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好了,你找个椅子坐一会,接下来的事情交给我。”眼看陈淼要失控,她的病好了还不到半个月,万一出岔子就麻烦了,禹周及时打断她,使了个眼色给龚姚尧,朝陈淼说的诊断室走去。
亲眼目睹导师病倒的冲击,让近来都不怎么顺利的陈淼怅然若失,禹周去看谢超凡的情况,龚姚尧则陪着学姐坐在了医院走廊的长椅上。
即便不是医生,听了陈淼的描述,龚姚尧也知道谢超凡的情况不容乐观。
半年前他还见过一次谢老师倒地,同样是他们三个人叫了救护车,可谢超凡最后却说只是一场感冒。
现在想来,频繁的咳嗽、晕眩、咳血,种种迹象关联在一起,结果自然昭然若揭了。
陈淼闭着眼,静静地靠在椅背上,眼泪从眼角滑下,在脸上留下道道泪痕。
龚姚尧同样焦虑,他在一旁看着陈淼,却无从下手。
“尧尧,你知道吗?”陈淼没有睁眼,语气无比平淡,可越是平淡龚姚尧越是担心,“很多时候,我都在想,世界怎么会这么不公平。”
“学姐,你不要想那么多……谢老师不会有事的……”安慰陈淼的话,连龚姚尧自己都觉得没有说服力。
“小时候,老师和长辈最爱说的,就是努力总会有回报。本科没被第一志愿的B大录取时,我安慰自己可以考研考上来;研究生被本校保研的排挤,我也不当回事,结果申请学校受阻,谢导还出了事……”
龚姚尧心中一振,学姐出国的事事真的没有转折了吗??“没事,学姐,肯定有其他办法的……”
“年后,我可能会去找工作吧。”陈淼有些失魂落魄,“也是,出国家里的经济压力那么大,我早早工作也好,早一点赚钱还可以供家里的弟弟。”
龚姚尧无法设身处地感受陈淼的想法,也不知该怎么安慰她,只能做一个贴心的听众,听陈淼说自己的辛苦和劳累,听陈淼斥责秦志勇的不求上进,听陈淼羡慕禹周和龚姚尧的一帆风顺,听陈淼说自己的未来一片灰暗。
话到最后,两人相顾无言,好在禹周正好回来了。
陈淼见人,站起来欲言又止,想问结果,却又不敢面对可能的事实。
禹周面色凝重,将手搭在陈淼肩上:“学姐,谢导他,医生初步判定是肺癌……”
陈淼险些站不住,龚姚尧在后方及时托住了她,才不至摔倒在地。
“怎么会?谢导他又不吸烟……”
“只是医生的猜测,希望是错判。”禹周安慰她,“结果还要再等,学姐,谢导也没什么其他亲属了,我联系下我爸妈来,这几天需要咱们照看一下。”
谢超凡是真正的孤家寡人,病倒的事很快在学校里传开了,陆陆续续有一些同事来看他。过往再有什么过节,面对病床上气息微弱的人,也没什么好计较的。禹家作为他的朋友,主动承担了大多数亲属该办的事。
一周后,结果也出来了。
禹周在走廊里等到父母,他们拿着大大小小的诊断书和医嘱资料,看到殷切等待的儿子,脸上的难过终究还是掩盖不住。
禹周看他们的表情,差不多猜出了结果,可还是抱有一丝希望:“爸妈,谢导他?”
“你妈和你说,我去看超凡。”禹父将提袋给了禹妈妈,接过她手里的保温桶和果篮,“一会儿你就直接拿药结账办出院,这些诊断书不要让他知道,我去病房看看。”
禹父与谢超凡有近四十年的交情,从大学到现在各自成家立业,无论中途分开多少年,即便隔着太平洋,他们也是最了解彼此的师兄弟、挚友、知己,现在却要面临生死决别。
禹周看着父亲伟岸的身子渐行渐远,心中也很不是滋味,他主动替母亲分担一部分东西:“妈,我和你一起去办出院手续。”
“好……”禹妈妈点了点头。
两个人奔波在不同的楼层间,禹周犹豫再三,还是问出了口:“办理出院,就是放弃治疗了?不需要问问谢导吗?”
癌症,一个并不陌生的词汇,多少人因为这个而离开了人世,可能拖一天就是一天。之前从医生口中得知谢导可能是肺癌时,禹周就回家查过,如果没有扩散,还是可以做切除手术的,除非……
“医生建议回家静养,用食疗的方法。”禹妈妈心中的难过不比禹周少,她和禹父能走到一起,少不了谢超凡的支持和帮助,禹周的成长中,谢超凡几乎担当了类似“教父”一样的存在,这个兢兢业业的男人,因为在早年防护措施不达标的情况下,吸入了过多的有毒气体,近年来的工作压力和身体的过度透支,更是加速了他的病情。
“所以,静养的话,大概可以……”大概可以撑多久?
无论平时再怎么稳重可靠,禹周终究只有二十岁,他从未面临过死亡,从未如此近距离地面对分别,除了担心不舍与心痛,浓郁的恐惧感同样侵袭着他——一个人的寿命能有多长?朝夕相处的人,在某一天突然病倒,也许就开始了生命的倒计时,他还从未想过会与生命中的任何人说再见。
禹妈妈不想让禹周淹没在这个深渊,她温柔地将手搭在儿子的脖后:“儿子,爸爸妈妈会把谢老师接回咱们家照看,正好你爸爸一直说无聊没事做,就让他好好照看谢老师,你什么时候想回来都可以回来,咱们让他最后的这段时间,过得轻松一些,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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