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姝端着小杯的手僵了僵,“口味比之前变了些呢!你之前一直都喜欢喝这个茶。”
“的确变了不少。”墨珩嘲讽道。
卫姝收回手,“我忘了你精通茶道,只闻气味就能断好坏了。”
“你要说什么事?”墨珩没有耐心跟她在坐着喝茶。
卫姝两眼盈着水光痴痴望着他,本来是说要给永昌侯府求情,见了他,就不自觉的想问,“裴芩她……没有多少时日了吧?”
墨珩眼神顿时阴冷,“你从哪得的消息?”这消息,连裴芫裴茜她们都不知道,知道的也仅仅几个人。
“九衡!她怀有身孕,也是假的吧!?我知道你当年受了屈辱,受了伤,是裴芩她拯救了你,帮扶过你,她对你有恩,有情,你感激她!可她如今身子已经垮了,再怀孕……对她只是更快结束生命!九衡!你对她报答的已经够了!你已经给了她身份地位,给了她十年,给了她两个女儿了!”给我的却只有那些曾经美好的回忆。
墨珩看着慢慢勾起嘴角,“的确是她拯救了我!我不惜一切报答,理所应当!”
卫姝眼泪落下,“够了!已经够了!你对她报答的早就已经够了!她不久于人世,你难道在她死后,也要为她一直守着吗!?”
墨珩垂眸,默了会,“不会!”如果失败,害了芩儿,他绝不会一个人守着!上天入地,他也会找回她!
卫姝听到这话,心里松了口气。他果真不是心中爱慕裴芩,只是对她感激,日久生情,报答她而已!裴芩死后,九衡必定会再娶!他还那么年轻,正当时!想到裴芩怀孕的事,她忙又问,“裴芩她是假怀孕的吧?”连命都要保不住了,又怎么能怀上孩子?!
墨珩冷冷抬眼,“自然是真有孕!”
卫姝脸色一白,好一会没有说出话来,“……她明明就,快要撑不住了的。”难道她要死了,还要留个孩子给九衡?他是重情重义之人,有了那个孩子,势必让九衡时时都能想起她,念着她。
“你找我就为了这事?”墨珩反问。
卫姝这才想起墨氏母子的事,“九衡!罗帧姐夫他不可能会是叛逆的!他一定是被人陷害了!他都已经去了,函姐姐和孩子本就孤苦无依,如今无辜入狱,遭受无妄之灾,实在太可怜了!九衡,函姐姐是冤枉的!他们绝对不是谋逆!定是有人陷害!”
“是我。”墨珩直接承认。
卫姝大惊,不敢置信的瞪大眼,“不……不可能!你……你怎么会做这种事!?”
墨珩冷冷的睨着她。
卫姝过来就要抓他的胳膊。
墨珩拿起手边的剑鞘挡了下。
卫姝不死心,哭着叫他,“九衡!不是你对不对?是裴芩对不对?函姐姐在沈府为难过她,她对函姐姐心存怨恨了!”
墨珩声音突然轻了起来,“芩儿她针对过你吗?”
卫姝泪盈于睫。
墨珩又问,“芩儿她害过你吗?”
卫姝张了张嘴,“城外……我是被人害的!”
“是你约了君夙雪出去见面,君夙雪没去,你自己出了事。”墨珩漠然的看着她。
卫姝心里一紧,看他深如古井般的眸子平静无波清幽淡然,一如多年前一样看着她,脑子有些糊了,“我……”
“她从不曾针对你,害过你,她的眼里看不到这些。甚至她没有去追究老裴家的罪孽。永昌侯府,她更不认识。她没有害过你们任何一个人。你们又是因为什么,步步紧逼?”墨珩问她。
卫姝愣愣的看着他,“九衡……”
“我用尽手段才得到她!才刚刚只有八年,可你们,步步紧逼,想要抢走她!毁了她!”墨珩扶了下心口,她是他最宝贵的!最挚爱的!
卫姝一下子想到几年前在嵩山书院他说过的话,“你……九衡,你……爱她?”
墨珩站起来,冷冷看着她,“我爱她!即便没有她,即便没有离开墨家,我都不会娶一个不爱之人!更不会娶你!”
卫姝顿时被闷雷劈中了一样,站不稳的后退两步,摇着头,“不!”她不相信!九衡明明是心悦她的!他那时候经常和她一起,对别的女子都冷漠疏离,他是心悦她的!
“卫姝!看卫老先生面子,我警告你最后一次。若再有任何动作,永昌侯府,前鉴!”墨珩和卫家没有仇怨,但他只容忍卫姝到底了!
“九衡……九衡……”卫姝哭着上来拉他。
墨珩运气,衣袖一甩,拿着剑带侍卫出去离开。
卫姝被摔在地上,脸上苍白绝望,“九衡!九衡!”他只是利用裴芩!只是利用她!她的九衡,怎么能爱上裴芩那个贱人!?她在害人!她只是笼络了民心,都向着她,为她开脱而已!她就是妖孽!是个迷惑了九衡的妖孽!
墨珩的警告没有让她幡然悔悟,畏怕退却,反而更激发了她对裴芩的恨意。
不少人都关注着,这个不知廉耻的卫大小姐,拦了墨珩说话,是不是又行勾引之事。墨珩面色冷沉的握着剑从茶楼下来离开,那边就有人围上去看卫姝的笑话。
丫鬟哭着劝了她许久,卫姝却恨心不改,仇怨积爆。裴芩她一个将死之人,却还怀着九衡的孩子……
一个纸团被打了过来。
卫姝看着那个有些熟悉的纸团,伸手捡过来,是一页医术记载,记载着胎儿吸取母体毒素救活母亲的秘术,她越看越心惊,也一下子明白了过来,“九衡……在用这个方法救裴芩!?”
她立马决定先下手为强。
墨珩下午没有出门,在家里陪着裴芩睡了大半天的午觉。
谢怡挺着四个月的孕肚过来拜见。
睡眼惺忪的裴芩打着哈欠扶着墨珩出来,“都怪你,让我睡太多了,越睡越困!”
“每次孩子上身都嗜睡,四个月的时候就好了。困就多睡会。”墨珩拥着她出来。
谢怡看着两人亲密的样子,即便在自己家里也有下人,却丝毫不避讳,简直不知廉耻!
青桔伺候着她,见她不上前去,也就远远对裴芩墨珩屈膝行了礼。
墨珩直接带裴芩去了园子醒觉,“把点心补汤送到梅园。”
雪冬听了吩咐,去了厨房准备。
谢怡快步跟上,“侯爷!夫人!”
裴芩停下,扭头看她,目光扫过她耸起的肚子微微挑眉,“有事?”
谢怡看向墨珩,“我想出府一趟。”
“出府做什么?你现在身怀有孕,该是好好养着的。”裴芩哦了声问她。
这是事先就安排好的,谢怡一定要出府,“最近总是噩梦连连,我想去庙里上柱香,求个平安符!”
“让张庚山去安排车马。”墨珩吩咐青桔。
青桔屈膝应声。
墨珩带着裴芩就转进了园子。
谢怡阴测测的看着两人一会,“我也到园子里去逛逛。”
青桔淡淡瞥了她一眼,“谢小姐!天策府规矩,侯爷和夫人去园子里的时候,其他人不得入内!这是以防再有意外发生!”
狠狠的嘲讽她和郑月欢偷窥墨珩的事。
谢怡目光凌厉的看向她,“你个小贱蹄子,不过一个下人,胆敢讥讽我!?”伸手就朝青桔脸上甩过去。
青桔可不是府里那些普通丫鬟,轻轻躲避就错开来,冷笑的看着她,“谢小姐!你现在还没有生呢!不知道是男是女,是谁的种!最好还是别在天策府里撒野的好!”
“你……”谢怡又伸手。
又被青桔轻松躲过。
谢怡就确定了,她明面上是个丫鬟,却是个会武功的,就为了监视她,控制她。她所有吃食穿用全部被摊开来,所有动作都被盯的死死地。她必须要尽快!已经四个月了,再不尽快,这个孽种大了,就打不掉了!即便打得掉,她若损伤了身子,也养不回来了。
裴芩在园子里转了一圈,在梅园的亭子坐下,看着梅树上挂满了青梅,嘴里口水直流。
墨珩摘了几个拿给她,“再过些天就有李子吃了。”
裴芩咔嚓咬一口,“好酸……”
墨珩黑着脸给她抠出来,“给你拿着玩,就往嘴里吃!”
裴芩吧唧吧唧嘴,“这个酸味儿还挺好!我们自己做些话梅和脆梅吃吧!”
“乖乖把汤喝了,吃完点心我们去摘。”墨珩叫了丫鬟过来,拿了帕子给她擦手,摆了补汤和点心上来。
“有种喝够的感觉。”裴芩嘀咕了一声,还是乖乖吃完。
黄秋和雪冬已经拿了篮子等家伙什过来,帮着摘青梅。
裴芩摘上了瘾,半下午摘了两筐,“挑一部分做成脆梅,其他做成话梅和冰梅酱,再酿酒点青梅酒!”
墨珩让她在家养胎,也不束缚她,陪着她在家里折腾这些小吃。
谢怡则在次一天吃过早饭,就坐车出了门,去城外寺庙上香祈福了。
去的路上,一直很安稳,一路到了寺庙,谢怡下了马车,进殿内上香。
青桔和另一个丫鬟伺候左右。
上了香,谢怡又随众听了一段讲经,等到谢泽过来,姐弟俩见了面,好一通说话,在寺里吃了斋饭。
青桔也不催她,看他们姐弟情深的说完话,谢怡提出回去,这才跟着她回去。
谢泽送到马车上,“姐姐!你要当心,要保重身子!”
谢怡红着眼摆摆手,放下马车的帘子,吩咐赶车。
来时还是风和日丽,回去时,就起了大风,天也阴沉沉的要下雨。
路上行人都急了起来,“这马上五月,要收麦子了,刮这么大风,再下起大雨,麦子要倒了!”
谢怡从车窗往外看,“莫名的就起风要下雨了呢!接下来……不会该打雷了吧?”
青桔冷冷瞥了她一眼,“如果打雷,定会劈死那等忘恩负义,恩将仇报的奸恶之徒!”说夫人是妖孽,如果夫人真是妖孽,这些算计谋害的贱人早就死成一堆渣渣!
谢怡冷呵了一声,不再说话。
雷声从云层里隆隆而来,翻滚的乌云聚集在上头,抬头便给人压迫之感。
轰隆声越来越近。
谢怡看向青桔和另一个丫鬟青梨,“雷要是下来,你们俩也要一块丧命了。你们说这雷会不会劈下来?”明明今天是晴天,晴了那么久,她一出来立马就电闪雷鸣。
“这雷真要劈下来,谢小姐你才该要害怕呢!”青梨冷声道。
她话说完,轰隆霹雳一声惊雷就劈了下来。
谢怡脸色顿时一白,全身都绷紧了。
雷声轰隆不断,时不时就劈下来一声。雨也砸落下来。
马儿被惊的嘶鸣几声,撩蹄子狂跑。
赶车的护卫紧紧勒着马缰,控制着马车。
一道雷霹雳打在马车路过的树上,树枝咔嚓一声断裂,朝着马车就狠狠砸过来。
第37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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