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詹忙应声悄然离去。
月白站在明辞熠身侧问道:“主子可要去看戏?”
明辞熠摇了摇头,转身欲要回正厅:“我对这些没有兴趣。”
听得他此言,月白便不再开口。
他们才拐过一个回廊,就瞧见荣王妃身边的婢女候在拐角处,见到明辞熠时,那婢女忙冲明辞熠行礼:“奴婢见过国师。”
婢女:“娘娘想要与国师聊一聊,不知国师可否方便?”
明辞熠看了一眼月白,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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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前便想同国师你聊聊了。”荣王妃亲自给明辞熠倒了杯茶,语气温和:“只是可惜我这身子骨……倒是麻烦国师上门一趟了。”
明辞熠忙道:“无事……娘娘若是有事,传唤一声就是了,用不着如此客气。”
荣王妃轻轻一笑:“有事相求,岂能不恭?”
她顿了顿,神色染上些许悲戚:“国师,可否帮我算算我的孩儿……现在在何处?他八岁时和我们走失,现如今已经有十年了……这十年里他过得好不好,有没有被欺负,能不能吃上一口热饭……”
荣王妃说着说着,就不由自主的将心中的所有思念和忧虑全部诉之于口。
她眼眶微红,声音稍哑,像是在忍耐巨大的悲伤,强行不让自己在明辞熠面前失态。
久郁成疾,便是这样来的。
明辞熠轻叹了口气,手微微动了动,最终还是没有提荣王妃抚背安慰她,他知道:“娘娘若是难过,大可以发泄出来,长期憋着,对娘娘的身体也不好。”
听得明辞熠这话,荣王妃的眼泪更加无法忍住,她捂住自己的嘴,终于忍不住低声抽噎起来。
一旁的婢女忙连连替荣王妃抚背顺气,明辞熠等了好一会儿,荣王妃这才边用帕子擦眼泪边抬起头来:“让你见笑了。”
明辞熠摇了摇头,左耳的流苏跟着他的幅度微微晃动,惹得荣王妃瞧了好一瞬:“娘娘该保重身体才是。”
荣王妃抿了抿唇,明辞熠犹豫了一瞬,最终还是道:“世子……只怕已是凶多吉少。”
长痛不如短痛。
现在荣王妃的身体还没有因为思念彻底拖垮,还不如早早的说出来,好叫荣王妃有个心理准备。
这样来年世子死讯入京,荣王妃也不会直接消香玉陨。
但这个消息对于荣王妃来说还是太过突然。
荣王妃怔愣了许久,旋即笑了一下:“国师……玩笑也不是这么开的。”
明辞熠直直的注视着荣王妃的眼睛,没有多言。
可他眼里的悲痛和认真,却是让荣王妃明白了他说的话究竟有几分真假。
荣王妃垂下了眼睑,说不出她是哀恸还是无法接受这个事实:“其实……我也早就猜到了。”
她的孩子走丢时很好辨认,一身锦衣,生的又那么好,在走失时他们便第一时间派人去寻找,即便是战乱,也不至于一点消息都没有。
荣王妃心里其实很清楚,但也正是因为过于清楚,她才不敢去相信。
明辞熠站起身来冲荣王妃拱手:“娘娘,逝者已逝,生者如斯。我想世子也不愿意瞧见您这样折磨自己的身体。”
荣王妃看着明辞熠,目光柔和的轻轻点了点头。
她虽从不过问荣王朝堂之事,却也知晓明辞熠与他不是同一阵营,如今明辞熠愿意私底下见她,还能给她安慰,荣王妃心里已经是很知足的了。
她道:“国师今年十八了吧?若是我儿还活着,便是和国师一般年龄。”
“是。”明辞熠笑笑:“指不定还能成为好友。”
明辞熠并没有在荣王妃这里待太久,此次寿宴他会来参加,不仅仅是因为帖子送上了门,主要还是因为薛语和韩恩的事。
等到袁詹出现在了门口时,明辞熠便也拱手跟荣王妃就此告别。
然而他们准备上马车时,却是见到长公主车驾停在了他们面前。
长公主悠悠的从马车里生出自己的手,金驱被光照的反出刺眼的利芒。
她身穿一袭深色长袍衣裙缓缓下了马车,那漫不经心的一眼斜睨,却是让明辞熠如临大敌,浑身的汗毛全部都竖了起来。
长公主抬手掩唇轻轻一笑:“国师?好巧啊。”
她狭长的凤眸闪烁着玩味的光芒:“长书怎的没陪在你身侧?我瞧着这些日子他可是宝贝你宝贝得很……啊,是我忘了,长书他近日可是因一些事不得不离京了呢。”
明辞熠不动声色的瞧着这个疯女人,就见她抬手转了转,看着自己的手喃喃道:“那国师可要小心了。”
她侧首看向明辞熠,语气温和,却带着无尽的凉意:“本宫最喜欢的就是看人失去了什么宝贝儿而着急呢。”
“像长书那样的小孩……”长公主像是想起了什么有趣的事:“怕是会疯掉呢。就像他小时候一般。”
明辞熠握着手炉的手猛地一紧,呼吸也是在一瞬间沉重起来。
饶是他这样的好脾气,在听到长公主这话时,都压抑不住自己的脾气,甚至因为心中的怒火烧的手都有些抖。
因为他知道长公主对季长书做了什么。
番外里写的一清二楚。
真正让季长书变得谁也不信任,变得猜疑永远占据情感的人就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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