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衍“嗯”了一声,倦懒的神情散去不少。
任衍拿着资料回办公室。
电梯门“叮”的一声响,一个一身潮牌的年轻男人踩着最新款的AJ鞋从公司大门走进来,脸上戴着墨镜,腰背挺直,精神焕发,一点没有作为一位迟到员工的自觉。
任衍停下脚步,偏头看了一眼,那人看见他也停住了,摘下墨镜,淡淡地打了声招呼:“任总早。”
“早吗?”任衍低头看一眼腕表,“九点四十。”
眼前这人名叫陈其果,是口译部唯三口译员中的一员,目前还是实习生。家境优渥,头一天来公司报道都是开跑车来的。
陈其果是公司某位合伙人的表弟,那位合伙人并不负责公司的经营,只拿钱投资,到年底的时候吃一份红利。
毕竟是投资方塞过来的人,任衍和孟瑗总不能不给面子,所以陈其果没面试也没考核,直接进公司当了实习生。他今年大四,能力不错,在校成绩也很优秀,不过有些富二代惯有的臭毛病。
浪荡,懒散,还有点心浮气躁。
任衍问:“这是你这礼拜第几次迟到了?”
“这礼拜不都是国庆假期么。”还要争辩。
“国庆法定休息七天,你可以选择在家休息,公司不强制要求员工来公司上班。但既然已经来了,就给我遵守公司的规定,不要迟到早退。”
照陈其果这个吊儿郎当的行事作风,任衍能开他一百次,奈何人家关系硬,轻易动不得。
其实除去做事不守规矩,陈其果的业务能力还是挺强的。
或许是因为真的有实力,他对任衍甚至有些不服气。
总之难以管教。
任衍烦他:“行了,去工作吧。”
陈其果确实对任衍不怎么服气,年纪轻轻就当了公司总经理,听其他同事说这位总经理研究生都还没毕业。他不知哪来的偏见,觉得任衍是个花瓶,担不上总经理这个头衔。
“那我去工作了。”陈其果戴上墨镜,踩着AJ走了。
任衍回了办公室,那束鲜红的玫瑰花立在办公桌上,他伸手弹了一下娇嫩的花瓣,花瓣上的水珠顺势弹起,跳跃到空中。
办公室里溢着浅淡的花香气。
任衍坐下,嗅着玫瑰花香,脸上浮现出一丝松快的笑意。
傍晚悄悄降临,明景胡同的一方院落,一老一少正在厨房忙活着。
段吹雨握着裱花袋,小心翼翼地在生日蛋糕上挤出装饰物。
手抖,挤得也很丑。
段吹雨拧了拧眉。
蛋糕是他前两天跟人学了亲手做的,可惜他的厨艺实在不行,折腾一下午也就整出这么个寒碜的丑玩意儿。
卖相可能是差了点,但味道应该还行,最重要的是心意……段吹雨如此自我安慰着,捏了几颗草莓放在蛋糕上做点缀。
……怎么更丑了。
他彻底放弃挣扎,抓了一大把水果胡乱搁在蛋糕上,作一盘水果大杂烩。
周义珍刚在院子里的树上挂完彩灯,走进厨房,不放心道:“崽崽,你确定今儿个衍衍会来?”
段吹雨笃定道:“我们约好了的。”
老太太坐下缓口气:“能来当然是最好,我怕你白费一番心思。”
“不会。”段吹雨蹲到她面前给她轻轻地捶膝盖,“那么多菜,他不来,就咱俩吃。”
老太太笑着捏他的鼻子:“好噢。不来就不管他。”
都是说笑,无论怎么故作轻松,心里的伤痛总不可能抹去。
老太太撑着桌沿起身:“我去给他妈妈上柱香。”
任衍今天没加班,到点就下班了,他捧着那束玫瑰走出办公室,不可避免地收到了员工们投来的热切目光。
陈其果上班不积极,下班却一向准时。
任衍在电梯门口撞见陈其果,两人相视一眼。
陈其果戴上墨镜,挑了挑眉:“任总,哪来的玫瑰啊?这么漂亮。”
任衍懒得搭理他,走进电梯直接按了负一层的按钮。
门差点关上,陈其果扒着门沿挤进来:“你要夹死我啊?”
任衍一言不发,陈其果也不自讨没趣,仰着头吹口哨。
沉默着抵达地下负一层,陈其果按了按车钥匙,骚气的红色超跑亮起车灯响了一声,他跨进车里,招手道:“任总明天见。”
说罢,一个漂移,超跑扬长而去。
任衍拿出手机给孟瑗打了个电话:“喂,师姐。”
私底下他还是喊她“师姐”。
“怎么了阿衍?”
“陈其果来咱们公司两个礼拜了吧?”任衍打开车门坐进车里,“我看过他的考勤记录了,总共工作十六天,迟到七次,早退四次。实习期两个月,下礼拜如果再有迟到早退一次,就直接让他走人吧。”
孟瑗有些为难:“可是阿衍,他是董澍介绍进来的人啊。”
“公司不该养着这样的人。”
“再看看吧,他不是经手了几个单子吗?反馈都不错的。能力还是有的,就是不太着调。”孟瑗笑道,“他是不是给你脸色看了?”
“没有。”
“那小孩儿对你不大服气,本来家庭条件就好,眼高手低也正常,你多担待点,别跟他一般见识。”
“也不知道哪来的脸对我不服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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