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承衍眉尾动了动，“嗯，你说。”
    “你有没有喜欢上我？”她急于知道答案，就这么赤果果地问了出来。
    她的脸离得太近，司承衍微微往后一靠，“没有。”
    就知道是这个答案，她咬了咬嘴唇，“赌约还剩下几天了，你真的一点都不喜欢，一点点，只需要一点点就好。”
    司承衍的眼底微光浮动，“在下的答案从始至终都一样。”
    月牙儿脸上散发的光在这时暗淡了一分，“司承衍，还有四天，你要是真的不喜欢我，我不会再缠着你，到时候我会祝你幸福。”
    她强行挤出一个笑容，站直了身体不敢再看司承衍。
    她本来以为自己进入将军府给他当丫鬟，近距离接触他让他喜欢上自己是非常聪明的决定。
    可现在她知道错了，他的心是铁铸的，她融不化，而且还越陷越深了。
    如果说进将军府之前，她对司承衍的喜欢只是比其他男人多一些，那么现在，她是真的放不下了。
    造成这一切的也是她自己，所以苦果只能自己承担。
    她缓缓转过身，司承衍这些日子以来看到的都是明媚热烈的她，像是太阳一样能让一切融化。第一次见到这样失去笑容，一言不发转过身的她。
    眉宇拧了拧，眼神里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
    接下来，他去用膳，月牙儿在旁边伺候，倒是真的越来越像个丫鬟了，但却一言不发，不像平时会抓住这样的机会在他旁边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他扫了几眼之后，忍不住开了口，“你……若是饿了可以先回胭胭那边去。”
    “你别想打发走我，别忘了，还有四天，我会坚持到最后一天。”
    司承衍见她明显心神不宁却还坚持留下，便没有再多说什么，匆匆用完了饭，便往外走。
    这个时候司承衍会去散步，十几日一来，她脸皮越来越厚，所以这个时间她也是跟着他是，总是在他身边没话找话说。
    今日，月牙儿安静地走在他后面，以至于走了很远之后，司承衍以为她已经离开了，回头一看，却发现原来人就在身后不远。
    月牙儿一直盯着他的背影，这时候忽然笑了，快步走了过来。
    司承衍觉得自己真的很不懂女人，今日整整一日，月牙儿都很少露出这样的笑容，现在突然就笑了，他也不太明白她为什么忽然就高兴了。
    月牙儿来到他身边仰着头笑着道：“司承衍，你知道我刚刚在后面想什么吗？”
    司承衍摇头，“不知道。”
    奇怪的是，他竟然产生了好奇，心里很想知道。
    “我在想啊……你要是一直不回头，我一会儿就回胭胭那里了，可是你回头了……”她说到这里，又笑了起来，依旧像太阳一样明艳灼烈。
    他从未见过哪个姑娘的笑容能笑成这样，摇头搭话，“我回头又怎么了？”
    “你回头就说明你习惯了身边有个我，会好奇我怎么不出声，还在不在，我说得对吗？”
    司承衍一言不发，但他很清楚，月牙儿说对了，他刚刚确实有这样的想法。但他觉得这是人之常情，毕竟一个很多话的姑娘忽然就安静了，任谁都会产生这样的想法。
    “你快回答我，我说得对不对？”她的表情甚至有些得意。
    司承衍淡淡地扫了他一眼，转身继续走，“你说得没错，可如果换成任何一个人，我也会回头看一眼的。”
    月牙儿哼了一声，“你不要狡辩了，你就算不说，你心里肯定还是有些在意我的，哪怕只有一点点。”
    “你想多了……”
    两人就这样斗着嘴，你一句我一句，到了后来，司承衍也不知不觉地弯起了嘴角。
    还剩下三天是胭胭大婚的日子，月牙儿羡慕地看着胭胭试妆，试嫁衣。
    “能嫁给你喜欢的，真幸福！胭胭，我祝福你们白头偕老。”
    “谢谢公主，你也会觅得一良人的。”胭胭知道他们的赌约，也知道时间越来越近，她反而不好问更多的事情。
    她不问，月牙儿也忍不住开口了，“胭胭，我觉得我赌约要失败了，你哥到现在也没有说喜欢我。”
    胭胭组织了一下语言准备安慰她，月牙儿却说道：“不行，还有三天，我得想个办法下一剂重药。”
    胭胭被她忽然的气势吓了一跳，“公主想做什么？”
    “我还没想好，要不你帮我想想。”
    两个姑娘凑在一起商议了足足三个时辰，最后月牙儿眉开眼笑，“好，就这么办，就当是最后争取一次了，失败了，我就离开将军府，远远看着他吧。”
    感情的事强求不来，胭胭自己也经历过，所以她没法多言。
    剩下三天，司承衍以为月牙儿会变着法子作一些事情，但相反的是，她每天都很乖，什么事都没闹，依旧是缠着他说话，用笑容晃他的眼睛。
    胭胭大婚前一晚，月牙儿拦住了司承衍，“到了现在，是兑现赌约的时候了，你……想好了吗？”
    司承衍看着月光下她精致的眉眼，他心里有些烦躁。
    第970章 这就是我的答案
    他的性格并不喜欢被人指使和安排，所以月牙儿以这样的方式出现在他面前的时候就已经让他足够排斥，不过是为了解决后顾之忧答应了一个月的赌约。
    在赌约伊始，他就想到了结局，他会毫不犹豫地说出预设的话。
    可是真到了这一刻，他发现那些话似乎卡在了喉咙。
    他将目光从她脸上移开，“公主，你是宁王世子未过门的妻子，将来的世子妃，在下在一开始就说过，你我之间不可能。”
    终于，还是说了出来。
    月牙儿听完慢慢笑了，这一次笑容和以前都不一样。
    “你可想好了，如果这真是你的决定，我绝对哦不会纠缠你，但是我也不会回头。”
    司承衍并不觉得自己喜欢她，反而她在身边的时候会让他烦躁，让他产生一些莫名其妙的情绪，他更想快点结束这种关系，回到之前一样，而这位公主也应该走到自己本来的人生轨道上。
    “不需要想，这就是我的答案。”
    月牙儿本来以为他至少会犹豫一下，毕竟这几日自己和他说话的时候，他也会跟着说笑两句，偶尔还会附和地笑几声。
    她万万没想到，他还是这样毫不犹豫地拒绝了。
    她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压制住自己的不甘心和难过，“好，我输了，不过……”
    她的声音越来越小，司承衍专心地听着，就在这时，月牙儿忽然倾身过来，嘴唇贴在了他微凉的唇上。
    司承衍不知道从何时起对她已经不设防备，被她突袭成功，但他第一反应是将人推开。
    可是月牙儿却像是豁出去了一样，像条八爪鱼一样紧紧地趴在他身上，为了避免被他推开，双手都搂着他的脖子。
    月牙儿趁胜追击，轻轻咬了一下他的嘴唇，他轻嘶一声，月牙儿便吻得更深入。
    她闭上了眼睛，并没有多少技巧，可是即便她输了，她也要让这个男人永远记住自己。
    仿佛只是过了一瞬，又仿佛过了很久很久，司承衍抓住她的胳膊用力一扯，将她从自己身上扯了下来，“公主，请你自重。”
    月牙儿看着他被自己亲得泛红的唇，“你喜欢吗？”
    司承衍的眸色一沉，没有回答她的话。
    “不喜欢是吗？”她的语调有些沮丧，但她的神情却依旧骄傲肆意，“就算不喜欢，我也是第一个亲你的人，你会一辈子记得我的，得不到你，得到你的记忆，我也满足了，司承衍……后会无期！”
    这些话明明是她设计好的台词，可是说出来心里还是有些痛。
    说完，她潇洒利落地转身。
    甚至连走路的姿态，她都有好好地练习过，用最曼妙背影刻在他的记忆中。
    司承衍确实是盯着她，知道她背影消失才回过神来。
    他的眉头一直皱了很久，他知道自己刚刚失神了，所以才会过了很久才推开她。
    她洒脱放手，本该是他一直期望的结果，可是那一句“后会无期”却让他心情莫名低沉了很多。
    他忽然转身，朝着练武场走去。
    这一夜，月牙儿没有和胭胭一同睡，因为她第二日一大早就要出嫁。
    她一个人在床上哭哭笑笑很久才睡了过去，可她不知道是她睡着了很久，练武场还有一道身影在练剑。
    月牙儿第二日是会碧珠唤醒的，“公主，快起了，我家小姐要出嫁了。”
    听到胭胭要出嫁了，月牙儿的瞌睡一瞬间就消失了，掀开被子坐了起来，“什么时辰了？”
    “辰时两刻。”
    “莫狄少将军什么时候来结亲？”
    “听说是巳时一刻，公主也起来打扮一下吧。”
    月牙儿点点头，今日是胭胭出嫁，也是她真正的最后一搏。
    她得用最好的状态去争取。
    洗漱之后，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忍不住低叫一声，“天啦，我眼睛怎么这么红？”
    碧珠刚刚其实也看出来了，只是不好开口而已。
    月牙儿摸了摸自己的眼睛，有些懊恼，这么重要的日子，她竟然肿着眼睛。
    她昨晚哭太多了，把眼睛哭得都肿了。
    “公主别担心，我家小姐一定有办法，走吧，我们过去。”
    胭胭在出嫁之前是不能吃东西的，但她有给月牙儿准备，月牙儿一过去，她就让人给她上了早膳。
    看着她肿起来的眼睛，不用问她就猜到了原因，十分贴心地让丫头去端了一些凉水进来。
    “时间还早，我给你敷一敷，敷了会好很多，一会儿再帮你画个妆，就没关系了。”
    “这么肿真的能消下去吗？”
    胭胭点头安抚她，“能的。”
    今日虽然是她出嫁之日，内心既激动又高兴，可是看到公主这样子，她也不能太释放自己的情绪。
    喜娘给她上妆的时候，便让丫头不停地给月牙儿敷眼皮。
    敷了小半个时辰，胭胭的发髻已经梳得一丝不苟的时候，月牙儿看着镜子里自己的眼睛才松了口气，“真的有用，我眼睛好了很多。”
    胭胭坐在梳妆镜前看她，“果然好了很多，让碧珠给你画一下底妆，一会儿我再帮你画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