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转头，拼命向湖底游去，直到榨干了最后一口氧气，眼前一片黑沉。
    ……
    “皇上，顾公公已无大碍，不过片刻便能醒来。”
    “嗯，你下去吧。”
    “是，微臣告退。”
    一阵窸窣衣袍划过地面的声音，顾凉心头颤了颤，依旧没睁开眼睛，选择了“昏迷”。
    床上的人脸色苍白，更显得眉眼艳丽精致，楚祁站在床边看他，眼神是他自己都不知道的温柔。他看了一会儿，转身出去了。
    “守好里面的人。有任何需要，都满足他。”
    楚祁不再回头，带着福信去了御书房。
    等到处理完所有的奏折，他只看到一张凌乱的床铺。
    “皇上，可要奴才派人去寻？”福信上前询问。
    “不必了，”楚祁迈步向外面走去，“朕自己去寻便可。你们不必跟来了。”
    “是。”福信目送楚祁的背影，明白从这一刻起，小顾子在皇上心里的地位就真的变了。
    福信叹了口气，转身。他当太监当了这么多年，哪能看不出那小子的猫腻？可是，当初他告诉皇上，可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唉，还好自己是真太监，当初侍奉先皇……
    天气转瞬即变，大雨倾泻而下。楚祁找到顾凉，心微微发疼。
    顾凉出来的时候匆忙，近乎逃离，身上仅穿了一件中衣，被大雨浇透，湿淋淋地粘在身上，勾勒出细瘦的身躯。他抱着身子蹲在那儿，一双湿漉漉的眼睛看着他，像看着唯一的救赎，唯一的希望。
    心头一动，楚祁走了过去，放下身份抱住顾凉，听到他小猫般的喃喃。
    “什么？你说什么？”
    “阿墨，阿墨……”顾凉伸出双臂环住楚祁，贴上去蹭着楚祁的脸颊。
    “嗯？我听不清，小顾子？”楚祁将顾凉完全纳入自己的怀里，挡住所有风雨。
    “阿墨，我好想你，阿墨…”顾凉吻住了楚祁的唇，温软舔舐，“阿墨，我好想你……”
    阿墨。
    不是他，楚祁。
    楚祁抱着他，慢慢拉下了他，手脚发凉。
    正如此刻看着茫茫夜色，冷到发抖。
    楚祁站起来，拿着桌上唯一完好的酒壶就往嘴里倒。
    那人总是这样的。
    守夜的时候偷偷给他掖被子，看着他发出不知名的温暖的笑，问他一些奇奇怪怪的问题时眼里会透出小心翼翼的关心……
    做这些事情的时候，想的都是那个，叫做阿墨的男人。
    呵……
    楚祁将空了的酒壶稳稳放在石桌上，发出清脆的碰撞声，嘴角笑得温柔，眼睛却黑得深浓，犹如恶鬼。
    没关系，让你喜欢上我就好了。
    喜欢上叫楚祁的男人。
    作者有话要说：
    可能大家忘记阿墨了（●─●）尴尬……
    阿墨是上个世界的小攻哦！是沈先生沈非墨啦！<(￣︶￣)/
    还有……关于六十和六十一重更的问题(o_o)不知不觉我就给你们卖了个蠢……呜呜，我要咬着小手帕跑远了~~~
    依然没办法回复评论，大家见谅，但是都有看哦！
    谢谢支持我的你们哇哇哇！！！！˚‧(づσ̴̶̷̥́ ₃σ̴̶̷̀)づ·˚憋缩话，吻我
    第64章 第 64 章
    “福公公，这是内务府呈上来的各宫的绿头牌，皇上说了，今夜会挑一位娘娘侍寝。”尖细的嗓音突兀地在前方响起。
    堪堪顿住脚步，顾凉面无表情地躲到了假山后偷听。
    “皇上何时吩咐的？洒家怎么不知道？”
    “回公公，就在刚刚。皇上刚回了养心殿，就吩咐内务府去办这事儿了。”
    “洒家知道了。你去吧。”
    “是。”
    福信看了看手里的盘子，摇摇头，转身去了养心殿。
    皇上头次召寝，却如此匆忙行事。这事儿啊，悬……
    脚步声慢慢走远，顾凉蹲在假山后，眼睛木然地随着那背影移动，眼角迟迟不坠的泪终于滑落，晕开在衣袍上。
    揭开他的秘密，一步步逼迫他，原来不过是欲求不满，所以把他当女人一样玩弄……
    “系统，”顾凉闭了眼，倒在地上，感觉很疲惫，“楚祁，是不是沈非墨。”
    “宿主，我……不知道…”
    顾凉冷笑了一声。
    “我真的不知道。这个灵魂与身体一点排斥都没有，不像是穿越过时空壁垒的。可他的波动…与沈先生一模一样。”
    顾凉没说话，笑容自嘲讥讽，眼神空洞，然而系统看着光屏，却发现自家宿主抓住了一把草根，狠狠攥紧。
    他在不甘心……
    系统顿了顿，说，“宿主，你跟他不可能了。你现在要做的，只是完成任务。所以，抱歉了。”
    顾凉心一慌，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两眼一黑晕了过去。
    系统空间里，少年没有一丝犹豫地按下了按钮，屏幕上密密麻麻的数据瞬间消失了一部分，留下一块空白。
    长得再像人，他也不是。他只是个机器人，不明白人类的情感。所以，这样负面的记忆，直接删除就好了，没有什么，比任务更重要。
    不过片刻，顾凉就睁开了眼，看着天上的星星发呆。
    眨眼，眨眼，再眨眼。
    啊，星星好多。
    “宿主？”
    “干嘛？”
    “宿主，去坤宁宫。女主受伤了，你得去救她，她死了，你的任务就完不成了。”系统看了看顾凉，还是决定不再试探他了，省得出现反弹什么的……
    “哦。”顾凉乖乖地应了，爬起身来迈步。汉白玉的地砖平整光滑，抬脚，落步，嗒地一声。
    顾凉停住，疑惑地动了动腿。
    唔，腿酸。
    好像跑了很久的样子……
    “宿主，快点儿！女主性命堪忧啊！她死了你可就完不成任务了！任务失败会出现惩罚世界的你造不造？！”系统十分不满地说道，打断了顾凉的沉思。
    “哦。我现在就去。”顾凉无奈地迈步，腿软得他走路一摇一晃的。
    浪里个浪，浪里个浪……
    顾凉看着路，一步一浪，走得认真，唱得也很认真。
    系统皱了皱眉，看了看数据库。嗯，他没删了宿主的智商。
    那大概是天生蠢。
    坤宁宫，是帝后大婚洞房的地方。
    顾凉躲过巡夜的宫人，一个扭身转进了殿里。
    纱帐上彩绣辉煌，一张黄花梨有束腰三弯腿卷珠足炕桌上摆了珐琅彩缠枝花卉纹蒜头瓶，雕花大床两边都摆了一人高的青花瓷瓶，一扇精巧的地屏斜放在墙角边，从那里散发出一股浓郁的血腥味，顾凉望地屏后一看，果然看见了重伤昏迷的女主。
    一身刺客标配的黑衣，即便这样，也能看出胸口一片濡湿。
    啧，女主光环果然不是盖的。流这么多血都没死，就等着他呢。
    “系统，我怎么带走她？我记得包庇刺客是死罪。而且，我拖不动。”顾凉面无表情地揉了揉腰。
    他的身体很虚软，像是纵欲过度…刚刚扭进宫的时候扭得过了头……
    “…拖到养心殿，丢给皇上，剧情君会安排一见钟情的戏码的。”系统说得十分有资本家吸血时的气势，“宿主，你慢慢拖就好了，拖一晚上也就拖到了。”
    “……你这个系统怎么这么无用？”顾凉扯住女主的肩膀，一使劲直接倒在了地上。
    女主露在外面的半张脸愈发苍白，胸口的伤口又渗出了血来。顾凉揉了揉腰，皱眉，“系统，我怎么…倒在了路上？”
    “天降陨石，砸晕的。”
    “你当我傻？”顾凉黑了脸。
    “皇上找你侍寝，吓晕了。”系统干巴巴地换了个说法。
    “……干脆让女主死掉好了。”顾凉伸手戳了戳女主的伤口。
    “……皇上拉你喝酒，你醉了，撞假山上撞晕了。”
    “怪不得我这么软绵绵的……”顾凉点点头，嘟囔着掐了掐自己的手臂。
    “可以开始拖了。宿主，女主撑不下去了。”
    “行嘞。”顾凉伸手再次扯住衣角，顿了顿，“我慢慢来吧。你让她撑着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