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娆嬗问到了想要的答案之后, 她抬起头, 打量着这飞行囚车的内部,比起她来时所囚禁的飞行囚车, 这个飞行囚车的内部装饰可以说是无比豪华。
里面铺着纹路简单、淡雅高贵的蓝色地毯,不远处是几张真木手工座椅,中间是一张红木桌。
只是乘坐帝国特供的飞行囚车,都要把内部装饰得如此漂亮, 可以看出主人的精致, 难怪奶奶提起过洛贵妃,说她家族世代从商,家财万贯, 十分豪气。
“过来坐吧。”洛弈说话很平和,他挑了主位坐了下来,娴熟地泡起茶来。
他烧好水, 修长的手捧起开水向茶壶一倒, 捧壶沏茶,慢慢地有一团白雾腾空而起, 而其中的茶叶浮浮沉沉, 一瓣一瓣嫩绿的茶叶在水中绽放, 舒展, 轻盈浮游。
路娆嬗莫名觉得自己的画风不太符合此等意境, 但还是找了一张椅子坐了下来。
“当年你母亲最喜爱的便是我亲手泡的茶。”
洛弈倒好一杯茶, 放在路娆嬗的面前, 可以隐约地闻到茶的香味, 芳香迷人。
“你见我,应该不只是为了给我泡茶吧。”路娆嬗总觉得洛弈这时候提到她的母亲,更多的是在拉进他和母亲的关系,一般这样的情况发生了,那么他接下来的话估计不会是什么好话。
“你对你自己有多少了解,不好奇你是从哪里来的吗?或者说你来自于哪里。”
路娆嬗骤然缩了缩眸子,努力让自己的面部表情看起来和平时的没有什么区别:“你在说什么,我自然是母亲生出来的。”
“你不用瞒我,我早已从你母亲那里知道,你身上从小时候开始,便存在着两个意识。”
路娆嬗听得一头雾水,什么两个意识,难道她不是在末世被人害死之后来的这里吗?
“我给你讲个故事吧,等你听完,你就会明白,路家到底隐瞒了你什么。”洛弈拿起茶杯,闻闻其香,细细地品饮起来。
“你所学习的教科书中曾经提到过,哈里斯·拉米瑞兹曾在一位幸存者的身体里提取了一段变异的新基因。”
路娆嬗点点头,书里确实有这一段,那时候还是她拿着香子兰的书来看的。她拿起茶,微微地喝了一口,淡淡的茶润入喉:“我知道,但是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那可是好几百年前的幸存者,和她没什么关系吧,几百年前她还没出现呢。
“那个幸存者在快要老死之际,把自己的变异基因献了出来。而他亲口说出,他来自于另外一个平行时空。”
路娆嬗一口茶没咽下去,噎住了只好不停地咳嗽,直到她咳嗽声停了下来,洛弈瞥了她一眼,才继续往下说。
“他说他为了权力害死了自己喜欢的人,在她死后,把她的意识用精神异能存储起来,携带在自己的兵器里。”
路娆嬗觉得这简直是天方夜谭:“人的意识还能储存?”
“高阶精神异能者完全可以做到,利用自己的精神为媒介,保存别人的意识。”
真的假的?路娆嬗在前生末世的时候就是高阶精神异能者,她完全没有听说过这玩意。
“洛……洛叔叔,现在是白天不是做梦,按你说这样精神异能不就无敌了?”
“他确实是无敌,他来到这个世界之后,为人类的发展做了很多努力和贡献,他说是赎罪。”洛弈说道。
据他了解到,那个人在害死自己喜欢的人之后,也被别人下毒计谋害,幸好他命大,偶然用精神异能打开黑洞来到了这里。
“行,算洛叔叔你说的是真的,但是这和我有什么关系。”路娆嬗不理解,最多有可能那个男人和她来自于同一个地球,同一个时空而已。
洛弈伸出手,操作出一段光屏,光屏上是一个女人,她的五官长相,让路娆嬗想起了路家老宅里那个男人的照片,好像是她的爷爷。
“这是路家的祖先,当年她与那位幸存者有了孩子,孩子因为继承了父亲的强大,在后世辅佐帝国初代帝王亚历山大一世建立帝国而被封为艾瑞克公爵。”
路娆嬗听着问道:“你的意思是说孩子跟了母亲姓路对吧。”
洛弈被路娆嬗打断了他有点不高兴,觉得这孩子怎么听话的时候抓不到重点呢?
这是该关心跟父亲姓还是跟母亲姓的问题吗?
“而幸存者在死之前把基因留下来之后,还把他的武器交给了他的孩子,让他世世代代把武器传下去,他说他对不起那个女人,害死了她也遭到了报应,他还说若有人能激活她的意识,便可以成为最厉害的战争机器。”
洛弈并不搭理路娆嬗的问题,只是继续把自己知道的事情说下去。
路娆嬗问:“这幸存者不是很喜欢那个死去的女人嘛,怎么还和别的女人有了孩子?”
“男人的生理需要,只不过没想到那个路家女子偷偷把孩子生下来了,为了不让他知道还用了路姓。”洛弈被她带偏了聊天的轨迹。
“好了,你说了这么多,那重点是什么?他又是谁?”
“重点是兵器在路家世世代代地传下来,到了全素吟这一代,她为了激活兵器的意识,用自己的儿子为诱饵诱了傅家最有天赋的女人为她激活兵器的意识。”
洛弈之所以会知道这么多,是在傅霜霜死之前告诉他的,从一开始,全素吟就在利用她。
因为全素吟明白,她终有一天会老去,而百年之内虫族必然卷土重来,如果那个男人的预言无误,那激活意识之后,将会有新的人去守护帝国,守护路家。
路娆嬗觉得刚开始她还能听懂,到后面了她真的一个字都听不懂,就感觉这个故事特别的扯,扯了半天还是没有扯到她的所谓的身份。
她翻了一个漂亮的大白眼,继续喝她的茶。
洛弈说道:“你不是这个时代的路娆嬗,你是苏醒过来的意识,来自于另外一个平行时空,我说的没错吧?你不需要否认,因为我已经默认你是苏醒过来的意识体了。”
洛弈刚刚知道这个真相的时候,也觉得特别扯,哪有人规划了几十年就为了复苏一个不知道是什么物种的意识体。
为此还不惜牺牲自己儿子的幸福和别人的爱情。
“那个人到底是谁?”路娆嬗分析着,想到了一种可能性,就是这个人和她来自同一个世界,又喜欢她,还害死了她的,就只有那个人了。
“只知道他姓云名涯。”
路娆嬗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脸色发青,脸上满是不可置信,拿着茶杯的手突然松开,茶杯掉落在地上发出“嘭”的一声响,还没喝完的茶洒落在地上,发出淡淡的茶香。
洛弈明了:“你果然认识他。”
刚开始他知道霜霜的女儿有可能是几百年前的人时,他也是这样的表情。
听她说,全素吟在路娆嬗刚生下来的时候,就给她植入了意识,把她作为瓶器一样温养着意识,发现她可以接纳意识后,又请来高阶精神力异能者为其多年催眠,安抚意识。
霜霜一直都很后悔,她一直以为自己的女儿在路家才是最好的,不用和她一样在外漂泊,为情所伤,没想到全素吟连自己的孙女都不放过。
那时候在赛坦,霜霜明白,心脏病突发心跳骤停的女儿已经活不下去了,便拜托他有一天如果有机会,请告诉那个代替她女儿活下来的人有关这所有的一切。
霜霜当时遭遇了虫族的袭击,被注入了“无妄”,为了不让自己变成虫族活着,挖出自己的心脏拜托他换给自己的女儿,并把激活完全意识的药剂注入心脏。
“嗯,我认识他。”路娆嬗握紧了拳头,她想起了被推下丧尸群的那一刻。
所有的一切她都理通了,云涯因为愧疚害死了她,把她的意识作为精神力携带,却误打误撞地来到了这个星际世界。
把她的意识存入到兵器之中传下去,还说什么她有可能可以拯救世界的话,是因为希望有一天能有人复活她,给予她新的生命。
全素吟利用傅霜霜使她的意识复活,让她与原主的灵魂并存,所以对于原主的很多事情,包括顾阳一和母亲的事情,她都很清楚,因为这也是她亲身经历过的事情。
“我还想知道,那时候我为什么会去赛坦星?为什么会在赛坦星发狂?”路娆嬗想起了帝国法庭之上的那段视频。
“我猜是顾阳一已经投靠虫族,是他告诉你,你的母亲在赛坦星,并且利用一定理由让你去赛坦寻找你的母亲,在你找到之后又放话给虫族,说兵器在你的母亲霜霜手上,所以虫族才会大举进攻赛坦。”
洛弈又道:“而你可能只是他的一颗棋子,害死你母亲和很多赛坦人的棋子。”
也许那时候,发狂是因为她知道了她喜欢的人在利用她,她的奶奶和母亲只是把她当成帝国未来的兵器,对于她而言,世上已经没有能相信的人和事了,所以才会发狂地说出那些话,进而心脏骤停导致脑死亡。
“也就是说原主离世以后,我变成了主意识,在操控着这具身体?”想通了的路娆嬗问出了她不想知道的答案。
“不能说操控,你本来就存在于身体之中,就好像是患了多重人格的病人一样,治好他的唯一方法,就是让其他人格慢慢消失。”
“我算是害死她的凶手吗?”那个她便是她这具身体的主人。
洛弈叹了一口气:“她本来生下来便有可能早早夭折,也算是你支撑着她的心脏,让她可以多看看这个世界。”
算是有得又有失吧。
路娆嬗仰起脸,又想起末世死前的那一幕,被推进丧尸群的那一刻撕裂的痛苦。
云涯,你算是在赎罪吗?
你料到丧尸被消灭之后人类还会出现新的对手,便留下那些奇怪的话,等着你的后辈唤醒她。
“可我为什么不记得很多人?”路娆嬗第一次在医院苏醒过来的时候,她并不认得季明礼和007。
“也许是因为原来的她死之前对顾阳一的怨恨和对霜霜的悲哀加深了这段记忆,并传输给了你。”洛弈说出了自己的分析。
一个是因为被爱情欺骗而抛下女儿,却又在再次见面时妄图把女儿改造成战争机器的母亲,一个是为了寻找出她母亲踪迹,不惜为此利用她的竹马。
“我宁愿我不知道这一切。”路娆嬗推开椅子站了起来,脸上的表情绷紧了,她问道:“你什么时候要押送我去艾瑞克星球?”
“后天上午,这是皇帝陛下命令的时间。”洛弈拿出军令,放在桌子上,示意她打开看看。
而且他来到星际监狱,也是为了见见老熟人诺亚,好好叙叙旧,问清楚一些事情,比如说监狱里的那些丧尸怪物。
路娆嬗并没有打开看,知道了这么多真相,她反倒对所谓的眼前的一切失去了兴趣,她现在需要冷静。
“好的,但是在此之前,我想自己一个人冷静一下。”她转身离开了,头也不回地向门口走去,只见到车门自动打开,为她让出了一条路。
可惜了,现在的她还没有达到作为战争机器的级别,也许要让她再遭遇更大的痛苦,才能把她的所有潜能逼出来。
洛弈想到这,又给自己泡了一杯茶,细细品茗。
好了,喝完了,就去见见老朋友吧。
对于洛弈而言,说了这么多已经达到了他的一半目的,可对于路娆嬗而言,却是新的痛苦。
酒德麻衣见着路娆嬗的表情不太好,看起来有点魂飞天外的感觉,便担心地问道:“公爵大人,你如何了?”
对于酒德麻衣的改口,喊着公爵大人反倒让路娆嬗很不舒服,明明大家第一次在纳拉见面时,关系还不错的。
“你不用这样叫我,我只想知道我为什么会变成艾瑞克公爵。”
酒德麻衣犹豫了一下,看她的样子是在纠结应该怎么开口。
最后她还是下了决心一般说了出来:“你的父亲路驿明为了守住左拉,剿灭虫族的有生力量,和虫族的将领同归于尽了,在机甲自爆之前,他向帝国发回一条简讯……”
“由自己的女儿,也就是你继任为新一代艾瑞克公爵,享受有公爵的所有特权,用来赎罪他这么多年都没有承担起一个父亲的责任。”
路娆嬗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心里一阵荒凉,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没有见过这个男人一面,眼睛却不由得湿润了。
自己这个所谓的父亲常年呆在属星之上,从她出生就没有见过她任何一面,也对她不闻不问,可没有人能够猜到他为什么要这样做。
路娆嬗抬起头望着这片灰蒙蒙的天空,悲伤洋溢在她得心头,她努力想把眼泪倒流回去,元帅奶奶被人害死,所谓的父亲战死在星际之中,为什么她总在失去身边的人……
还有不知所踪的哥哥……
她握紧了拳头,内心却在不停地质问着,难道是因为她的实力不够强,只能任人摆布,所以才会中了圈套,被送到这个鬼地方。
什么事情都做不了,一事无成。
“麻衣,你有没有见过那些本来应该死去的人,却像行尸走肉一般活了过来?”
酒德麻衣说道:“也许你并不用想这么多,人活着总有自己的意义,更应该去珍惜来之不易的生命。”
路娆嬗看着她一脸认真,记忆里的酒德麻衣总是一副神态随意的脸庞,很少看到她那么严肃。
“无论如何,不到最后一刻不要放弃生命。”酒德麻衣严肃地说,她真怕路娆嬗一下子想不开。
“哪怕你的生命是占用别人的躯壳吗?”
躯壳?酒德麻衣还以为自己听错了,这路娆嬗是怎么了,说出这么奇怪的话。
“傻孩子,世上也有人依靠别人的捐赠器官而活,哪有什么占用不占用之说呢?也许你认识是你对不起一个人,你怎么知道她不是解脱了呢?”对于路娆嬗的事情,酒德麻衣可以从老板的只言片语里猜出一些东西。
“人,活得好比什么都重要。”酒德麻衣又加了一句,她站在飞行囚车之外,看向了不远处脸上有几丝担忧的苏云涯。
“好,谢谢你。”路娆嬗点头对酒德麻衣示意,她需要自己一个人走一走,平静一下心情。
可能会记起那个早已经死在几百年前的云涯。
“对了,那次的刺杀是为了保护你,掩饰你的体质,希望你不要怨恨我们。”
路娆嬗转过头,闭上了眼睛,脸上显露出痛苦的表情,眼神冰冷而空洞,步子迈得很大,一下子便只剩下了小小的背影。
没有地方可以去,其他地方都是沼泽,一旦踩入就会陷到泥里出不来,直到沉入沼泽底。
于是她只好重新回到星际监狱,希望自己可以寻找到一个地方,慢慢磨平今日的悲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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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觉得…
星际文真冷…
二更很快来了
一生致力于填完这文
很扯的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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