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普在这方面一向守时,迟到的那次还都是给狗皇帝撸了几次,弄到了深夜,身心俱疲,才起晚的,现在倒好,狗皇帝这个也能倒打一耙,况且他这次来晚了,还不是因为澹台熠将他安排的住所太远了,走过来都已经费时间了,只迟到几步,还是他小跑过来的结果。
宋普当真如鲠在喉,面上也只能毕恭毕敬地告罪道:“臣怎敢对陛下生出怠慢之心?只是臣的确来晚了,还请陛下恕罪。”
澹台熠道:“这次孤心情好,便算了,若还有下次,宋卿心里掂量吧。”
他的态度变化,所有人都看在眼里,等他揭过此事后,常江明才偷偷问宋普:“陛下今日怎么了?”
宋普摇了摇头,不太想说话。
常江明还要问,被谢糯玉敲了回去。
李宗义负伤在身,今日便没跟了,只有他们三个弱鸡在,澹台熠身后跟着五个亲卫还有曹喜和另外一个小太监。
澹台熠颠了颠手里的射日弓,扭头对他们微微笑了一笑,说:“今日天气甚好,想必也有不少野兽出没,不若来一场比试,尔等如何想?”
常江明下意识地看向了宋普,宋普感受到他的注目,无声地叹了一口气,开口道:“不知陛下想如何比试?”
澹台熠面对他的时候,嘴角那轻浅的笑容便又敛了许多,看着倒像是面无表情了,“你们作一队,孤一人一队,谁猎得的野物多,便是赢家,反之便是输家,如此尔等可有异议?”
比试条件也不算苛刻,他们有三个人,澹台熠只有一个,就算他武艺超群,狩猎这种事情还是有那么几分运气成分的,宋普想到这里,心情便轻松了许多,对澹台熠道:“臣等没有异议。”
澹台熠嘴角翘了翘,又抹平了笑意,表情严峻地道:“既然是比试,自然也要有赌注,若你们赢了,孤便有重赏,若孤赢了……”
他说到此处,又露出了那种让人背脊发凉的皮笑肉不笑的表情,“你们三人都赢不了孤,孤会很失望。”
他没说输了会怎么样,但这样反而让常江明等人更害怕了。
澹台熠别的没什么,吓人他倒是很有一手,他也的确有这种震慑力。
他恐吓完他们,便施施然地离开了,留下宋普和常江明、谢糯玉三人面面相觑。
过了一会儿,还是谢糯玉先开了口,说:“陛下骑射之能远超他人,上次狩猎便是如此,我们三人恐怕难赢。”
宋普给他们打气,“莫怕,我们有三个人,三个臭皮匠赛过诸葛亮,结局还说不准呢。”
谢糯玉道:“我骑射平平,常江明也是如此,上次能有那般佳绩,还是宗义大哥力缆狂澜,如今他负伤在身,只有我们三个人,着实有些困难。”
常江明倒是有着很天真的乐观劲,“糯玉,你怎么总是泼冷水,我骑射还好吧,上次我可是打了三只野兔一只狍子,也不算差吧?”
宋普被他们带进了沟里,现在回过神来,又想到自己还从没杀过生,连老爸杀鸡都不太敢看,当真能将箭矛对准那些小动物吗?
这样一想,也愁了。
曹喜这时候过来,手里托着一把弓,对宋普依然笑容可掬地道:“宋大人,这把弓是您在比武场上惯用的,陛下让奴给您送来了。”
澹台熠拿出来的东西自然是好东西,宋普身上的弓箭是自家带的,他试过手感,的确不如澹台熠给他的那把弓好。
只是澹台熠送弓过来,倒有些让宋普惊讶,他伸手接过,犹豫了一会儿,终究还是没出口说些什么。
倒是曹喜看了看四周,小心翼翼地开了口,道:“陛下心情从昨日开始便不大好,不知宋大人可有头绪?”
宋普摇了摇头,“曹公公说笑了,我能有什么头绪。”
曹喜苦笑着摘下巧士冠,露出了额头上鲜红狰狞的伤口,“奴在陛下身边伺候了半年之久,陛下情绪一直不大好,因而奴受这些伤也是常事。自从宋大人得了陛下荣宠,陛下性情也温和了许多,已许久未发作打罚奴等,昨日里却是大动肝火,将奴打骂了一顿。奴一阉人,寿命本就短浅,托了宋大人的福,能继续在陛下身边伺候,奴合该叩谢宋大人恩德,只求宋大人想想法子,奴日后再给宋大人立长生牌。”
说罢,便朝宋普跪了下来,当真给他叩起了头。
曹公公如今的年岁也有二十五六了,比宋普还大上许多,因为阉人的特殊性,他长得面白清秀,有点阴柔美,澹台熠身边其实真的没丑人。
宋普见他给他磕头,当真吓了一跳,往旁边错了一步,避开了,“曹公公何必如此,快起来。”
曹喜道:“请宋大人想想法子,救救奴吧。”
宋普也要哭了,“曹公公,你先起来,起来说话行吗?”
曹喜听他语气,就知道有机会,便抬眼看了看他,“宋大人可愿意帮奴?”
宋普去扶他,“你先起来,起来我们再说。”
曹喜便起身了,他将帽子戴回去,遮住了那狰狞的伤口,语气感激地道:“宋大人仁厚,奴回去后给宋大人立长生牌。”
“长生牌就不必了。”宋普犹豫了几秒,才道:“陛下心思那般难琢磨,圣意难测,曹公公是陛下身边人都尚且不知,我又如何能知晓。”
曹喜道:“宋大人自是比奴更得陛下恩宠,奴虽不知陛下为何心情不佳,但奴知道定和宋大人有些关联,宋大人舌灿如莲,定能哄得陛下龙心大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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