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紫现在真想敲开宋瑶的脑袋瓜,看她里面到底装的什么?难怪招羽一天到晚的想安排先生管教宋瑶……
怎么会没有损失?她的手轻轻摸上自己的腰。
腰上还有一点点的感觉,就好像那只大手还握在上面。然后指尖轻轻的刮着她细嫩的肌肤,他还扯上她抹胸的结扣……
“姐姐,你找娘做什么?我看着她跟婶婶们在说话。”宋瑶心思粗,并没在意洛紫脸上的红润。
洛紫看着前方,眼中染上一丝愁绪,“我想去看看舅舅。”
“看他?”宋瑶十分不解,“就是他们赵家害了你,你还去做什么?”
“因为姐姐能活着,全是因为舅舅。”洛紫道。
谁对她好,谁对她不好,她从来都是知道的。是赵丽娘犯的错,而且罪责太大了,按照大周法典,罪名会连到赵宏盛身上。
今日定亲,她应该过去跟赵宏盛说一声的。
洛紫的这个决定,宁罗赞同。女儿的命是赵宏盛救回来的,叫了多年的舅舅,于情于理,这样做都是应该的。
将军府的深处,一座不起眼的小院子,外面派了不少人把守,里面正是赵宏盛一家。
因为消息封闭得严实,京城里没人知道这家人的存在,更猜不到柳家的腥风血雨就是因为这家人。
洛紫站在门外,伸手碰上门上的拉环。
招羽跟在后面,双手端着托盘,上面是定亲的各种点心。
门推开了,眼前的是一座简洁的小院儿。
赵玉莲跑出屋来,一双眼睛紧张的看着来人。
她张了张嘴,最终低下头去,然后双膝跪在地上。
洛紫心酸,她疾步过去,双手扶起赵玉莲。
“姐,你别这样。”她难过的想哭。
以前,赵玉莲很照顾她,从来不让村里的孩子欺负她;后来还经常拿着家里的水果,给她送去老宅……
赵玉莲胆怯的抽回自己的手,连看也不敢看洛紫。
苗氏和赵安庆,更跟霜打了的茄子似的,蔫蔫的站在墙边上,一句话不敢说。
赵宏盛走出来,背比前两天驼的更厉害。
“紫……郡主。”他哑着嗓子开口。
“舅舅,我今日定亲,紫儿过来给您送喜饼和点心。”洛紫让开身后。
招羽端着托盘进屋,将东西送去墙边的方桌上。
赵宏盛看着桌上,终于露出了这些天来的第一个笑容。
“好孩子,就知道你是个有福的。”他像是去了一件心事,脸上松缓了些。
其实洛紫心里不好受,虽然她定亲,可是赵玉莲的亲事却够呛了。赵家可以活着,但是一定不能让他们再回淄城了。
“舅舅,我想和你说说话。”她看去赵宏盛。
脸上深深的褶皱,就是这些年来他拼命劳作的结果。家里的田地果树,一有空闲便上山采木头,做菜板,帮人做木工……
“好。”赵宏盛点头,伸手用袖子擦着半旧的凳子,“你坐下,别站着。”
赵家剩下的人全部出了屋子,到了院里的角落。他们不知道自己以后的命运,一个个的面上忐忑。
洛紫没有坐,因为赵宏盛是长辈,她自始至终都把他当做舅舅。
“舅舅,你跟舅母说,不用担心,没有人会把你们怎么样。”洛紫只能简单的解释,“让你们住在这里,是因为最近京城里很乱,等过了这阵子再说。”
赵宏盛嗯了声,伸手拿起一块喜饼,笑着,眼角全是皱纹,深的浅的。
“我没担心,该来的就来。我只是觉得对不起那些被拐的孩子,终究是毁了人的家……”他深深叹气。
“所以,把这些坏人全部挖出来,以后让所有的孩子都好好地。”洛紫说着,“舅舅,不是你的错。”
赵宏盛放下喜饼,“紫丫头终于有了归宿,我也放心了。当初原想着,把你赎出来,给你找一户人家。”
他说着以前的事,“我当时在山上找着一棵树,又粗又直,就想着给你留着。嫁人的时候,给你打一口箱子的……”
“舅舅,”洛紫走上前,“我想要那口箱子。”
“什么?”赵宏盛抬头,深陷的眼睛带着凄苦,他以为自己听错了。
洛紫点头,“不是吗?紫儿出嫁,舅舅不该给我打一口箱子,装嫁妆吗?”
“你……还认我是舅舅?”赵宏盛半驼着的腰,以后是永远不会再直起来了。
“舅舅也说过,不会丢下紫儿的。”洛紫双眼湿润,鼻尖微微发红。
她才发现,原来不知不觉中,她居然已经比赵宏盛高了吗?
赵宏盛笑了,咧开嘴,双手在脸上搓了搓。
“好,等我给我家紫丫头,打一口箱子。”
洛紫也跟着笑,“我嫁人,舅舅要去喝喜酒。”
这种事,赵宏盛连想都不敢想,他心中还是带着深深地罪责。只是他遮掩了,被洛紫担心。
接下来的日子,京城的风浪持续翻滚。从柳家这边开始,渐渐的扯出了更多的东西,更多的人。
当年,柳家拉拢党羽,其中就用拐了来的孩子或女子当礼物,送去人手里做玩物。
一时间风声鹤唳,人人急着同柳家撇清关系,甚至有官员在朝堂上揭露柳家私底下的恶事,侵吞田地,欺男霸女,买卖垄断……
此时,又有一件大事,直接让柳家面临灭顶之灾。
“真的?”洛紫盯着棋盘,手里的棋子却不知落在哪儿好。
“当然,皇家的地产都敢占为己有,柳家是太大胆了。”宋子凌伸手点点棋盘的一处位置。
洛紫抬头看了大哥,然后把棋子落在他刚刚指的位置上。
“这个我多少知道些,这块地原先不是林姑娘家的吗?”
宋子凌捏着一颗棋子,“当时只是说林家想买下那地,但是后面没有。”
洛紫哦了声,想起了刚来京城的时候。当初范阅辰和柳若甫都去了遂城,全是冲着林家去的。
后面范阅辰和明铮见面时,也曾说过,柳若甫千里迢迢去遂城,不能让人空手而回。
所以,当初他就算好了,用那块地来算计柳家。好笑的是,范阅辰后来拿这个地的事情告诉过柳若甫,还了自己欠柳若甫的人情。
只不过,柳若甫自视甚高,并没有听范阅辰的警告,执意拿了遂城的那块地……
“那块地为什么不能动?”洛紫问,一些事情还真是奇怪,一块地就能掀倒一个家族?
“大周朝还未建立的时候,一位明家的先祖在遂城阵亡。”宋子凌道,“当时是战乱期间,兵士们怕将领的尸身被敌军挖去,所以当时并未立碑。”
他落了一子在棋盘上,“后来,大周建立,开祖皇帝想让兄弟安息,就没有再动,将周围全划为皇家之地。”
洛紫懂了,“就是时间久远,很多人已经忘了这件事,包括柳若甫?”
“不管他柳家是不是忘了,反正他们的确动了那片地,这就是大罪!”宋子凌道。
洛紫点头,她看着棋盘,手里的棋子不知道往哪里摆。
宋子凌无奈,伸手指着棋盘,“这儿。”
他真是为这个妹妹担心,嫁给了范阅辰,心思怎么斗得过?
洛紫笑笑,直接落上棋子,没了第一次的不好意思。
“哥,该你了。”
“你……”宋子凌叹气,自己帮着她下,她还反过来催他?
相对于外面的,宋家一片平静。
宁罗知道最近京里的形势,所以不让两个女儿出门。
但是洛紫成亲之前,需要做的事情不少,每日都会有不少的商铺,往宋家送东西。
宋家姐妹做了好几身衣裳,包括初秋的,也已经开始准备。
宋瑶不喜欢这种娇俏的女子衣裙,她更想穿男子的衣裳,结果被宁罗好一个教训,也听从了招羽的提议。
以后洛紫嫁到范家,招羽一定是要跟着过去的,但是梁先生会留下来,正好可以接着教宋瑶。
结果几天,宋瑶的脸拉得老长。
都说乱乱乱,京城里乱,范家又出了一件事。
范章一天夜里醉酒,因为打了自己的侍妾,却不慎一脚踩空,掉进了湖里。
那侍妾或许知道,将人救上来,自己还是会死,就干脆捂着自己的嘴,眼见着范章沉进水里。
过了好久,范章才被救上来,但是已经晚了,人就这么昏死了。几日后也没有动弹,会呼吸,睁着眼,但是不说话,没知觉。
范老夫人心里明白,这个儿子对于伯府来说没有用了,便听了劝说,找人将范章送回了淄城老宅,去那边修养。
定安伯府的一切权利,都落到了范阅辰手中。
范老夫人知道,这个孙子是范家唯一的男丁了,只能把一切全交给范阅辰。
又是雨后,烦躁的京城终于冷静了。
雨水清洗过的街道上,湿漉漉的石板,悠闲走过的行人。
洛紫上了马车,她要跟宁罗去京城最大的银楼。
宁罗在那边定了一批首饰,还有海外过来的各类新奇饰品。都是用来给洛紫成亲用的。
还要再去趟绸缎庄,上等的衣料也可以买一些。
说到底,宁罗也只是怕女儿在家里闷坏了,带着人出来散散心。
京城里乱,所以马车周围跟了不少兵士。
银楼铺子现在也是,招待客人很仔细。尤其贵客,那都是得请到雅间,好好招待。
一番下来,宁罗定了比原先多两倍的东西。
洛紫吓得眼睛圆圆的,这个母亲太奢侈了,自己就一个脑袋,哪带得了那么多的首饰?
宁罗只说,多了好,可以搭配各种颜色的衣裙。说着便算起了衣料,应该有哪些颜色。
第7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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