要是在她面前闭眼啊,她指不定会想不开下来陪我。”
斐梨的眼角泛起潮红,视线也越来越模糊,“我这辈子最担心的就是她,妈妈不在的时间里,你要多陪陪她,其实你母亲啊,很怕孤独。她并不容易,很辛苦,这人可能不算个好人,可她是个好妻子,好母亲。我离开后,你一定要陪着她。”
乔珏眼泪滚落,跪在床边,低下头:“我答应你妈妈。”
等到斐梨阖上眼睛那刻,站在门外的女人几乎疯掉了一样,她从没有见过这样的乔烟,抱着斐梨冰凉的身体不停地哭,不停地跟她说话,好像她说的话无论隔着多远,都能被那人听见。
那是乔烟第一次抛弃一切,带着斐梨的骨灰远走,将她一人丢在这个冷清的地方。
乔珏并不难过,她知道乔烟是最痛苦的人,一辈子爱了这么一个人,最后离开都没能跟她多说几句。
母亲有多爱妈妈,妈妈有多爱母亲,这些不是谁都能看破。
很多种爱,唯一一种就是不道破。
—
一年后,T市大消息,乔氏集团继承人乔珏与舒氏继承人舒温在维多夜举行世纪婚礼。
那一天宾客满座,记者蹲点到晚,唯独不见乔珏生母的身影。
这一夜,天空的烟火绽放半个星空。
乔烟坐在斐梨曾住过的院落,她就着个台阶随意坐下,虽白发苍苍,却也难掩年轻时的美感。
她从台阶下挖出一个洞,里面有个匣子,匣子里是个椭圆的白骨瓷,里面是梨花的香味,“阿梨,我今天喝的有点多,看见珏儿结婚嫁人,终于放下心了,你让我看到她结婚才能去见你,怕我寻死是不是,你呀你,真是一点都不诚实,我可不会去寻死,现在活的好好的,身体还没垮,三四年都死不掉。阿梨啊,我长白发了,闺女一直嚷着让我染黑,你说她在外人面前那么高冷,在我面前怎么还像个孩子一样聒噪,一点也没小时候可爱,但是她很厉害,比我更厉害,她是你为我生的孩子,怎么会让我失望呢。若是早日知道生育对你而言是地狱,我真的……哎不说这个,以前我一路看着你头发从黑变成花白,等我下去了,也要让你看见我白发苍苍的样子,看看谁老了还这么好看,一定很有趣啊。”
她摩挲着手中的瓶子,笑的眼纹潋滟,不失优雅,“这一生,我们错过太多美好时光,下一辈子我照顾你好不好。”
“阿梨,我想你了。”
咚的一声响,青瓷瓶落在台阶下,咕噜噜地滚出去很远……
第二天乔珏带着丈夫回到斐梨的小别院,看见台阶上摆着的瓷瓶还有一张纸,夫妻二人互看一眼,走过去,将压在下面的纸张拿起看了一眼。
【这一生时长时短,总在雾里看花,不知花未归期,我在寻花意,蹉跎半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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