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底是谁？”
    顾微宇忽然面若寒霜，上前一步，伸手用力地抓住她的手腕。
    宋兮吓了一跳，抬起头，迎上他的目光。
    一双秋水刀锋般明亮的眸子紧紧地锁住他漆黑的双眼。
    她听得见自己的心跳。
    一声、两声、三声……
    蓦地，向前两步凑近他，冲他眨眼，极具挑逗：“我是谁？我是洛小水啊，要不然，你以为我是谁？”
    顾微宇喉结一滚，终究是避开了她的眼睛，紧抿着唇把头别向一边。
    不可能的，宋兮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他松开手，转身朝前方走去。
    宋兮望着他的背影，暗暗嘟哝了一句：“笨蛋！”
    ……
    回到车上，宋兮还在逗弄着小狗，一下给它顺毛，一下又喂他喝牛奶。
    女孩眼神温柔的好像随时能滴出水来。
    顾微宇紧蹙眉头，盯着她不发一言。
    这是他接触洛小水以来，第一次见到她这么有爱心的一面。
    不知为何，他觉得这幅画面甚是熟悉。
    某个不确定的念头又在心底盘旋。
    他将手肘撑在后车窗上，有些疲累地捏了捏眉心。
    前方驾驶座上的铁锤转过头，说：“大小姐，我看这小狗是柯基，价格不便宜啊，就这样被人丢在停车场，八成是有病！”
    宋兮闻言不爽了，“你才有病，你全家都有病！”
    但转念一想，铁锤说的也不无道理，明天还是带小狗去宠物医院看一下比较放心。
    铁锤意识到自己说错话，换了个口吻：“我……我就是关心小狗嘛，大小姐你真是人美心善，这狗能遇到你是它的福气。”
    铁钉也转头附和一句：“对对对……大小姐人美心善，跟仙女一样……”
    宋兮明显很受用，唇角微扬。
    听着三人的对话，顾微宇手抵在唇边，闷笑不语。
    宋兮瞄他一眼，见他像是嘲笑，又像是冷笑，没好气问：“你笑什么？难道你不这么认为吗？”
    铁钉和铁锤闻言齐齐看向顾微宇。
    顾微宇斜眉抬眼，目光‘唰’地瞪了前面二人一眼，凶狠道：“我日，都看我干嘛？！好好开车！”
    紧接着，又转头看向宋兮，嗤笑一声：“我看再夸你几句，你都可以去跟太阳肩并肩了。”
    宋兮故作深沉道，“人啊，唯有用心灵，才能看清要紧的东西。”
    这时，她包里的手机忽然震动起来。
    宋兮在顾微宇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将小狗往他怀里塞。
    空出手去打开包包，摸出手机。
    看了一眼屏幕上的名字，她怔了两三秒才按下接听键。
    “喂……”
    因为车里空间小，有声音断断续续泄了出来，是一道焦急的女声。
    不知对方说了什么，宋兮的脸色瞬间暗沉下来。
    “好，我已经在车上了，马上就到家。”
    挂断电话，她将手机握在掌心，目光闪动，似在强忍着什么情绪。
    回到别墅，推开大门，众人下意识朝客厅沙发边的人影望过去。
    宋兮稳了稳心神，甜甜叫了一声：“大妈。”
    穿着深红丝绒裙的女人转过身，雪白脖颈上吊着的钻石项链随着她的动静微闪了一下。
    这是一张白的吓人的蛇精脸，兼之一双细长凌厉的眼睛和微翘的嘴角，神色透着毫不掩饰的苛刻。
    沈千离斜眼看她，鼻子里哼哼，“知道回来啦？”
    “去夜店巡视，所以回来的晚了。”
    面对这张写满厌恶的脸孔，宋兮脸上的笑容始终未变，仿佛在深度验证自己非凡的演技。
    沈千离眼睛朝宋兮怀里一瞥，幽幽开口：“你手里抱着的是什么东西？”
    宋兮下意识往后缩，她知道沈千离最讨厌狗。
    她犹记得小时候曾养过的一条狗，便是被沈千离命人从五层楼高的地方摔死的。
    那血淋淋的记忆一直篆刻在她幼小的心灵，成为很长一段时间挥之不去的阴影。
    刚刚进门急，她忘记妥善处理小小只了。
    “路上捡到的小狗。”
    宋兮见沈千离走近，连忙弯腰将小狗放到地上，却没想沈千离尖头高跟鞋拐了个弯，往地上的小狗踢去。
    “嗷……”凄厉的一声惨叫。
    宋兮心一紧，攥紧了拳头。
    “妈——”
    话音未收，被随之而来的一阵耳风打散。
    啪——
    一声脆响，宋兮整个人被打侧了头。
    突如其来的巴掌，宋兮半天没回过神来。
    顾微宇和铁钉铁锤也看呆了。
    这母女演的是哪一出？
    沈千离似憋了很久，情绪像活火山，逮着了时机就爆发。
    戳着宋兮的脑门骂：“贱骨头，你在外头干了什么别以为我不知道，刘心颜的男朋友你也敢抢？这世上难道没其他男人了吗？我供你吃供你住，你给我收敛点安分点，别真当自己是大小姐——要不然，你的下场，就跟这狗一样！”
    宋兮明白过来，原来沈千离是在怪洛小水惹是生非，看来她已经从瑶瑶那了解了前因后果，将自己遇袭的事件归咎为刘心颜的报复。
    偏偏自己要吃下这个哑巴亏。
    脸上一阵火辣辣的疼，那种屈辱感和仇恨的感觉在心头发酵。
    早晚有一天，她要这个女人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我知道错了，大妈，对不起！”宋兮攥紧拳头。
    沈千离冷笑一声：“哼，真以为我拿你没办法了是吗？”
    “不……不是，我知道错了，我以后会乖乖听你话。”
    宋兮仿佛又看到幼年时的自己，为了一餐饱饭在沈千离面前摇尾乞怜。
    如今，她心里不再有恐惧，只有无穷的怨愤。
    宋兮不敢抬眸，生怕泄露自己的任何一丝情绪。
    沈千离伸出尖利的指甲，掐着宋兮下颌迫使她抬头，眼神里是毫不掩饰的厌恶和鄙视，用只有她们二人能听到的声音说：“要不是这张脸，你早就在垃圾堆或销金窟了！”
    她松开手，狞笑一声，扭着纤腰朝门边走去。
    宋兮绷紧的神经终于松了下来，还好，没有被她看出端倪。
    她第一时间就是蹲下身抱住小狗，看到它虚弱的样子，心底一沉。
    也许铁锤说的没错，这小东西真的是生病了。
    她抱着小狗走到身后三人面前，语气急切，“快！送它去宠物医院。”
    铁锤与铁钉面面相觑，为难道：“可现在这么晚，哪个宠物医院有开门？”
    “你们不是流氓吗？不是地痞吗？没办法也给我想出办法！”宋兮皱眉吼道。
    顾微宇看着女孩心急如焚的样子，心底一软。
    “走，我有办法。”
    ……
    在到达宠物医院前，顾微宇便已经联系好了一名宠物医生。
    三人急急将小狗送入手术室。
    “医生，快帮它看看。”
    宋兮额上的汗珠在灯光下闪着光，神色焦急。
    医生一边戴手套一边催促他们出去。
    等待的时间总是无比漫长，宋兮心焦地在门外来回徘徊。
    顾微宇静静凝视着她，神情莫测。
    十几分钟后，医生推开门。
    宋兮第一时间走上前，“医生，小狗怎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