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公这是念的?”
“一个老头在咱生辰酒宴上的醉言,他说咱天生麒麟命,虽残却乱命枭雄,一生会遇无数风雨波涛,若太嚣张便翻不过碧落青天,如今正是风起时,海浪涌,天上浓云滚惊雷之际,好像命数已到,劫数难逃,可他忘了就是因为不信命,咱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你现在知道与你这张脸一模一样的那个人咱为何总是舍不得杀了吧。因为名字,因为咱不信命,想她活着,更想她屈服,但没机会啰,她就是要对着干,说到底只是个小小女捕罢了。好了,秦致远快来了,咱就回了。”王瑾轻轻摊开花狐的手,放入锦盒。“咱身边正是用人之际,有咱在,你就衣食无忧,知道吗?”
他也不等花狐回答,招手唤过小太监和侍卫就转身离开,他们追着出去时,王瑾已经坐上轿子走了。
易五:“好险,还以为他会动手杀了你,要不是看你手势,俞点苍怕是要冲上去。”
“他不会的。”她呢喃着将锦盒里的药丸服下,却是转头问道:“师父,您没事吧?”
俞点苍眼神变得清明,所谓摄魂针早已解除。“你说得对,他没有杀心,他那一掌收着力,只是想给花狐一些教训,不过他的武功确实不是我们能对付。”
易五点头,又立即道:“有人来了。”
他和俞点苍立马没了影,秦致远一来便看见花狐孤零零站在门口,他俊眉一皱,竟然脱下官服为她披上,反倒让她一阵错愕。
“听说你受了伤,怎么穿成这样站在外面,快进去。”一边将花狐往屋里牵,一边吩咐人去请大夫,还问道:“之前请的仆人呢?”
“我又把他们遣散了。”
“为何?”
“没什么,秦大人你来只是来看望我的伤势?”她将官服还回。
秦致远听得这一问,突然停了下来,手也后知后觉松开了花狐的手。她见他一脸正经地穿上官服,便隐隐有了猜测。
果不其然,秦致远简单说明了一下越王就快上京以后,竟然对花狐摊牌说早就知晓她的身份,也知道花狐的野心。
“你助纣为虐我可以不追究,利用我我也不计较,甚至你想洗去过去,摆脱任何人控制我也可以成全,但是南宫碧落只有一个,谁也取代不了。你收手吧,不要再参与了,剩下的交给我,一切都将尘埃落定。”
她为秦致远的斩钉截铁一怔,“你怎么忽然就这样说?难道你就不怕我转头就去告诉王公公?或者你有十足的把握?”
“我只有五成把握,却有必死的决心,此次即便同归于尽,我也会除掉他们,南宫在时,我没能护得了她,她的心愿,王大人的心愿,都察院的荣誉我要守住。我不是没想过你所说愿意为我做任何事的那些话真假参半,也知道这样会有风险,但——我也不想你死。”
“你……”花狐再度皱了眉,她盯着秦致远看了半晌,忽然想到了什么,正要说话,却有人来急报。
秦致远他们走远了一些,花狐却看到了那人嘴形说着‘越王’‘王爷’之类的词,再来便是秦致远又过来道:“我要走了,有些事要去处理,我说的话希望你听进去,好好养伤便好,即便离开京城也无人阻挡。你就算去告诉王瑾也无济于事,他大势已去,豪杰四方云集,纵然能杀掉一个我,也杀不尽千千万万反抗他的人。你若还是执迷不悟的话,就别怪我……”
他犹豫了一下,才正色道:“公事公办。”
说完也不等花狐回答,就匆匆离去。
她看着他走远,半晌过后才大笑道:“哈哈哈,秦兄呀秦兄,你怎么就不让我再多说几句话。”
易五和俞点苍重又出现,易五冷道:“他是不敢,连牵个手都一脸懊恼的样子,可惜风飘絮没看到,不然就精彩啰。”
“是你捣鬼?是红枫林那天的前夜?想作弄谁?”
“没错,在和你会面之前,让那英俊探花郎以为自己稀里糊涂犯了错。比起作弄我更想和俞点苍好好打一场,不过要忍。而且从刚才秦致远的表现来看,不是正好说明你没看错人,他值得托付。”
“无聊透顶!好了,你也该出发了,按照计划行事。我没估计错的话,越王已经到了,朱洪彦也从来没有安分过,你也该现身去见他们。”
“他们?是风飘絮吧,你就不怕不是一掌能了事?”
“不用你操心。”
“那他呢?”易五指了指俞点苍。
“和我一起疗伤。”
易五不再多言,轻功一跃就没了影,说着和俞点苍一起疗伤的人,却是让俞点苍运功在她身体内逼出了数根钢钉。
等收功之时,她已经大汗淋淋,比受了摧心掌难受多了。
“这老萧家的转生钉,虽说是置之死地而后生的宝物,却在植入与拔出之时极其痛苦,你何必……”
“没关系,我经络受损不入此物难以复原,有了它还能够骗过王瑾,何况王公公刚才给我的丹药足以调息我受的罪,值了!”她的脸上露出了笑意,也不顾身上的伤痕,便去沐浴更衣。
出来之时,已然是身姿挺拔,一身干净捕服的女捕,南宫碧落。
同时,浩浩荡荡的马队收到了自京城琳琅传来的信,不足一千的绿林中人,人人一匹快马,在停顿之时仍然掀起了遮天的飞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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