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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页豪门贵妇守则 第122节

第122节

    傅书言脚前碎了一个羊脂白玉盅,燕窝已经泼洒了一地,傅书琴急忙走出来,看见妹妹呆呆地站在门外,傅书琴急忙把她拉了进来,“妹妹,你怎么站在门外?你来了多久了?”
    傅书言失神,“姐和姐夫的对话我都听见了,高昀有危险是吗?高昀躲不过这一劫是吗?”
    英亲王没有说话,新皇皇位来路不正,对众皇子忌惮,先是九皇子遇难,理亲王高誉被发往西南苦寒之地,留东宫不斩草除根,皇帝寝食难安。
    英亲王高恪长吁了一声,“无论哪个皇子承继大统,东宫必不能留。”
    傅书言担心的终于来了,英亲王高恪又道;“我已上本保奏,保下高昀的希望微乎其微。”皇帝赏赐了两个宫女给高恪,说明对高恪不完全信任,高恪手握兵权,皇帝忌惮,不敢轻举妄动。
    傅书琴摸着妹妹的手冰凉,遂安慰道;“妹妹,还没到最坏的结果,你别着急。”
    傅书言不知道怎么从姐姐屋里出来,又一路走回房,连知儿跟她说话,她都充耳不闻,脑子里就一个念头,高昀还能逃过这一劫吗?
    她一整晚睡得都不踏实,刚一入梦,就梦见高昀,高昀套着枷锁,困在囚车里,被公差押着,午门问斩,傅书言被噩梦惊醒,惊出一身冷汗,再也睡不着。
    二日,她一进学堂,看见施玉娇正跟容华郡主高敏咬耳朵,看见她进来,闭嘴不说了,修宁公主瞅了她一眼,表情好像很担心。
    傅书言目不斜视走到座位前,坐下,把书包放在桌上,拿出书本看,书上一个字也看不进去。
    福无双至祸不单行,庆国公傅鸿下朝,皇帝点名留下,傅鸿心里紧张得手心攥出了汗,傅鸿到皇帝御书房,皇帝高辰把一本奏折甩给他,傅鸿接过看一眼,御史参奏,折子上写着傅鸿和尼姑庵的一个女尼曾经有染,女尼当年新寡,傅鸿霸占良家妇女,逼寡妇出家为尼。
    傅鸿浑身哆嗦,‘咕咚’跪倒在地,“皇上圣明,臣冤枉。”
    皇帝高辰又把几个奏折甩在他脚下,严厉地看着他,“庆国公,强占良家妇女的事你怎么解释?”
    傅鸿诚惶诚恐,朝上叩头,“皇上,臣冤枉,臣是有个远房表妹,出家为尼,当年为族人逼迫,母女走投无路,臣母亲可怜她母女将其收留,住在府上,后面臣那个远房表妹思念亡夫,亡夫托梦给她,臣这个远房表妹立意出家还愿,此事万望皇上明察。”
    皇帝面色稍缓和,“傅爱卿,朕也不相信你能做出这等荒唐事,有好几本折子参你仗势欺人,你身为朝廷重臣,要身体力行,多加检点,若查实果有此事,国法不容。”
    傅鸿连连叩头,“臣叩谢皇上能相信微臣,请皇上明察。”
    皇帝挥挥手,“傅爱卿,你下去吧!”
    傅鸿从御书房出来,边走边擦额头上的汗,自己几年前那段风流的陈年旧账,偏赶东宫出事这种时候翻腾出来,显然有人别有用心,意在整垮傅家,傅鸿想到此,冷汗湿了中衣。
    正巧八皇子礼亲王高佑进宫面圣,看见傅鸿低着头,脚步匆匆往前走,喊了声,“庆国公,这是急着去哪里?”
    傅鸿闻声顿住脚步,慌忙施礼,“微臣眼拙,没看见王爷,请王爷恕罪。”
    礼亲王凑近他带笑道:“国公爷风流倜傥,没想到还有这等艳事,怎么惹出麻烦了,这些御史吃饱了没事干,专盯着人家家事上做文章。”
    傅鸿摇手,“王爷快休提起,没有的事,那是微臣远房的一个亲戚,微臣对天发誓,真没做出苟且之事。”
    礼亲王笑容含义颇深,“听说东宫的事了吗?凑巧了。”
    说着礼亲王高佑朝前走了,傅鸿躬身,“送王爷。”垂头丧气又出了一身冷汗,礼亲王高佑显然有所指,这是何人跟傅家过不去?现在东宫正处在敏感的风口浪尖,越怕人提起自已曾跟东宫太子差点结成儿女亲家这一宗,偏有人记性好,想忘都忘不了。
    傅鸿乘轿进府门,还在想这件事,何人背后主使?满朝文武想了一圈,想不出个头绪。
    杜氏打发了两个管家媳妇刚走,就听见门外脚步声,丫鬟喊了声,“老爷回府。”
    杜氏急忙下炕穿绣鞋,傅鸿走进门,一言不发,撩袍往炕沿边一坐,杜氏看老爷今日脸色不好,进门直擦汗,桌上拿过一个宫扇亲自为丈夫打扇,又吩咐丫鬟,“拿凉茶,大热天,老爷别中了暑气。”
    杜氏又带着丫鬟们服侍傅鸿宽衣,傅鸿盘腿坐在炕上,方凉快些,杜氏为两家提亲的事,正拿不定主意,等丈夫下朝商议,忙活半天,才腾出空来,道;“老爷,今日有宗事,官媒来给言儿提亲,说的两家是荣亲王府的世子和平西候府的世子,妾身委决不下,还是老爷拿主意,妾身打发媒婆先回去,说跟老爷商量,再回老太太后才能定夺。”
    傅鸿还想着皇帝甩在自己脚下的参奏他的那几本折子,先头没注意听,当听到荣亲王府什么提亲,回过神,忙问:“你说什么,荣亲王府提亲?”
    “妾身说,官媒来给言儿提亲,说得是荣亲王府世子和平西候府世子。”
    傅鸿一扫方才低落的情绪,急问:“你怎么回复的?”
    “妾身说跟老爷商量,回过老太太才能定夺。”杜氏又絮絮叨叨地道;“前几日算命先生给言儿的婚事算了一卦,说女婿出自京城南,府门前有两棵古槐,官媒走后,妾身就想平西候驻守西北边关,看来不是言儿的夫婿,妾身就偷偷派人去荣亲王府门前看了……”
    杜氏忍不住笑,“老爷猜怎么样?”傅鸿着急问;“怎么样?”
    “算命先生真神了,荣亲王府门前真有两棵槐树,这回言儿的婚事不能落空了。”
    傅鸿听完,立时高兴地直搓手,“竟还有这么巧的事,现在就去回老太太,应了荣亲王府的亲事,真是天无绝人之路。”
    傅鸿本来满怀愁绪,现在仿佛眼前豁然开朗,荣亲王高睿现正得皇帝宠幸,朝中势大,自己跟荣亲王府结成亲家,朝中还有人敢提他庆国公跟东宫差点成了亲家的事吗?自己过去那点风流韵事,不算什么,那个王公大臣不是三妻四妾,皇帝是借个由头,对东宫发难,城门失火殃及池鱼。
    女儿的婚事有着落了,亲王府门第高,那还有比嫁到皇家为媳尊贵,杜氏总算去掉一块心病,跟丈夫去老太太屋里,告诉这个好消息。
    傅老太太也高兴,道:“明轩跟我说过荣亲王世子配言丫头,我看着也好,算命先生说的都对盘,平西候府也是个好人家,就是路途太远,言丫头要是嫁过去,不知那年那月才得见一面。”
    傅鸿赶紧道;“老太太说的是,言儿是老太太心尖上的,怎么能舍得嫁到那么远。”
    傅老太太又道;“你们是言丫头的爹娘,你们看好就行,我一早就看着不错,我没意见。”
    傅鸿夫妻从老太太屋里出来,傅鸿对杜氏道;“明日把官媒找来,把亲事定下来。”
    杜氏道;“老爷,是否太急了点?要不要等两日回信。”
    傅鸿往台阶下走,“言儿嫁到王府,是我们家高攀,还拿什么乔?荣亲王世子不知京城有多少达官显贵人家惦记。”
    二日,杜氏派人找钱媒婆来,说自家老太太和老爷答应了亲事,媒婆喜得合不拢嘴,忙忙去荣亲王府报喜。
    ☆、第123章
    媒婆欢天喜地到荣亲王府报信,荣亲王妃罗氏态度冷淡,没相像的高兴,罗氏违心地跟丈夫交了差,
    按六礼,傅府和荣亲王府双方约定纳采这日,荣亲王府派人拿两只活雁作为贽见礼物,即取雁为候鸟,秋南飞而春北归,来去有时,从无失信来作为男女双方信守不渝的象征;又取雁飞成行,止成列,以明嫁娶必须长幼有序,不能逾越的意思。
    傅家收下活雁并谦让一番。荣亲王府的人告辞回府复命。
    荣亲王妃罗氏叫官媒钱媒婆询问傅七姑娘的姓名和生辰八字,叫人拿去合婚,占卜测定吉凶,王爷有吩咐合八字走个过场,无论二人八字合不合,婚事不能更改,罗氏胡乱应牟,也不上心。
    罗氏派人把占卜合婚的消息告知傅家,待过定,罗氏一咬牙,备了金银首饰等物为礼,礼不敢薄了,事关王府体面,怕人说三道四,东西送到傅府,傅家人欢喜。
    由于先帝去岁秋驾崩,皇孙守孝一年,方可嫁娶,高璟和傅书言的婚事推移到入冬方能行大礼。
    傅书言住在王府,自己的婚事还是从姐姐口中知道的,母亲杜氏派家下一个媳妇把小女儿订婚的喜事告诉大女儿,傅书言知道时,她跟高璟的八字都合完了,已过定。
    傅书言真是无话可说,她的婚事,根本不用她参与,也无须告诉她知道,古时候男女的婚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高璟娶她,何用征求她的同意与否,难怪高璟那厮张狂,傅书言不认命都不行。
    姐姐傅书琴对这门亲事倒还满意,妹妹不用远嫁,为妹妹高兴,傅书琴看妹妹落寞的神情,感叹,姊妹从小大家认为长大后嫁给卫廷昶,结果跟高昀两情相悦,最后却跟高璟有缘分。
    傅书琴没人时,偷着对傅书言道;“妹妹,其实你的婚事还有别的隐情,我听你姐夫说,朝中御史参奏父亲,揭出当年乔氏之事,东宫通敌叛国,我傅家受到牵连,皇上把父亲找去,严厉责备,现如今你已是未来的荣亲王世子妇,自然堵住了那起别有用心人的嘴,本来你的婚事还没这么快定下来,因为东宫遭难,咱们家处于不利境地,不得不如此,也是权宜之计。”
    东宫通敌,跟先太子密信往来,傅书言不信,她进去过安亲王府,围得跟铁桶一般,连只苍蝇都飞不进去,什么飞鸽传书之类的,也就是个传说,何况夷人远在大漠深处,想要跟东宫取得联系,远非易事,几乎没有可能,唯一的解释就是,故意陷害,背后主使乃当今皇帝无疑。
    东宫的事一出,朝中有人立刻跳出来对傅家发难的,其中定然有人故意放了消息给御史言官,几年前父亲跟乔氏那一段知道的人甚少,就是傅家人也只有少数人知道内情,现在突然冒出来,翻出旧账,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卫廷瑾在背后鼓捣,以孔凤娴跟卫廷瑾已经勾搭成奸,乔氏又被卫廷瑾接出了尼姑庵,事情真相或许乔氏已经告诉女儿,那么卫廷瑾知道事情真相就不奇怪了,卫廷瑾一早便盯着傅家,傅家不倒,傅书言不除,始终是他一块心病。
    朝堂上看似平常的事,内里有更深的权谋,对她的亲事,傅书言能说什么,这一世兜来转去,她的终身幸福换傅家平安,无论现皇帝是高辰,还是未来皇帝高璟,她都可保傅家免受前世家破人亡的命运,爹娘哥哥姐姐都平平安安的,她别无所求。
    她跟高璟定亲后,再去皇宫南书房上学,感受到几道强烈的目光,容华郡主高敏,施玉娇,和孙蕙,尤其是孙蕙,看她的明显的敌视。
    施玉娇本来跟孙蕙不合,现在两个人都冲着她使劲,情敌相见,分外眼红。
    唯有修宁公主,高兴地道:“恭喜你,傅书言,听说你定亲了,是高敏的哥哥。”朝高敏道;“以后你们就是姑嫂了,姑嫂一家亲。”
    高敏内心可没把傅书言当成嫂子看待,不屑于顾,她宁愿她大哥娶施玉娇,甚至孙蕙,也不愿意她大哥娶傅书言。
    傅书言对这个未来的小姑子,以礼相待,不卑不亢,不刻意亲近也不疏远。
    高敏在母亲跟前没少给傅书言下话,罗氏拗不过丈夫,只得隐忍,继子高璟对她恭敬却不亲近,又添了一个难对付的儿媳,罗氏心堵。
    罗氏这些年总有个心病,将来继子高璟为嫡世子袭爵,她两个亲生儿子只能寄人篱下靠兄长过活,她靠继子奉养,哪里能跟亲生儿子奉养来得明公正道,将来王府是继子的天下,她这个继母,还不是正经续弦,曾经为侧妃的出身,相当于妾,如何腰杆能硬气,况且,这个继子心机颇深,过去的事情,高璟年纪虽小,但应该记得的,想到这些,罗氏心里不安。
    傅书言自从跟高璟定亲后,一直没看见高璟,倒是景钰来王府做客,跟英亲王在马场骑马,傅书言去马场看见,景钰下马,二人站在马场边上,景钰态度依然温和,先开口,“恭喜傅姑娘,听说姑娘订婚了。”
    傅书言笑笑,不愿意多谈,景钰看出她人好像瘦了,关切地问;“姑娘心情不佳,是为了……”景钰刻意避开了那个人的名字,没说出口,“姑娘,世事难料,天意非人力可挽回。”
    景钰倒是能理解她,傅书言连说心里的话的人都没有,她已定亲,惦记前未婚夫婿,只能搁心里想,跟任何人都不能说的。
    傅书言一阵心酸,怕景钰看出来,垂头,景钰察觉,道;“姑娘这么好的人,不该经历这些事。”他曾有心思,此生若娶个这样的女子为妻,是幸事,后来母亲要去傅府提亲,他默认了,抱着一丝希望,其实自那日马场上他已看出高璟对傅姑娘有意,才会针对他,傅家拒绝婚事,景钰倒也没埋怨,她跟高璟郎才女貌,两人很般配,他也不愿意她跟着他去边关吃苦。
    两人半天没说话,傅书言问;“景将军何时回西北?”
    “半月后,等母亲的寿辰在京城过完,就回西北。”景钰道。
    “我改日去给老夫人请安。”
    两人正说话,一个丫鬟寻来,“七姑娘,傅府里的八姑娘来了。”
    八姑娘傅书锦跟王妃傅书琴说话,傅书言进门,傅书锦站起身,急道;“七姐姐,文王妃病重,怕是挺不过去了。”
    傅书言饶是有心里准备,事到临头,还是心慌,怔怔地半天没说话。。
    “七姐姐,我跟女医给文王妃瞧病,去安亲王府,王妃就剩下一口气支撑,她招呼我过去,吃力地说想见你最后一面,我看文王妃是有话跟姐姐说。”
    傅书言没说话,半晌道;“我知道了,八妹妹。”
    傅书锦走后,傅书言坐在廊檐下,她这段日子很想见高昀,她不知道高昀那一日突然离开,她想见他最后一面。
    傅书言矛盾纠结,夜里没怎么睡好,天一放亮,就醒了,知儿听见动静,进里屋,看姑娘坐起来,问:“姑娘,时辰还早,姑娘多睡一会,奴婢昨晚听姑娘好像很晚没睡。”
    “我今日早些去学堂诵读。”傅书言穿衣起来,时辰早,王府的早膳大厨房还没送来,傅书言已经穿戴整齐,对知儿道;“你今日不用跟我去了。”往门外走,知儿跟在身后问:“姑娘空着肚子怎么行?”
    “我路过御街买早点吃。”傅书言随口应着。
    荣亲王府大门打开,高璟骑马由里面出来,一眼看见一个纤细的身影朝他走过来,面上带着几分刻意的讨好的笑容,清脆又有几分怯生生地叫了一声,“世子爷。”
    “你在等我吗?”早起太阳刚初升,气温不灼热,几许清凉,高璟面无表情。
    少女两颗琉璃珠滚动,低低地道;“是。”
    “走吧!”高璟说完,骑马前面走,傅书言急忙上了小轿,随后跟上。
    古时候已经定亲的男女一般是不见面的,高璟这回没带她进王府,大概有这方面的考虑。
    傅书言看这条路,通往高璟别院的方向,两个人私会,为避人耳目,去王府别院比较妥当。
    轿子抬进别院,高璟下马,前头走,傅书言搭着一个仆妇的手下轿,快走几步跟上,两人一先一后,傅书言紧跟在高璟身后。
    来到花厅上,高璟背身站住,问;“你找我有事?”
    傅书言看花厅上没一个人影,下人没主子吩咐,不敢擅入,傅书言暗吸了一口气,艰难地说出口,“我想求世子爷?”
    高璟回身,“求我什么?”
    “东宫太子妃文氏病危,我想进安亲王府看看。”傅书言说出来,轻松了许多。
    “是去看高昀吧!”傅书言看见眼前的男人瞬间寒了脸,没作答。
    两人间出现短暂尴尬,过一会,高璟冷淡地道:“我跟你已定亲,你为见别的男人来求我,你觉得合适吗?”
    傅书言低头,手揪着衣襟,小声道;“不合适。”
    “既然知道不应该,为何还来求我?”高璟看着窗外,天空阴霾,云层压低得透不过气。
    傅书言忍泪,嗫嚅道:“我没人可以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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